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A:「喂,我跟你说,那个阴阳怪气的自入职以来都缠上了那两人了吧?我已经告诉c让他盯紧了」
荷官B:「对对!我还见过他哄得她们可高兴了!居然看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就以为好骗,我看他的嘴脸一定绝非善类,就等着看她们怎样收十那不知好歹的新人」
两人窃窃私语的同时频频以不善的目光瞄过葬仪屋,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听闻谣言后,纷纷以审判的目光犹如加林特般密集的聚焦在他的身上
「人永远会选择被多米诺骨牌效应操控,而非自己思考真伪,真伤脑筋呢……」
葬仪屋喃喃自语道,对桌前坐满一圈的客人所怀着同样的目光不为所动,一如既往地尽力保持不出一丝差错,务求带给客人最好的服务,无论是在殡仪或是赌博方面
赌客A:「你戴这么大顶帽子真的能看见东西吗?戴这么大的帽子不会觉得碍事吗?还有你能发牌了没有?我可没有想你浪费我的时间应话」
但若是这类烦人的客人那就另当别论了--他在心里如此暗想,并加以补充
「像这些只会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的猴子果然不能跟躺在棺木里的睡美人相提并论呢……」
赌客A的脸色像翻书一样变了个样子,双手用力拍下赌桌撑起上半身「哈?你这是甚么态度,连你这外人也要管我借钱去赌吗?叫你主管出来!」
「啊…不小心说漏嘴了,抱歉抱歉,而且小生不清楚这里有位叫“李渚璭”的职员,不如我们继续吧?」
赌客A老羞成怒得握紧拳头,擡起双臂就要往葬仪屋袭去,他自认自己能轻松躲开,但在那之前赌场内的保安便制服了他带离现场
「你来得可真及时呢,可真帮了小生一个大忙了」
「叫我前辈」比起私下的含蓄内向,面前的江琳更多了一丝不通人情
「是是~明白了,社会人总要有两张脸孔嘛」
他连声答应,一面将工作暂时移交给她带来的另一位荷官,同时不忘正题,但始终还是没把那声“前辈”说出口
「我们换一个地方谈吧,不知你意下如何?江小姐」
-------------
「那个…请问为甚么特意要带小生来偏僻的员工休息室?」葬仪屋略显慌张的左顾右盼着,边拉紧了衣领
「别闹了」江琳的语气像是某翻译软体说出来的话般毫无抑扬顿挫,待对方应话后才刻意弔人胃口似的缓慢地推开门
「你来啦!」
门扉开启的声响让白川奈从祈祷中回过神来,连忙急不及待的站起身来上前迎客,双手置于身后藏着甚么,脸上的笑容在这寂静的气氛内却显得莫名诡异
同时,葬仪屋感觉身后被一根圆柱状的硬物抵住了腰肢,眼看情况不妙,他悄然将手伸入长袍,握紧卒塔婆随时作好准备,轻视对手必然是大忌,即使只是两个小姑娘
「砰--」随着口述的一声“砰”,继而响起物品炸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长袍随着旋身的动作承风飘起而掩盖了身后的江琳的视线,卒塔婆破空而来,在长袍落下的当下,银色的巨镰稳稳悬挂她的脖子
刀刃的凉意渗入肌肤引起该处一阵微颤,那双未曾表露出情绪起伏的双眸,在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时,犹如往平静的湖面掷下石头般出现明显的波动
「抱歉,这个不好笑吗?」
刚说罢,便有从天而降的彩色纸条落下葬仪屋的脑袋,江琳徐徐捧起握着彩纸炮的双手,流转着水光的双眼紧盯着镰刀重新变回卒塔婆后移开
这时又一声巨响响起,两人暂时忘却刚才的事望向白川奈,她手持一封信递给葬仪屋,并随即使用彩纸炮用力敲下他的脑袋呵斥,虽然纸筒的威力对他不痛不庠
「别仗着身处法外之地就为所欲为,听过该隐的故事了吗?人类之中也有类似的法律吧?」
……
「虽然错在于小生,但这也够了吧,呐?」
堂堂上任传说级的死神现时正俯身向一名凡人道歉,为死神界的历史添上了屈辱的一笔
「大声点!」白川奈说罢再次举起木制十字架,往对方的尾龙骨用力拍下
葬仪屋跄踉两步后勉强稳住脚步,捂着后腰大口喘息着「呼哈…哈…居然瞄准尾龙骨下手,太狠毒了…要知道虐待老人在人间是犯法的」
当她正要敲下的时候,江琳擡手制止了「小事而已,算了」,而捱打的也趁机拿过十字架站到对方旁边帮腔「对啊~小生的嗓子都要喊哑了」
然而话出口后他才察觉不对劲的地方,自己都捱了十多下了这时候才叫停?
葬仪屋在心里如此想着望向身旁的江琳,却发现她偏过头去,肩膀微微抖动
「……原来是小生看错你了」
……
「所以让小生陪你们逃班到底有甚么意义?」
葬仪屋双手抱臂不耐烦的说道,自被戏弄过后他心里的歉意和耐心消磨得只剩下点可怜的自我安慰,说不定她们真的有甚么要事想跟自己说呢?
白川奈别开脑袋尴尬一笑,边解释道「我们和欧巴桑关系很好,她会装作不知道啦~」
接着似乎预料到了对方会以此伸延的问题继续说「至于那位代替了你的员工,因为欧巴桑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
她的音量逐渐减小,最终生硬的腰斩话题,锁紧双眉小声地自然自语「能像人类一样随时随地自若泰然地说谎还得很长时间啊……」
「葬仪屋?」江琳的一声轻唤将他的注意力拉往自己身上,紧接着小心翼翼的说,像是一头畏惧着未知危险的小兽
「不妨就地拆开那封信?……那是大妈讬我们交给你的」
「对对,都已经忘了它了呢~如果你们带小生来只是为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小把戏的话--」葬仪屋自拆开信件看见内文的瞬间中断了这句话
信件内文大约是告知并恭喜收信人加薪的消息,格式正确且用词矜持不苟,但发信人自称“大妈”所造成的强烈违和感就像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禁让人怀疑它是否由江琳以那位妇人的身份替她所写
「……虽然不太可能,但小生可以收回前面那句话吗?」
白川奈从他身后发出“嘟嘟--”的提示音,一面从后方悄无声息的以小碎步靠近,猛然将盛着鲜奶油的碟子糊上他的脸上随即在得逞后躲得远远的,提防立即作出反击的葬仪屋
「嘿,看招!小琳不一起来吗?」
「可是还有人在这…啊、是谁丢的?」
------------
梅奥努站在挂着人体的墙壁面前,细细端详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丧尸,当看见他的胸膛仍有微弱的起伏时露出一笑,一面接过威廉递还给他的手术刀
「做得比想像要好嘛…那交给我收尾吧,新人可要看好囉」他说罢便在眨眼的一瞬手起刀落了结了丧尸的生命
「这就完了?」威廉对于有关活死人的事显得兴致盎然,甚至期待着更多
「想做大事前先做好身边的小事,想升职就该优先考虑阿谀奉承和工作的比例,这是一样的道理」对方没正面回应,反而不知从哪拿出另一个保温瓶在他面前晃了晃
「辛苦你了工作狂,来喝杯枸杞水怎样?」
这么明显的暗示即使是威廉也不可能看不懂,他没有浪费口舌,跟着对方同样坐到座位上以行动回应了他
威廉面有难色的盯着手中的杯子迟迟没有下口,近距离下恶魔的气味难以再被尸臭味掩盖,取而代之的是引发人从身心上的双重不适的气味,他此刻逼不及待离开此地,或是消灭那股气味的源头
「抱歉,我不渴」
恶魔给的饮料里下了甚么东西只有恶魔自知了
「哦,那自便」梅奥努对此不以为意,冷不防提起昨天的事「你还记得EP.194的事吗?也就是昨天」
威廉注视着那双被浓雾笼罩而看不清其底下的的双眸,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请继续」
「我说过想做大事前先做好身边的小事对吧?」
梅奥努与桌面排成一行的瓶罐内的眼球对上视线时,眸里的浓雾加重了半分,一面从裤兜掏出两封信丢往桌面
「我们收到警告信了,因为你的失职,该死…要是收到第三封我们就会强制撤离2R室了」
威廉判断2R室指的就是这里,但这里可是地下一层,这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失职内容是那些…」他犹豫了一瞬,考虑是否应该同样将那些受害者称之为商品,但随即领悟至今所做的这一切的意义
「是指那些订单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破晓前的准备,他只要随时紧记自己的身份,忽忘初心即可
「不不,是你没看好他们,于是上头追究到我这个前辈头上了」梅奥努从旁抽出一瓶贴有“小心轻放”的玻璃瓶冲到他面前说道
瓶中的眼球责怪他似的瞪大瞳孔,要是他有脸的话也许还会跟梅奥努同样做出皱眉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如今威廉对这些宛如聚光灯般无死角监视着自己的眼球称不上讨厌,但也不能称之为喜欢
「不是我不想让你帮忙,而是你这新人还没资格碰,要是真能坐着等拿工资我早不在这了」梅奥努摊开双手无奈说道,向上述威廉的猜想追加了补充
「嗯…」威廉默默倾听着,待他语毕后才开口提问「那请问--」却被对方擡手拦下
「我就不废话了,一句话,从低做起」梅奥努伸指扫过桌沿排成一行的瓶罐眼球,不忘将累积下来的情绪迁怒于他
「你像我一样讨厌总板着脸的人吗?」
「……我会尽力的」
「不不!这只是在询问你的看法,况且我又没有使唤别人的资本」
梅奥努被揭穿后立即摇头否定,无论肢体语言多么丰富,复盖眼眸仍只有一袭浓雾,犹如一面墙般倒映不出任何事物,也透露不出半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