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全身感觉到痠痛无比,尤其腰部一带的感觉特别强烈,持续不退的因素促使意识从深眠的深海拉上浅眠层,睡梦最后遭到搁浅,回归现实
睁开双眼,立即受到光线刺激而合上眼,花了两三秒适应后才重新张开,目光往四处张望搜集线索,同时试图拼凑零星的记忆碎片,回想起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事,房间的佈局是……他们三人的房间
眼前忽然掠过一抹白色,毛茸茸的触感压上手臂,接着一双长着过膝皮毛的腿站在床上,像个小孩子似的藉以床垫的弹力跳来跳去,实在担忧她随时会踩到身上,边面朝别处嚷嚷着甚麽「喂~他醒了!」
视线斜往眼角望向侧面,此时浴室内的雾气伴随门扉开启而徐徐飘出,使用着自己身体的人身上的布料没穿多少便从中急着走出,眼裡浮现少见的慌乱,直至看见望向他的我时,眼底下的情绪才如同浮云般随风消散,快步走到床边
当赤瞳正打算发言前被抬手打住,看不过眼“自己”半裸着身的样子,双手各置于左右两侧撑起身来,腰部突然以彷彿电流窜过般的速度产生拉扯引致的撕裂感,上半身呈坐不起来也躺不下去的姿势僵在半空,顿时意识到现在所使用的是他另一副残疾的女身,再与碎片化的记忆拼凑完整,联想到使自己行动不便的用意,想到这裡,心裡突然产生被束缚握紧似的绞痛,但实际上当然不会有只手握住心脏
经由协助下好不容易才坐起身来,背靠着枕头指了指衣柜,让他先穿好上衣后才开始正题,这段期间目光停留在面前的“自己”身上,他随意穿上一件白衬衫,钮扣没有扣上半颗而任由衣物半敞,水滴挂在髮丝上滴落,顺着颈项滑落锁骨,渗入衣领
然而心裡却莫名不爽,明明眼前的人正使用着的是自己的身体,却似乎比起我自己更加的……帅气?不不…这麽说的话我本来就是
当思想处于放空时脑海突然闪过数段记忆,对此很是在意,无法将它们置之不理,只好暂时将赤瞳放置及无视仍压在腿上的幸一会儿,拿起记录着死亡名单的小本子翻过一遍,视线扫过一张张人脸,最后合上,唇角因喜悦而勾起一丝弧度
猛然抬头正视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使杏眼上的双睫轻颤一下,然后预料到我接下来的行动似的朝幸做了个手势,请她离开让我们独处,出乎意料的二话不说便跳下床另寻玩伴,还以为以她的性格将会花费一番心力劝说,如今察觉觉得这种根据片面印象所作出的偏见实在幼稚
「你很清楚这裡,对吧?那我能问你一点事吗?」
死神虽然不可以扭曲死亡,但协会没有说过不能干扰人界,只是提供一个分歧点给她们,不会改变死亡的事实的话,那就不算违反规则了吧,毕竟没有干扰生死的定律,只是--
干扰了往后的人生而已
牵上这个话题后他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早已预料的反应,无论是谁被揭起伤疤都不会好受
「在第一层有对姐妹,她们……」
眼角馀光察觉一双湛蓝双眸躲在厕所门扉后,利用所打开的一条细缝之间盯住自己,散发着冷冽寒光的视线及不知不觉间系在脖子上的细圈是直白得不会更直白的警告,但话题不能因此像个懦夫似的退缩,更坏的情况是就此中断
但眼前陌生的眼神才是阻碍继续的主因,冷冷的,彷彿在看一名路上擦肩而过陌生人,没有夹杂多馀感情,眼裡只有外表之分,这种视线陌生得可怕,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不自在,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初次见面时面对那双透露着愤世嫉俗,使人不寒而慄的凶狠眼神令心裡标上她“绝非善类”的标籤,明明混身散发着黑帮的气质却要装成小女生,眼角的锋芒每每随着回头而软化,双眸甚至流转着宠溺的神色
曾经认为这种区别待遇仅是错觉,时间久了以后更天真的认为只是一只前来撒娇的猫咪而顺着她,但随着当晚装醉之后的本相毕露才发现眼前送上门的女孩根本不是可爱的猫咪,而是狡猾的恶魔,还将立场颠倒,反过来把自己当作猫咪宠,而且…还附送了个男友
如今面前的人与认识的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直以来的种种记忆产生了违和感,彷若处于梦中只是虚幻一场
当我陷入了沉默后,他回头望向后方,抬手用食指划过喉咙,幸见状不情愿地把门关上,此时脖子上的束缚感也就此消失
「继续说」
最后的后路被简单的三个字截断,再没有退路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