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视觉)
这份工作还不错吧?
梅奥努语气中隐约带着嘲讽意味的话回蘯在耳边,一想到此,浓厚的厌恶感便犹如对方身上恶魔的气息般缠绵身上,久久未能消散,也因此掀起胃部一阵翻腾
施以他人电击欣赏其痛苦的表情会因此感到愉悦?……别开玩笑了
身体上的不适未能敌过心理上被蛆虫一点点啃食产生的自我厌恶,于是屏息静气,加快脚步撇除今天的自己与身后2R室的关系
总算从第一层回到第二层走廊,右手置于裤兜里不经意间捏紧房卡,视线焦点集中在某扇房门上踏着略快的脚步径直前行,尽管路上不慎与旁人产生碰撞也是如此
刷卡、扭转门把等一系列动作已成习惯,却不见房内习以为常的那抹红色
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紧接着迈步走进房内,任由门户大开开始搜索起来,但房中除了浓郁的香水气味以外,却没有来自格雷尔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此时脑中忆起那天手捧玫瑰的梅奥努,并依稀记得格雷尔没有提及过那束玫瑰,每揭开一点记忆,便感觉要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
真的如他所说的梅奥努是FTM吗?
但尽管事实如何也无关要紧,因为它是头害兽而已
……那束玫瑰是要送给谁的?
脑中不断湧入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内容,却逐渐地变得犹如青春期的小子般出现在毫无根据下的猜想,所幸它在演变成无法控制的地步前,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嗓音将自己拉回了现实
「威廉!门怎么没关好?进小偷了咋办!」
转身望向大门,就被那抹红色夺去了心底所有焦躁,胸颗多年以来机器化地规律跳动的心脏,在刹那间,毫无预兆地乱了一拍
【头发,要是留长的话应该会蛮好看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故障,如今仍依稀记得多年前,自己无意间以那句话为开端,使他单方面与我纠缠起来,那可真是个不甚美好的回忆……
【威廉你看,这发型是安洁莉娜替我做的!】
又在多年以后的某天,不见他往常的及腰长发,却见他以一头红色盘发的新鲜形象出现在面前,就像现在站在面前与这副模样如出一辙的他
不同的是,他正手捧一束玫瑰朝我递来,收下之馀正要抱怨他的不切实际时,却见里头藏着东西,拿出来一看后手部顿时僵硬了半分
「我就知道你接下来会说甚么,这就很实用了吧?」格雷尔拿过手上的痠痛贴布,撕开包装取出内容物一脸自豪地说
还真是不浪漫的示爱方式……
心里暗道的同时,想像出自己在求婚时婚戒盒里放的不是婚戒,而是在某次扯下的他的一缕头发,想到这副情景后,不禁开始猜想起来那时候对方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回过神来,格雷尔已坐在牀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晃动着手中的痠痛贴布,咧嘴露出口里的尖牙笑道
「还磨磨蹭蹭着干嘛呢,我们都是深入了解过彼此不下数百次了的关系了,还在害羞甚么~」
……
「呐威廉,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罗纳德了吧?年轻人就是不能吃苦,我们待会也给他送点这个去吧」
格雷尔递出另一盒痠痛贴布说,随后又补充道「我跟你说哦~我可喜欢这个牌子了」
心中生起一阵纳闷,纠正道「你这垃圾派遣员连时间观念也混乱了吗?已经过去许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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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称视觉)
暖色系灯光将赌场笼罩于灯光之下,不仅是客人,更为长期紧绷神经的职员提供家的感觉,好为在休息时段放松情绪,做好准备迎接下一桌客人
但就像“学校是你家”一样,把同事当作一家人也是个从古至今甚至将来也永不过时的笑话
「荷官C:我听某某某说,他居然不仅做过这种事,更做过那种事」
「荷官A:哈?可是我听到的版本是--」
「荷官B:嘘-他来了」
埋头围成一圈的同事们闻言顿时擡头,其中一人瞄了一眼路过的葬仪屋,未等他离开又继续开口,更加地大音量放言高论,带同了周遭的旁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荷官A:没听过犯人没人权吗?难道我们要可怜他,而不是那俩小姑娘吗?」
葬仪屋稍慢的步速悄然回到正常的步速,无视了三人的对话从旁径直前行
他们见他的无动于衷蹙眉嘀咕了数句,可不消一会儿便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荷官B:我们别再浸渍在这种无聊的话题里自讨没趣了,显得自己也是低俗的人不就浪费了今天的妆容了吗?」
「荷官A:更可惜的是浪费了你这张脸蛋不是吗?今天的妆稍微有点浓了,对皮肤不好」
「荷官C:…是啊,说起来我还有事情,失陪了」
……
「真奇怪呢……她们到底在哪呢?」葬仪屋四处张望着,一面在赌场中场内踱步
这天他稍微施了点手段,让某位小小后辈暂时代替了他,嘘-别问是甚么手段,你们不会知道的,因为作者被施上“懒”的法术了
可在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场后仍不见白川奈及江琳,结合近来的流言蜚语,显然她们是在躲着自己,最后走累了,便到餐饮部为每样菜试毒
结果可想而之,但也因此达成了他的目标
「哈哈哈…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老人家心脏不好」葬仪屋笑说道,接着尝试活动早被反绑椅背后方的双手,随即只能低头望向置于膝上盛着饼干的骨灰坛
「不好意思呢~能帮小生一把吗?」
说罢其中一人二话不说捧起骨灰坛朝他脸上砸去,瓷器破裂的声响伴随着碎片及饼干碎屑四散一地
血从他垂下脑袋顺着额头的弧度徐徐滑下、滴落地面,在变得死一般寂静的拷问室内发出滴答、滴答的水声,空气中的牛油香气掺杂了血的味道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罢了…何必指望猴子能听懂笑话呢?」
话音刚落,一股力量猛然扯住衣领将他提起,银灰色的刘海随着脑袋无力往后仰去而随意散乱,露出散发着丝丝幽光的瞳孔,轻佻的眼神里饱含明显的嘲讽,就像在看马戏团内的猴子一样
而他们亦正是只能听从驯兽师的命令行事的可悲工具,只见一声令下,正欲挥下的拳头就像时间停止了般煞停,巨大的阴影从葬仪屋面前移开,侧身在两旁排列直线
「你们终于来了啊…小生好想你们」
江琳冷漠地看着他的丑态,虽无嘲笑之意,但显然对那像是在乙女向游戏中才会出现的台词甚是不满,悄然蹙起的双眉彷彿在说着“别开玩笑了,才不到数天而已”
随后望向站在旁边的大妈,静候对方对此事的行动,并顺便捂住了另一旁白川奈的嘴
「唔…你很眼熟呢」大妈摸着下巴走上前,锁紧双眉,凑近脸庞好好观察了一番葬仪屋,距离近至可闻到她身上廉价香水的气味
「好久不见呢,难道你忘记小生了?」
葬仪屋当然不会错失猎获的机会,不计较对方是否确实忘记了自己,只管积极与面前身为任务之一的高层套近乎
见大妈突然握拳拍掌,他便开始附和对方的话,并瞄准说得正高兴的时候捉紧时机,不要脸地装作初进社会受到同事排斥的小年轻来获得同情
虽然他听不懂对方的话,但显然对方能听懂他的话,并在激动起来后将手伸往现时毫无抵抗能力的自己猛拍两下肩膀
「谢…谢谢你的关心」
葬仪屋低下脑袋掩饰额上的薄汗,咬牙忍耐着因疼痛发热的左肩吐出客套话,随后徐徐擡眼,看见表情平静,但脸色不太好的江琳,空出的手握拳收紧,指甲扎入皮肤泛起一阵红一阵白
接着视线往右移往白川奈,恰巧对上视线后才发现她早已经在观察自己
是在甚么时候开始的?
葬仪屋心底里一愣,表面上维持不动声色地朝她露出善意的笑容,对方也回以一笑--但那是同情的笑容
此时一阵刺痛从额头渗入皮肤,进而传遍他的四肢百骸,一瞬间的痛楚使他下意识往后仰头躲开那条近在咫尺的手臂,紧接着牢牢绑在椅背后方固定双手的麻绳发出断裂的声响,他因此顿时回过神来,并煞停双手施加的力度
惊魂未定,他又悄然望向白川奈,幸好的是这次她的视线未在自身上多作停留,正摇晃着藏在背后所牵起江琳的手接二连三向反应冷淡的她搭话,间接帮了自己的忙
他才刚松一口气,便被粗暴地捏住下巴提起,迎面伸来一支夹着棉花的镊子不甚温柔地点印额头上的伤口,消毒药水渗入伤口所激起犹如玻璃碎屑进入体内般的刺痛使他不禁蹙眉
「……请问能够松开小生了吗?小生被长时间这样深情地注视着可是会害羞哦」
话音刚落,下巴的力度又重了半分「咪乱喐」
「她在说继续动会更痛的哦」
「谁叫你们把小生绑起来……感觉脑袋快要裂开了」经白川奈为他翻译后嘀咕了一句,碍于和高层打好关系的目的只能继续任由对方摆布
……
「好啦好啦~别生气,也许他只是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和我们相处而已」
白川奈以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一面在赌场深处的走廊上光明正大地试图牵起江琳的手,却被躲开了
擡头一看,发现对方正在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握拳深吸一口气,徐徐张开嘴
「那种只会耍小心机的小人!」
她以声音破开空气响彻整条走廊,也几乎震穿身旁白川奈的耳膜,指甲扎入皮肤的力度虽少了些许,可她似乎仍不满足
「你别再用你氾滥的圣母心为他辩解了!甚么“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和我们相处”,那老狐狸分明是要让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白费!」
江琳的声线近乎嘶吼,瞪大的瞳孔里饱含着恐惧与对方互相注视,与人前文静内向的形象判若两人
「不轻易发怒的,胜过勇士;治服己心的,强如取城--箴言 16:32,先来块无酵饼吧?」
白川奈从衣服内掏出脸般大的无酵饼递出,看到对方接过饼狠狠咬下去以后露出一丝微笑,张开双手环抱那因愤怒微微颤抖的身躯
江琳叼着饼回以相同的举动,脑袋埋伏颈项,轻蹭脖子上细若似无的绑线,然后取下饼轻声问道,借此展开话题
「今天会缝得得太深吗?」
「嗯?不会啊」
见她没有半点迟疑地答道,于是江琳继续问,但话中的意思含糊不清
「你说过神爱世人对吧」
这下让白川奈陷入了难题,她点了点头认同这句话表面上的意思,随后忽地灵光一闪,蜻蜓点水地吻上她的脸颊
「我也爱你,就像神爱世人一样!」
江琳捂脣笑了起来,但另一只拿着咬了一口的无酵饼的手悄却然收紧,饼干碎屑接连掉落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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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
「买这么多让你破费了没关系吗?」幸夹起一块肉放上置于桌面中央的烧烤架,朝对面正手忙脚乱的罗纳德问道
「不、这是应该的,我才应该谢谢你为了“她们”破费才对,啊…又掉了」
啪嗒一声,他手中那双好不容易才握住的筷子又掉落桌面,惹得他连连唉声叹气
此时传来亚尔文不屑的笑声,他坐在另一角将夹着烤得刚好的肉递往对方面前调侃道
「居然连这也拿不好吗?难道要我来喂~你吗?」
可罗纳德重新十起了筷子继续尝试,一面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摇摆不定的筷子,赌气般咬牙拒绝了对方的善意
「谢谢你的好意,但英国绅士不需要怜悯」
「诶?!难道你发现我在里面夹芥末了?」
逐渐地,他感觉到背后阴风阵阵的,微凉的风拂过后颈惹起一阵鸡皮疙瘩,于是满脸疑惑地回过头去,却发现一个身影正站在身后凝视着自己,顿时浑身一颤,筷子差点脱手而前功尽废
仔细一瞧后他才松一口气「原来是你吗,别冷不防站在别人背后啊……还以为是威廉前辈找上门了」
说罢,罗纳德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向筷子勉强夹着的肉块,表情稍有不舍地将它送入赤瞳的口中
此时门外传来数下闷响,紧接着传来格雷尔的叫唤
「罗纳德~你的病应该快好了吧?所以我们来看你囉」
「呵,叫你嘴贱」亚尔文幸灾乐祸地嘲笑道,随后将那块夹有芥末的肉徐徐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