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在對裏格斯的靈魂做甚麼?」暗注視着桌面上燃燒的火球走上前詢問。
「看來記憶埋得比想像中還要深啊……」赤瞳擡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喃喃道,然後雙手從火球上方移開改爲托腮,揪起火焰搖晃不定的頂端舉至半空展示於彎腰湊上前的暗面前。
「若將他前身爲鳳凰火的靈魂比喻爲品質上乘的充電器,那麼消耗生命力運作的我就是手機,那麼利用其他有着無限電源的惡魔延續使用期限的行爲就是在補魔。」
「原來如此…還真是奇妙的比喻呢。」暗站在桌緣側耳聆聽後點了點頭,按照重點詞翻找起腦內曾經裝有指定知識的抽屜,隨即意識到了甚麼地擡起雙手掩藏發燒臉孔追問:「補…補充魔力除了進食以外的方式不就只有體液交換嗎?姐姐們一直都是這樣告訴我的!」
赤瞳頓時嗤笑一聲,半眯起雙眼伸手撫上他的臉龐,拇指抵在只要受到接觸便會不自覺張開的脣瓣上輕輕磨蹭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那是多此一舉,如果有選擇…換作是你,會用上面那張嘴,抑或下面那張吃飯?」
說罷他抽回手,指尖接二連三戳刺火球內核刺激魔力產生,一面朝對方講述起了保護自己安全的知識,「切記自己與他人的魔力千萬不要隨意互相直接接觸,那樣輸送的不僅魔力,還可能會混入愛滋之類危險的東西。」
喲~未來至高無尚的魔王大人,我恰好魔力枯竭了,又要麻煩你囉,我會永世記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說着的同時,他亦回想起一幕幕場景,隨即想到當時亞爾文儘管知道背後被稱之爲「公共充電器」,依然故作不耐煩地答應的模樣後不禁失笑,注視着火球變得旺盛的火焰挑眉,惡趣味地加快了食指的速度。
「Oh My Satan!」亞爾文猛然從電腦面前爬起來喊道,隨即捅掉牆壁上填補破洞的柿子打破兩房之間的隔閡。
眼看柿子遭受外力而從牆壁上掉落後,赤瞳心裏暗忖「玩得稍微有點過火了」,一面迅速而鎮定地將右手收入衣袋藏起靈魂,然後變得兩手空空的雙手舉至腦袋兩側,與破洞內隨之探出瞪大的橘紅色眼睛對上視線,直至聽見對方發出一聲悶哼後才放下手。
「不論是好的抑或壞的,有甚麼事就找我。」赤瞳側頭望向佇立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暗說道,藉此給了個理由讓他得以離開。
亞爾文擰緊雙眉仰首,看了眼牆上顯示正值六時四十分的時鐘,待對方纔剛說罷便擡臂指往緊閉的房門,迫不及待地問道:「我門前說好的結界呢?待會兒如果被某些禽獸闖入像我一樣優秀的獨居男人的地盤咋辦?」
「噗…優秀,對不起……」距離足以聽見二人對話的暗不禁失笑,隨即致歉後連忙轉身背朝他們蜷縮起身體。
赤瞳則似是沒有聽見地未曾移開過視線,僅有待對方語畢後才斜睨望向房門,聆聽着走廊上雜亂的腳步聲彎起眼角。
「你難道忘了我是前獵魔團前線?那麼好歹聽過那羣由一衆『高貴』的『純種犬』組成的獵犬團中擔任領頭犬的『雜種犬』吧?」
亞爾文聽後饒有趣味地挑眉,伸出食指指往腦袋,尾巴有節奏地敲擊起地面來一面笑道:「忘了也沒多大關係吧~我可不是那種整天握着別人的把柄的小心眼的家夥,既然是『獵犬』…難不成你要擔任我的保鏢嗎?」
赤瞳眼角的月牙彎得更深,然而卻攤開雙手搖了搖頭作無奈狀,咧嘴露出嘴裏無形的獠牙笑道:「護食和保護可是兩碼子事,因此交給這方面更有經驗的幸擔任會是更好的方案。」
「你是狗嗎……」亞爾文別過臉自言自語道,與此同時,門外冷不防傳來的巨響使他頓時渾身一顫,反射性地自掌心燃起火苗後扭頭望向聲源。
幸佇立於亞爾文佈滿黃符的門外,脫下雙手的塑料手套後大功告成地叉起腰,尾巴輕快地晃動着笑說:「很好!這個量應該足夠牢固了。」
「喂…你!」亞爾文連忙從破洞探出視線,瞪視斜睨掩脣「咯咯」笑着的赤瞳喊道。
直至笑聲逐漸停止,赤瞳的視線亦回到了正前方與對方互相注視,隨後順着門扉從外開啓所露出人來人往的走廊投往目光。
「哈……說起來,大掃除快要開始了呢,你說,今屆的獵犬們會是甚麼貨色?」
說罷,早在旅鼠計劃開始前一天便留宿於2R室內,與分類後待在箱子裏等待回收的惡臭屍骸作伴的梅奧努頓時驚醒過來,從桌面上蹙眉擡起頭,捏住鼻子環顧周遭一圈後重新伏下,埋首於雙臂之間發出悶悶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年紀大了後睡眠質量也跟着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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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咖啡還沒有喝呢!」格雷爾回頭注視着置於桌面上的馬克杯內未喝一滴的咖啡喊道,他與威廉二人於房門前與展開了拉鋸戰,彼此各執一角衣服布料互不相讓。
「不要。」威廉斷言拒絕--接着這個不是在加班就是通往加班路上的男人面朝大門伸出手,正欲握住通往上班的道路上的門把時,手腕忽然遭到一雙塗有紅色指甲油的手箍緊,並從側面傳出尖聲質問。
「昨晚那通致電是梅奧努打來的對吧!到底是發生啥了?!」格雷爾注視着威廉於回頭的一瞬所流露出略顯驚訝的表情喊道。
低頭見他顫抖的雙手牢牢捉住自己的手腕,威廉眉宇間自此陷得更深,隨即利用空出的左手掏出懷錶,瞥了眼時間後頓時咂了咂嘴,回想起昨晚的致電中梅奧努的提醒「明天七時正開始旅鼠計劃」。
「旅鼠計劃,雖然並不清楚詳情,但牠是這樣說的。」
自威廉簡單交待過後,格雷爾的雙手逐漸被一根接一根手指被掰開,準確來說,是後者逐漸放鬆力度。
「它屬於協會的任務中的一部分嗎?」格雷爾抽回手撫上臉龐捏住眼鏡鏡腿說道。
「算是。」威廉再次檢查時間後答道,隨後補充道:「而且根據牠的語氣,我判斷這件事具有超出理解之外的重要性,說不定會是一直以來幾乎毫無進展的任務的突破口。」
「那就沒辦法了呢……」格雷爾嘆了一口氣後褪下身上僅剩的紅色遞給威廉說道,感受到對方遲遲沒有動靜後晃動了下手中的物件,蹙眉催促道:「別磨磨蹭蹭的!雖然度數不合適還是暫時將就着戴吧~」
「抱歉…我看不太清楚你在哪。」
眼看威廉半眯起雙眼,雙手於半空揮舞着來回摸索懸在半空的紅眼鏡,格雷爾恢復了以往的生機捧腹大笑起來。雙手一面分別捏住兩邊鏡腿伸往對方,然而下一秒便聽見血水從受到擠壓的皮膚底下噴濺而出的聲音。
「……我…我上班了。」威廉徐徐擡起顫抖的手撫上包裹着繃帶的左臉說道,調整眼鏡後轉身,扭轉門把打開大門。
出門後,他蹙眉習慣性地揉搓太陽穴,且眼角持續一抽一抽地持續捏住鏡腿,低頭注視着腳下變得遙遠的地板走在走廊上,不時擡眼躲避身旁邊框變得模糊的路人們。
走廊上呈相反方向行走,越發接近的兩人冷不防撞上彼此的肩膀。
威廉因此頓時往右側望去,該名路人同時發出「喂!走路看路啊!還戴着一副奇奇怪怪的眼鏡……」的不滿喊話,洩憤後隨即轉身就要離去。
「且慢。」
一條手臂忽然越過人羣攀上肩膀挽留路人的步伐,他回頭恰好對了威廉的雙眼,於是困惑地蹙眉問道:「又咋了?我正趕時間呢!」
威廉聽後收起懷錶,仰首略微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話,反之攀附肩膀上的掌心亦逐漸收緊,然後伸出食指架了架眼鏡說道:「我需要爲剛纔撞到你的事致歉,但同樣的,我希望你爲向這副眼鏡發表的意見向我道歉。」
「哈?憑甚麼?我說的是實話!」,話音剛落,路人便吃痛驚叫一聲,連忙伸手捉住牢牢固定肩膀上的手嘗試拉開它。
「因爲我對此感到非常不悅。」
「你…你好sao啊。」佇立於2R室門前的梅奧努渾身打了個冷顫說道,視線久久未能從面前附有小骷顱頭的紅框眼鏡上移開。
「麻煩不要介意這點細節。」威廉蹙眉架了架鼻樑上不合度數的眼鏡說道,隨後往前邁出一步踏入室內,從上俯視着對方補充道:「而且請你讓開。」
梅奧努咂嘴側身讓出道路,仰首注視着不到十秒後將會跳動至12的分針,代表七時正即將到達,見此,眼裏的濃霧加深了半分地嘟噥:「本來想多拖延數秒的……」
就在他說罷狠狠按上開關,厚重的鐵門在機械的推動下徐徐關上時,一隻幼小的手毫無預兆地從外穿過縫隙,運行遭到阻止的機械頓時發出刺耳的聲響,使威廉瞪大了雙眼迅速回頭,眼睜睜看着鐵門徐徐推開。
「嘖…還真是跟傳聞所說的一樣準時啊。」梅奧努擡眼瞥了眼面前的牆壁低聲道,然後眼中的霧氣再次加深。
他轉身面朝大敞開來的門後同樣顯得目瞪口呆,良久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扯起笑容,快步走上前迎接他們的領頭犬。
「還真是感謝你的特別關照啊,畢竟若是被我等鼠輩壞了獵魔團的名聲就不好了。」梅奧努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語氣卻無比恭敬地說道,隨即不動聲色地拉了拉身旁威廉的衣袖。
然而他卻遲遲沒有作出反應,而是半眯起雙眼,視線從遠望門外走廊上長長的血痕,移至俯視面前身高目測僅恰好到達腰肢的小女孩,彷彿氣勢跟對像是呈正比的輕聲說道:「……你好。」
小女孩身姿的領頭犬頷首,隨即從身後分別鑽出一雙蝙蝠翅膀及矛狀尾巴,長達自身約三倍的翅膀來回扇起一陣強風,將兩人於眯起雙眼抵禦時洩漏出來的情緒盡數收納眼底,視線掃過威廉後定在梅奧努身上,咳嗽兩聲後說道:
「每次獵魔團出動後可有夠你們忙了,怎能放鬆警惕?所以你們最好別讓我搜索出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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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格外的熱鬧啊,不妨出去走走?」羅納德忽地放下手中記錄着回收項目的「**」,擡頭望向赤瞳問道。
見對方滿臉春風的模樣便曉得不簡單,赤瞳蹙眉慢悠悠捧杯呷了口高球杯中可樂佔了70%以上的長島冰茶,隨後擡眼掃過桌面上的「**」,往上望向面前含笑注視着自己的雙眼。
接着他擡手梳起劉海,彎起眼角,欣賞羅納德於吃驚後滿臉爲難中帶着些許懊惱的表情。
「你今天怎麼了?時間可遲遲還未到午安吻……」,雖然嘴上抱怨着,卻湊上前於額頭落下一個淺淺的吻,見他眼裏流露出的情緒後自己亦展現笑容,似是在笑對方的孩子氣。
收到預先支持的「報酬」以後,赤瞳置於桌面上的右手冷不防叼走了「**」,勾起戲謔的笑容於面前晃了晃,然後才交到手上歸還給對方。
「無需再翻了,名單裏不會出現她們的。」猶如吐着信子打量獵物能否一口吞下的蛇般,雙眼半眯起來說道,變得狹窄的瞳中映出困於其中的羅納德--他的目光又變得黯淡下來,名爲孤獨的蛆蟲,正一點點啃食大腦擴大空虛感。
按照他那喜歡玩文字遊戲的性格,該不會…昨天的談判是僅限昨天的吧?!--羅納德瞪大了雙眼暗自猜測道,隨即連忙低頭,看見現時的男身後否定了剛纔的猜測。
羅納德又擡頭望向赤瞳的側面,此時對方亦恰好擡眼,與自己四目相交,這才赫然發現,除了減少酒精攝取和使用男身活動以外,他根本從來未曾允許自己在沒有獄警陪同之下獨自離開這間牢房。
想到此,他頓時一愣,隨即推翻上一句「未曾允許自己在沒有獄警陪同之下獨自離開這間牢房」,準確來說,是「對方未曾明言囚禁自己的人身自由」。
況且門沒有上鎖,自己若是堅持出門的話,只需抄起牀邊的柺杖便能夠去浪跡天涯了。
隨即思緒往記憶深入,他更一一回想起換身至今所遭受種種無形中的壓力,緊接着,一個曾經在網路上偶爾闖入眼簾的字眼忽然再次出現於面前。
親密恐嚇,指伴侶一方把任何形式的暴力作爲控制和壓迫另一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