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视觉)
我在迷糊之中顺从脚步的引领来到一处陌生、却莫名感到熟悉的地方,身子躲在出口旁探出半个脑袋,沿着雨后从乌云后方同样探出头来的太阳,望向位于中央折射光线而显得闪闪发光的湖畔,惹人忍不住再凑近一点去观赏这般美景。
然而只要从高处往下望去,便会发现潜伏在湖底下,一个个身体烧焦成黑炭的厉鬼们瞪大了血红的双眼,伺机而动地死死盯着湖面等待下一名替死鬼,一面挥舞着仅剩的拳脚除掉竞争者,战况尤其激烈。
我顿时深感不妙,却见幸坐在围绕中央垂直深湖的悬崖边上,手持一叠纸钱点燃,然后抛往半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水底下的厉鬼们顿时因此亢奋起来,血红的双眼瞪得更大地伸出双手,扯开上头的兄弟姐妹露出一丝曙光,尽管在与数之不尽的家夥为敌的战况下仍然抱着渺茫的希望,毫不留情地踩上生前父母的头顶。
而部分没有力气竞争却又心怀鬼胎的则会躲在一旁,利用那口伶牙俐齿引诱他人堕落,每个人都在用着不同的方式竞争,只为在魂飞魄散前不惜一切攀上更高的位置,争取在湖边拉下替死鬼的机会,但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自然是渺茫的,只身爬上悬崖将坐在边上的幸拉下来更是不可能。
他们拥有那口伶牙俐齿及过人的意志力,却缺乏团结的念头和互相的信任,沦落得万年以来直至魂飞魄散为止仍然未能逃脱,咬牙切齿地瞪大双眼吠叫,一面摇晃着尾巴狗咬狗骨,拼死抢夺来自仇人的供品。
这种狗恰好是我最为鄙视的,想到此,便不禁低头悄然蹙眉,随后擡眼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到幸身上。
烧尽了手上的纸钱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灰,低头注视着脚下的湖畔徐徐蹙眉,爪子死死抓住身旁的石头地往前俯身,一面咧嘴露出嘴里锋利的尖牙,从喉咙深处发出吓人的低吼一面说道。
「你们这羣孬种和我一样都是半斤八两的,没资格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更别再以为我会害怕黑令旗,在你们存够买路钱前……」
她顿了一下,随后露出狡猾的笑容咧嘴笑道,然而她身后的八根尾巴却非但没有摇晃起来,反之互相交叠挤成一团极力藏匿背后。
「就永世待在这里,直至魂飞魄散吧~」
我从侧面远远注视着幸嶙峋的背部,联想到饱受岁月摧残后她早已枯竭的精神,虽然偶尔会小酌一杯,却不仅戒掉了粗言秽语,更在人前模仿起当年的性格以撑起这副正值于青春年华的皮囊。
我一直以来未能理解她为甚么这样做,尽管失忆以后也一直以来未曾向她过问,每当生起疑问时,模糊的记忆便会以直觉警戒我别这样做,这样做固然有她的道理。
狗只需要将丢出去的树枝捡回来便会被称讚,我可不想冒着被遗弃的风险去做多此一举的事情。
可就在此时,却见幸伸出了右手往后颈伸去,并开始抓挠起后颈来,见此我顿时心头一紧,这次再也不会有人从旁引导并支持,于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一次割开,血源源不断地沿着锋利的尖爪边缘滑下。
随后她总算停下,我亦因此松一口气时,她却再次擡起右手,注视着地面小片的血迹片刻后竟朝外伸出手,大滴大滴的血液随之垂直堕下湖畔,下一秒往下望去,便看见厉鬼们的双眼简直要洩出血般双目通红,一张张人脸有如披上了兽皮般狰狞。
幸却依然没有半点抽回手的打算,反之眼神里掺杂了半分愧疚,注视着对方自言自语起来。
「还真是就像饿狼一样……当我没说,这样的话,能够稍微平息你们的愤怒吗?不过尽管对不起你们,我可誓死不会到地府里接受审判去,呸,傻子才去呢!要是真去了的话岂不是连无间地狱也容不下我了?」
在她话音刚落之时,血滴亦在此时落入湖畔并从中化开,厉鬼们在一瞬间分食后的笑容越发诡异,意犹未尽地吐舌望向上方。
也就在此时,手脚终于挣脱了束缚,同时身体化为雾状于一瞬间来到幸的背后,亦在此时,她凭着野兽敏锐的感知力迅速反应过来并回头与我对上视线,似是没有预料到我的出现地瞳孔骤然缩紧成竖瞳,接着下意识开口骂道。
「天杀的……」
说罢,我的双手迅速攀上她的肩膀,连人往后拖离湖畔一段距离,汇聚指尖的第二滴血因此落地,并因突**况引致血管扩张而导致出血量增大,后颈的血液浸渍后衣领染上了一片红色。
「你怎么会来了?」
幸转过身来面朝我问道,我亦在慌乱之下捧起她染血的右手,随即却被抽离,并见她回头瞥了湖畔一眼后立即竖高耳朵,拉起我的手站起身来,快步远离湖畔至更远的地方后才逐渐放松警惕。
「说…!你怎么会来这里了?」她仍然缩紧的瞳孔微微颤抖着,又重复问了一遍。
「直觉啊。」我毫不犹豫便脱口而出此话,随即在一瞬的疑惑后又补充道。
「不知道为何…我想见你的时候,走着走着便出现在你的身后了。」
说罢我从半液化的体内掏出一根糖葫芦,伸往她的左手前一面说道「给你,这是本来送给威廉作为见面礼他却拒绝收下的,一口也没咬过哦。」
幸接过糖葫芦后一口咬下顶端的山楂抽离竹籤,脸上随着咀嚼的次数攀起的幸福感忽然冷下来,改为由严肃的表情取代。
「怎…怎么了吗?」我连忙抽回悄然朝她的右手伸去的双手,故作镇定地小心翼翼问道。
幸蹙眉垂下手持糖葫芦的左手,徐徐启脣,却就在时,湖畔深处的厉鬼们持续发出渗人的叫声,并传来打架的声响与魂飞魄散时的惨叫声,但它只有持续了数秒便停下。
呀呜呀呜呀呜呀呜呀呜呀呜--
然而幸正欲开口时,厉鬼们再次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当她回头后叫声却戛然而止。
尔母婢也!婢也婢也婢也~
这次幸再次回头时,便紧接着从后防不防冒出此话,在安静的环境下回盪在空间里重复撞击石壁产生回音,厉鬼的咒骂因此显得格外清晰。
这回幸迅速回过头去,从侧面隐约可见额上的青筋「始作俑者,其无……」,可就在话音刚落时,她却迅速斜睨瞥了我一眼,并连忙将话咽回喉咙,蓬松的尾巴上的毛发变得就如竖起尖刺的刺猬般。
「看我哪天找人直接灭了你们!」
说罢厉鬼们虽然顿时安静下来,湖畔底下累积的怨气却也加深了半分,一颗颗焦黑的脑袋探出湖面,扯起嘴角,一遍又一遍地以口型吐出相同的话语。
「你没有同归于尽的胆量的…而是会继续贯彻下去吧,“毕竟活命比起甚么都还要重要,无论是舍弃甚么”。」
……
「果然你向其他人打探了关于以前的你的事情吧……你的表情早已出卖你了。」
幸盘坐地上舔舐着右手上的血迹一面说道,身后的尾巴依然呈竖起尖刺的刺猬般具有威胁性的状态,使人不禁低头逃避她的视线。
「那为甚么…你还愿意放任我这样做?明明只要你一句命令……」
我伸手握上了她的右手,凑近面前,注视着反射出自己胆怯的眼神的利爪片刻,随后从唯一修短尖爪的中指下口舔舐起来,不时擡眼偷瞄对方逐渐平伏情绪的尾巴,甚么开始小幅度地摇晃起来,即使会弄脏尾巴也显得不甚在意的样子。
幸没有回应我的问题,只有摊开掌心抵在额上往上梳起妨碍视线的发丝,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愉悦的低吼。
「怎么突然这么有干劲了?别割伤嘴了。」
我感受着舌尖每每滑过尖爪时轻微的刺痛点了点头,放轻力度及速度,一寸寸移动,感受指关节及手背上皮毛的奇妙触感。
「粘糊糊的……」待终于清理干净手上的血迹,当幸抽回手一瞥时顿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并伸手往自己的衣衫上擦拭起来。
「嘴里都是毛……」我亦忙于清理嘴里的毛发,不时擡眼,望向借着掌心燃起火苗灼烧后颈止血的幸,蹙眉喃喃自语道。
「好疼……」
尾巴的摇晃应声戛然而止,随后幸擡头望向我,从后颈抽回右手后扬起一丝不真实的笑容,挥了挥手笑道「你不是向来不会多管閒事的吗?我是在磨爪子啦~!」
「幸大人…也就是说,你比较喜欢以前的我吗?也就是失忆前那个懂事的!」
我焦虑地质问,胸口的位置简直就像是烧起来了一般灼热,热泪不知何时充盈眼眶模糊了幸的身影,让我接近认不出她来,尽管她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是在以我而耻辱吗?
我与她互相注视着求证,读出却不再是对方的心里话,而是一幕幕万多年来穿插古今的记忆,然而在这场三人的羣戏当中,我出现在其中的频率却少之又少。
我其实一直都在,你却从未在意。
我擡起食指分别抹去左右眼的液体,并从这刻起下定决心从幸口中“现在”及“之前”的自己两项中选择,不为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因为……
「幸」我握拳置于膝上的双手揪紧了裤子,随后徐徐擡眼勇于直视对方说道。
「我要当回失忆前的我,因为……那是为了我自己,我所做的决定是为了我自己,是真的!」
你为甚么要勉强自己笑?
我极力说服着自己的时候忽地回想起与罗纳德的对话,然后竟不受控地徐徐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甚自然,甚至称得上怪异的微笑,也在这些,我隐约理解他为何即使明知道那是徒劳的,却依然以自我感动的方式坚持下去。
如你所说的,我从他人口中“以前”或“现在”的自己中二选一的确是五十步笑百步,尽管也只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我也不会后悔。
「如你所言,我确实从他人口中大致了解了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但也因此获得在我个人眼中颇为重要的情报,我想要你听我说完……可以吗?」
我逃避了幸的双眼注视着她,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是第一次看见她头顶上的耳朵地无力披着,想必脸色也不会好看,良久后才点了点头示意允许。
得到答复后我又重新低下头,以免看到她的反应而半途而废。
「首先是诺克斯君及萨特克利夫等人,后者虽然性格不太好相处,不过若是稍微夸她两句的话……」我的话语戛然而止,明明已经在心里重复警戒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更不再时刻观察对方的反应了,紮根在身体深处的恐惧却在疯狂地生长。
「对不起,我会尽快进入正题的,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多关怀罗纳德,他一直以来掩饰得太好了……」
说罢我始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对方,她却似是刻意地坏心眼的藏起了尾巴,于是沉默片刻后蹙起双眉,接着道「倒是葬仪屋和史皮尔斯…他们……」
「你跑去接触他们了?」幸忽地打断了我的话问道,语气中透露出对两人明显的敌意。
我的脑袋不禁垂得更低,在良久后才点了点头,并且许下承诺「虽然葬仪屋向我提出了下次再见面的邀请,但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说罢心头亦随之揪紧了半分,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在他们两人身上搜集得来的情报,但在那之前,我必须事先从她口中确定一些事情。
「幸,虽然你没有向我提及过他们,但葬仪屋及史皮尔斯二人不是与我们一夥的吧?甚至是…养肥以后杀了的畜牧?」
「嗯…」才刚说罢,幸便低低地应了声,随后早已料到我会作出追问地解释道。
「虽然不是由我策划,但这两只肥羊是为你而准备的,你已经看见他们后颈以负面情绪为养分灌溉的树了吧,等一收割,就……」
「为甚么要这样做?!」
我忽地打断了她的话出声喊道, 但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般收不回来,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能不断道歉表达自己的诚意,然而却见对方擡手阻止,并反问道。
「他们给了你甚么甜头?」
「没有!他们才没有拉拢我背叛你们!我也绝不会那样做的…!」
话音刚落,便猛然遭揪住衣领往前拉去,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吐息伴随呼吸时从喉深处发出的低吼拂过脸庞,并从眼角馀光看见她侧着脑袋仔细搜索着自己身上的气味,不一会儿便嗤笑一声后抽回脑袋。
「说不定别人勾勾手指头都能把你拐走了吧?」幸晃动起手持的糖葫芦说道,随后语速略微加快「那两人对我们不利,那是和你搞好关系的小伎俩而已,再说…为甚么从来话不多聊三句的你们会突然熟悉起来了?」
植树在高等生物体内所产生不可逆的伤害我很是清楚,尽管他们的行动对我们不利,那也没必要使用那种丧尽天良的方式,教导我不能够为了私慾伤害别人的,不就是你吗?
尽管借着拉拢我得到我们的情报,葬仪屋他们两人又该如何对我们不利?我们植树的目的又是甚么?如今才发现,原来我一无所知。
我略微擡起头,但终究未能直视她地使用激将法作出反驳「幸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策划这场植树计划的人告诉你的吧,就像幸在失忆时告诉我的一切一样,可是你又知道对方隐瞒了些甚么吗?」
对方闻言后尾巴的毛发顿时竖起来,并传来磨牙的声响「你这是甚么意思?」
我能从语气感受到她的怒意,却似乎并不出自己的冒犯,而是质疑,于是我因此顿时在心里根据排除法得出这场植树计划的策划人。
「是主人,对吧?这场植树计划的策划人。」
幸竖立的尾巴毛发逐渐重新平伏下来,并毫不忌讳地认同了我的推测「嗯,正是她。」,说罢看见我困惑的表情后为我解释起了植树计划的原因。
「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放心吧,我也是有良知的,不会随便取他们命的。」
在她事先声明计划的原则后得知不会害命,我紧绷的神经顿时因此放松下来,并呈正比加深专注力,等待她道出重点。
「你已经知道了,那棵“树”的种子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当“树”长大以后便需要斩下,而斩树所获得的木材,理所当然会比起从普通人身上抽取不危及身体的量的小树枝来得多,而这些木材将会作为你的燃料,以及用于对付我们的敌人。」
「原来如此……」我垂下脑袋点了点头,需要花点时间消化刚才大段的内容,但时间并不会等人,不一会儿便幸便引领话题回到正轨并打断了我的思考。
「你刚才说葬仪屋邀请你下次见面之前…你和他聊了些甚么?」她说罢后传来了冰糖碎裂的声响,显然是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葬仪屋他说谎了…曾多次暗示自己和主人是合作关系,请我透露出她的计划,虽然我当时半信半疑的,但我几乎一无所知,因此无法向他提供半点有用的情报,尽管知情我也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的!」
说罢紧接着我反问道「幸,他们的目的到底是甚么?他们所做的事会危害到我们的性命吗?我快要认不出你来了,感觉…人命在你眼中变得就像草芥一样,尽管一把火烧得清光你也不会眨眼……」
话音刚落,一股重量便忽然压上肩膀,在一瞬的惊慌之馀擡头时却见幸惨白的脸庞,且从她颤抖的瞳中看见一片火光冲天的景象。
火舌舔过孩童堆积成山的尸体,一具具烧焦的尸体就像是丢弃动物不可食用部位般滚落山下,期间不断有身穿军装的五大三粗的男人两手各拎着一名孩童,似是丝毫没有察觉孩童们的挣扎地,像是将柴火丢进火堆般没有丝毫怜悯地将丢进火光之中。
与此同时,一只火焰缠身的小老鼠发出刺耳的叫声奔出了火光之中,围坐在周遭取暖的兵卒们见状顿时指着牠大笑不已,紧接着,刚才没入火光之中的两名孩童亦争先恐后地往前奔去,一面彷彿平常玩闹般笨拙地互相挥舞着双臂,但这次都是无异地拼死将对方致于死地,直至其中一人落败而没入火光之中。
获胜者则身后拖着火焰的尾巴,在众人的欢呼声之下与敏捷的老鼠赛跑起来,虽然落于下风,但他们显然更享受于眼前的大型动物的表演,最后由某名兵卒伸出腿使她越过终点摔倒地面后,作为结束,将由其中一名兵卒分别拎起遭到踩扁的老鼠的尾巴及孩童,重新丢进火光之中。
此时,往后倒去的失重感及后脑勺撞击地面后随之迎来的剧痛将我拉回到了现实,并在短暂的晕眩感后感觉到液体接二连三滴落脸上的触感,直至晕眩感消去大半后,才发现面前有着一张长有獠牙及利齿、能够轻松将人撕裂的大嘴近在咫尺,正源源不断地分泌着唾液,沿着具有莫大威胁力的獠牙滴落。
我愣愣的盯着那口吓人的獠牙及利齿,下一秒,那张彷彿能将我吞下的大嘴蓦然咬合,并因此扬起一阵风吹起地面的灰烬使其飘散空气之中,使我不禁眯起双眼,捂嘴咳嗽不已。
随后她变得嘶哑的声线夹杂着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传到耳边,不仅搭在双肩上的双手,尽管刻意压低声线仍能听见话语中剧烈的颤抖,若是睁开双眼的话也许会看见她正夹着尾巴浑身颤抖着,让人难以想像向来充当保护者角色的她也会有软弱的一面。
当借着那番景象逐一回想起包括我以内的每名关联者后,我亦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地来,只有紧紧捉住对方的手才能吞吞吐吐地勉强说出自己的推测。
「是…姐姐吗?叫时辰的那位……」
幸没有回答,只有反过来牢牢握住我的手并握得更紧,使人隐隐作痛,却令人安心,直至良久以后,我才勇于尝试徐徐擡起空出的左手轻抚上她的尾巴之一。
「据说同类之间互相抚摸能够放松心情……所以…请允许我这样做,而且…也能够…摸摸我吗?」我略微收紧了力度握紧对方的手与她更加接近,充分感受她高于常人的体温说道。
说罢却换来她的一声笑声,随即身上的重量消失,睁眼却见她重新坐起了身来,「别躺着,地上冷。」幸轻晃着尾巴笑道,并在自己亦同样坐起来后将自己拉入怀中。
意识到她的心情好转以后我亦逐渐放松下来,并埋首于她的怀中细细磨蹭着,一面讨好地抚摸她的尾巴轻声说道。
「最后是有关史皮尔斯的情报…他亦曾向我套话,因此我推测他应该和葬仪屋是一夥的,虽然远不及葬仪屋狡猾,但他是一个充满警戒心人,居然单凭三言两语便察觉我读心的能力了,但当然的他还没有破坏的方法。」
待我说罢后,幸擡手抚上我的脑袋顺起头发来,一面语带笑意地调侃道「哈,那只是你笨而已。」
见她的尾巴摇晃得更快后我同样一笑,随后继续说道「而且,原来他是在我失忆那天看见事发起因的见证人哦,虽然他也对事情的全貌并不清楚,但只要找到他脑中的义眼女人的话一定就找回记忆的吧?」
随后我以眼角馀光瞥了一眼幸又停下摇摆的尾巴,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幸,为何…当天你会对我置若罔闻?这可是他脑中目睹的事情全貌里的一部分,并非能够由口舌编写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