罗纳德的肩膀微微抖动,多种混合起来及某种难言的情绪夹杂一起,同一时间挤满了大脑,剩余空间不足以继续运转,只懂得张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间仿佛因两人戛然而止的动作冻结,借以这一把水浇熄他过热的脑袋,渐渐冷静下来,耳根子于思绪重新运转的瞬间红透,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咳嗽两声,硬是 装作神情自如,却不知各项身上的小细节早已出卖他
尤其是那张泛起不自然红晕的脸,赤瞳凝视着他一言不发,盯得他混身发毛,双拳微微收紧,指甲无意识地挠抓坐位
那张厌世脸夺去了所有注意力,看漏了那双弯如月牙的眸子,而彻底误会为不高兴,罗纳德脸露不满,撇嘴立起身,手搭上门把推门正欲回房
目光忽地注意到了桌面的尺子,动作止住,扭头望向赤瞳,目光于一瞬冷如寒冰,冷酷的视线仿佛在审问着他,等待对方作出一切终究只是徒劳的辩解
赤瞳却只做出好整以暇的嗤笑,手肘压在床上托头,「我看过的又不只有你一人(反正自己也有)」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罗纳德的脸色黑得彻底,见后脸上的笑意消去得毫无痕迹,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而改为严肃「以后看到的也只会有你一人」
他闻言双眸深处收缩,回过头去面向门扉,从背面看不清表情,只见搭上把手的掌心略微握紧「我先回房了」
掌心刚往左扭动把手,一把巨镰便从后划开空气劈向门扉,割断了一小缕断发,刀刃没入尖端挂在门前,他显然被这一下吓得不轻,身体僵 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徐徐回头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影,猛然抬手熟练地扬起手中的白毛巾捂紧口鼻,同时将身体往后拖拉,因其不断挣扎而一起跌坐下,眼底下满是宠溺
「看着这么弱,都不知道能否活过……」
下一瞬,血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开去,萤绿的双眸于眨眼的一瞬转为暗红
古语有云,人不可貌相,你永远不知道人皮底下的,是一条忠犬,还是一头白眼狼
右手逐渐松开,手持的毛巾于他的面前掉落下,跌座怀里的身影惘然回头查看,关心的目光来回在身上扫视,伸出食指抹去右侧脸上的血
但这一切映在赤瞳眼里却反射性地显得虚伪无比,记忆是建造一个人的全部,他是个怎样的人,将会变成怎样的人,全凭记忆
过去的记忆,决定了一个人的今天
「……没事吧?」赤瞳不发一言,双眸注视着对方手里淌血的小刀,忽地取过它,伸出舌尖舔去刀背上的血,眼神越发怪异,但却说不出异样
他立身收起小刀,旋身走进卫生间,丢下一句「没事」,啪嚓一声,门扉随声关上,透过一扇门将内外空间隔绝
立于镜子思考着边把玩小刀,小刀在半空转了数圈落下,姆指、食指及中指在那之前稳接住,脸凑近镜面注视着镜中萤绿的双眸,左眼开始渗入不属于 它的暗红,使其变得混淆
唯独右眼完好如初,仍未受到污染而变得混淆、暗淡,举起小刀升至面前
「将身体一部分交给我吧,这样你也是我的了」
左手四指各往上下拉开眼皮,将刀锋指近眼角,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就像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