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威廉~?」葬仪屋如常敲响门扉,这次却迟迟等不到应门
「啊啊--大清早的谁啊?」格雷尔伸懒腰发出大大的呵欠声,接连传出物品碰撞的声响伴随高分贝的尖叫轰出房外,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前来应门
「是你啊,威廉早就不在啦」他的手肘撑着门框不耐烦的说道,即使脸上贴着面膜仍可想像其底下皱着眉头撇嘴的表情
「是吗…那也谢谢小格子了」
「下次你给我剪掉那头鸟巢似的浏海才好说这种肉麻的话」
……
「肉麻的话…他该不会有妄想症吧?」葬仪屋头仰望赌场天花板自言自语,忽地神色一凛「“早就”…吗?」
「大帽子,连你也继续这样下去可是会被驱逐的,也就是开除,下一个收到警告信的也许会是你了哦」白川奈在面前挥手将他拉回现实
对方闻言顿时低下脑袋维持正常水平,对自己没有察觉一个小丫头的出现心里略感惊讶,稍微下弯的嘴角泄漏出微不可察的错愕
「是你吗,对了 常待在你身边的江琳呢?而且在这里表现不好会被开除的吗,真好…在小生原来的地方即使业绩不达标,顶多只会调去当洗厕所工」
葬仪屋在一句话内抛出多个问题,见对方因此受到扰乱并分散注意力花时间整理逻辑,同时回头环视身后一圈分析她刚才的路线,人来人往的赌场就像森林,要从中找出指定的树就像是从中找人一样困难甚至不可能,难免会没有察觉其中一人正是她
「小琳去找欧巴桑聊天讨好她暗示涨工资了」白川奈一如既往将如实说出会让人反感的事实不修饰用词地直率说道,事后才察觉不妥「这样对比下她和他们不也半斤八两吗」
食堂大妈的身份看来仅是那位妇人的伪装,合并赌客对她的评价,恐怕背后的来头不少--他在心里暗自记下笔记
时间尚早,从昨晚通宵至今的客人挂着黑眼圈连连打着呵欠一个接一个离去赌场
葬仪屋搬了两张椅子分别置于赌桌两端,邀请对方坐下
葬仪屋刻意引人注目地发出夸张的叹息,一面撑着脑袋作出烦恼的样子「小生最近也遇到和你们相似的烦心事呢……」
白川奈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挺立的身板散发出神采飞扬的气势,铜色的瞳内点亮闪烁的星光,彷彿就要下跪般庄严说道
「有何需要请尽管提出,我必会尽我所能奉差!」
葬仪屋咳嗽两声,表情同样转为严肃,擡手往面前一挥做出示意平身的手势,徐徐道出毫不相干的话
「rise as knight」
眼看大好气氛被轻飘飘的一句话破坏,白川奈顿时气急败坏得挠头直跺脚「啊啊--我可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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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还能张开更大了…这就是极限了吧?!」罗纳德倒抽一口凉气,频频回头窥探
「放松点,已经是足以容纳三根手指的程度了」
赤瞳从粘稠的血肉里头抽出沾满血渍的手指,捏住尺骨往外拉出折叠的翅膀,恶魔翅膀抖动两下后朝天完全伸展开去
罗纳德愣愣的看着视测大约是两人身高总和的翅膀,从破损的地方露出如太阳般洒落身上,耀眼的红月亮的光芒
「那片花海和这个,更喜欢哪个?」
赤瞳看着他彷彿忘记了刚才撕裂背部肩胛骨处取出翅膀时咬牙忍耐痛苦的表情,冷不防问道,更多的是出于愧疚
「啊?当然是你的眼睛了」
罗纳德闻言回头没有半点迟疑地回答,更没有半个刻意讨人欢心的修饰词,从他的眼神确定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意料之外的回答使对方霎时间变得不知所措,撇开视线后又故作无事地重新对上视线,眼底下翻腾着复杂的情绪扬起淡淡的笑容
「这么说,你也是因为这双眼喜欢上我的?」
「你这是甚么意思?喜欢漂亮的人是…人之常情吧」罗纳德表面轻斥,眼里却没有丝毫怒意
「例如?像格雷尔那样的」赤瞳反问道
「前辈?那才不可能好吗,如果他是女孩子倒是有可能,怎么了?诶~难道你是在担心我会被比你漂亮的男人勾走?我猜对了吧?」
「是是~但你应该更担心我会被别的女人俘虏,毕竟我比你帅多了」赤瞳以无奈的语气笑说道,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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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门把扭动的声音惹起暗的注意,他闻声猛然擡头,抱腿呆滞坐在牀上,愣愣的看着门扉敞开还未来得及反应,直至门户大开露出幸的身影--
「幸!」他犹如多年没见后久别重逢般从牀上跳下来扑入幸的怀中将脑袋深深埋入她的肩膀,颤抖着声线迫不及待地发话
「我果然…还是不能接受,我无法想像你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经历」
「我查过了!失忆后那种感觉是正常的,我刚开始也不相信那么狗血的事…又不是戏剧,可那就是事实,是你的经历」幸极力试图解释这是个事实,但不奏效
「但那是“现在的我”的经历」暗的眼神彷彿在说别人的事「你所说的“以前的我”对我而言才是我,我无法记起…不,我不认识那个“现在的我”」
「先不说那些,幸,你早上去哪了?当房里没有人的时候我好想你」暗犹如猫般磨蹭她的脸颊索要抚摸,与向着他的主人时的举动如出一辙
幸回以抚摸安抚他的情绪,一面与他移动往牀边坐下,简单说明了自己与他伪装成赌场职员与赤瞳等三人合作的事发经过,其中由于篇幅所限省略掉大量细节
「为了我特意提早回来吗,谢谢…」暗的情绪平稳下来,对幸的说词中的矛盾之处产生疑惑「既然我们三人以外的人都不可信,那么死神和我们是敌对关系吗?」
「……除了那个叫罗纳德,是“新加入我们的第三人”以外的死神,都是会妨碍甚至为了目的--」幸擡手往脖子左右切割
「你只要继续只听我们说的就行了」她张开掌心抚上脑袋「就像以前一样」
「可是…!」暗对于现况仍处于不安「这样岂不是又得劳烦主人和幸重新--」
幸伸指抵在脣前打断他的话,勾起彷彿在说着“不要紧”的微笑,紧接道
「当回你自己就好,现在这个你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