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48 因發情忘記了懦弱的白兔

作者:我是赤瞳 更新时间:2021/7/26 9:41:44 字数:4580

「我自己來。」

「不要~」格雷爾拒絕了威廉自行處理傷口的要求,然後二話不說着手摘下對方臉上滴血的繃帶。後者雖然深感不悅,卻只能立即閉上嘴。

然而儘管繃帶從臉上滑下的速度極其緩慢,威廉依然止不住地從喉嚨洩出痛苦的呻吟。更糟糕的是粘合繃帶和皮膚的血液凝固,導致繃帶每往下撕落一點,表面便會牽扯出夾雜着肉屑的血絲。

總算取下繃帶後,格雷爾低頭凝視着平攤在掌心,如血般緩緩流淌下地面的繃帶,良久才反應過來。他聚攏塗有和血同樣顏色的指甲油的十指,一面擡頭望向面前觸目驚心的傷口。

察覺對方變化的眼神後,威廉別過臉去,隨即遭到捏住下巴掰回正面,並輕責一聲「別亂動。」

緊接著格雷爾再次回復正常,視線聚焦在徹底腐蝕的皮膚底下,猶如不同寬度的韌帶斑駁地互相覆蓋的臉部肌肉上,眼看眼部附近的肌肉忽然不耐煩地跳動兩下。

「唔……雖然沒有惡化,但也遲遲沒有明顯的康復跡象呢。」他觀察一番傷勢的情況後皺起臉來說道。隨即用鉗子夾起棉花印去威廉臉上滲出的血水,順便再次堵住對方的嘴。

包紮前清理傷口的程序完成以後,如常是包紮的程序,但這次格雷爾問了一個問題--他有察覺到自己變得受到注目嗎?

威廉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推了推眼鏡,半晌依然一言不發,可見這句話顯然扎到了他的痛處。

反之,格雷爾的表情似是早已預料到此事,然後露出抱歉的苦笑,並將手中的髒繃帶迅速翻轉打結成個大蝴蝶結。

「抱歉呢~也許是因為我每天替你纏繃帶時都趁機綁上蝴蝶結了。」

威廉聽後頓時皺起臉來,然而這次他卻感受不到半點疼痛,也許是因為發現那些路人看的是蝴蝶結惡作劇,而非自己纏繞繃帶的臉龐吧。

於是他情不自禁鬆了口氣。

「……格雷爾。」威廉凝視着手中的懷錶,再三考慮後輕喚對方的名字。

「怎麼了?難道~是想我綁別的樣式嗎?」格雷爾將綁成蝴蝶結的髒繃帶扔進垃圾桶,一面猶如柴郡貓般上揚嘴角至誇張的弧度笑道。

眼看威廉的臉色隨之變得陰沉,格雷爾立即反射性地護住腦袋,直至確定自己不會被園藝剪揍後才徐徐睜開眼。

此時威廉已經親自纏起繃帶,並且頭也不擡起說出剩餘的話,「時間應該足夠,所以我今天會喝杯咖啡後才離開。」

……

「真是的!下次想要的話就直說嘛,那拜拜囉~」

「纔不是,而且那是我的口頭襌,請還給我。」威廉蹙眉否定了對方的腦內妄想,隨即低頭看了眼懷錶後迅速關上門。

然後格雷爾回到桌面前,橫臂將堆積的垃圾全數掃落垃圾桶後坐在桌緣上,掏出了手機撥通某串號碼。但不到一會兒後,從另一端傳出的是表示接電人已關機的女聲。

緊接著格雷爾連忙從耳邊取下手機,雙手如同正掐著「那傢伙」的肩膀一樣洩憤地上下搖晃起來叫道:「怎麼回事?這個時間梅奧努應該早已起來了啊!不是說好了下次約時間再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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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人類高度的黑霧突然出現在一面鐵門前,緊接著霧氣逐漸消散,從中走出臉色凝重的赤瞳。

他低頭攥緊手中的煙盒,佇立在2R旁與生母「團聚」的房門前半晌,依然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似乎正在腦中重複排練與月小姐見面後的一舉一動及臺詞,神情甚至比起初次約會的男女還要認真。

然而雖然這裡是小說,卻不是凡事都會按照主角的想法進行下去的。

就在此時,機械運作起來的聲音忽然響起。然後鐵門徐徐往右側移動,露出後方身著一身深紫色薄紗睡衣,稍亂的波浪髮隨意地散落肩膀上,從眼底洩出濃厚倦意的狐狸眼緩慢地眨動的嫵媚女人。

至於為甚麼不是形容阿斯蒙蒂斯時的「美艷女人」,是因為根據遺傳學的影響,赤瞳的生母也不會有多傲人的身材。相比起美艷,形容氣質上的嫵媚會比較貼切。

「抱歉呢……我昨晚又留宿在這裡做研究了。」月小姐勾起苦笑後玩弄着十根手指致歉,然後以掌心捂上平坦的胸口補充:「至於這件衣服是我個人的一點小興趣。」

「……我知道。」赤瞳因那番話頓時勾起了不好的回憶,於是斜睨敷衍後下定決心擡起手持煙盒的右手,然而就在下一步是複述腦中的臺詞時,如蛇般滑膩的觸感赫然攀上了自己的手腕。

受驚之下他下意識甩手連連往後退,隨即低頭望向那片儘管掙脫後仍殘存着肉眼不可見的「詛咒」,甚至沿著血管深入骨髓、重創靈魂的皮膚。

月小姐見後不禁彎起了雙眼,隨後才意識到掩藏自己那比起柴郡貓還要詭異的笑弧,並投上面前彷彿要滲出血來的殷紅眸子。

「我不知道原來你有潔癖。」她淡淡地說着的同時,那雙狐狸眼跟著嘴角一併彎得更深,並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赤瞳狼狽的模樣直至厭倦為止。

於是月小姐放下了右手,此時她已經回復至才剛碰面時優雅婉約的狀態,緊接著旋身面朝室內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所以有甚麼想說的話進去才說吧。」

隨即她忽然回頭,那呈詭異的弧度上揚的嘴角使人無一不體會到強烈的壓迫感及最深層次的恐懼。

「而且不要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我看,不然就可能……」說罷,那排白森森的牙齒隨之咧開,從中洩出「咯咯咯」的悅耳笑聲來。

「抱歉~其實這只是開玩笑哦。不過我居然又失分寸了……沒辦法,畢竟我向來只擅長逗自己開心嘛。」

在她自言言語的途中,赤瞳已經站起身來。他身為主司色慾、精通操控人心的魔王,居然反遭凡人迷惑而走近對方,與當年因為愛上人類而不惜殺害她的七任丈夫的阿斯蒙蒂斯如出一轍。

她們都是因發情而忘記了懦弱的白兔。

「Yes,my owner.」

赤瞳擡起比起泥潭還要混濁的雙眼說道。然後他情不自禁地捧起並吻上她的髮絲,猶如攝入了烈酒一樣不能自拔,甚至越是掙扎,便會陷得更深。

……

「喂?薩特克利夫前輩,是我,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稍微等一會兒,我在化妝啦!你現在應該還沒有過來吧?真是的,年輕人就是急性子……」

掛斷通話後,羅納德隨之放鬆地長嘆一口氣並靠往身後的椅背,臉上久違地洋溢出喜悅之色,難以不惹人注意。

眼看對方結束通話良久過後,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手機,於是坐在他右前方座位觀察至今的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皺起臉來。

「別想再恃着死神的不死之身作死。要是傷痕好了就忘了疼的話,可是連我都猜不出他這次會用甚麼手法……不過我能肯定,他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面對幸不惜苦心營造出誇張的表情及動作提醒自己,羅納德不僅沒有絲毫動搖,臉上的笑意更高,更隨意地揮了揮手笑道:「倒是你別用有色眼鏡看待我才對,我可是向來都很認真的~」

「是哦~」幸刻意拔高音調以表現出質疑的語氣說道,然後拿起手中的煎餅掰開兩半,熟練地發出「咔嚓咔嚓」的吵鬧聲響吃了起來。

「你知道惡魔咬住死神的脖子後搖頭晃腦直至他動彈不得,然後在肚子上開一個口子,埋首其中貪婪地吸食血肉、把礙事的骨頭咬碎時的聲音嗎?」

「哈哈……你這番話還真像是狼獵食小動物時的情景呢。」羅納德笑說後,不聽勸告的他已經走到了房門前,並且隨時要扭動手中包裹的金屬門把。

「我早已以人類的身份自居了。」幸立即辯解道。與此同時,她的尾巴紛紛藏身椅子下方,雙耳往後耷拉,「況且我是有人性的,和那些容不下上下級之分和生存以外事物的傢伙可是有天壤之別。」

「既然你選擇了成為人類,而不是野獸……」羅納德回頭,朝她揚起了爽朗的笑容後繼續說道:「那為甚麼換作是我,就不能親自選擇成為女巫還是美女,甚至是開拓一條新的道路?」

幸聽後渾身的毛鬆於霎時間紛紛豎起,隨即連忙壓抑湧出的情緒後逐漸平復下來。然後她不自覺地抓撓起脖子後方的皮膚,低頭注視着自己夾緊的雙腿說道:「果然你昨晚醒著啊,是因為這次沒被下安眠藥所以睡不了嗎?。」

雖然羅納德的笑意正逐漸褪去,然而他臉上的弧度卻猶如釘死了般絲毫不動。沉默半晌後,他回頭到正面,然後轉動了門把一圈。

「……所以我會讓赤瞳改變那種病態的佔有慾,就像之前勸說他戒酒一樣。況且他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他的語氣低落且用詞模稜兩可,使這番話可信性甚低。

「可『知道』和『做到』可是兩碼字事,就像我知道快樂水喝多了會加快骨質疏鬆,可就是戒不了。」幸凝視着對方的瞳孔縮得更緊,隨後閉上嘴咀嚼一番後嚥下仙貝後再次提醒。

「謝謝提醒。」羅納德致謝後開門並往外邁出一隻腳。就在這時,幸又從背後喊住了自己。

「我想問一件事,你愛他嗎?」

羅納德頓時止住腳步,隨即滿臉不知所措地轉身並環起雙臂笑道:「你在開甚麼奇怪的玩笑?我當然喜歡赤瞳了。那麼我走了……」

說罷,他便像是逃一樣消失在幸的視野範圍內。

「啊--現在的孩子就是聽不進大人的話!難道以為我會害他嗎?!」幸雙手抱著腦袋咬牙喊道,隨後她的語氣猶如缺氧的蠟燭般逐漸變得有氣無力,「赤瞳也是的,都過去多少年了,還像個老頭子一樣固執的……」

說罷她長嘆了口氣,神色黯淡地凝視着自己長有利爪的雙手繼續說道:「說起來,是我把他迫成那副樣子的呢……不不、雖然我也有錯,但那場意外應該佔更大因素吧。但是那場意外的主因終究是--」

就在流轉於幸眼眶中的淚水將要湧出的時候,她身後的地面忽然猶如冒出一灘巴掌大的水,隨即持續從中流出黑色半液態狀的物質。它們不斷冒出更多同時塑成人形,最後俯身環上對方的脖子。

「那不全是幸的問題,而是我們三人都在互相影響着。」當暗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後,他感到一股熱力覆上了自己的手。

「我終於明白差點認不出萬多年前的自己的原因了。因為我們都變了。」

說罷,那股溫度逐漸牢牢包裹整隻手,失控的力度使暗的右手變形扭曲,使他不禁慶幸起自己沒有骨骼。幸意識到對方細微的變化後立即鬆開,並尷尬地拍了自己的手一巴掌並褪下暗的雙臂。

「其實當你變回以前的樣子後,我一直以來都不知道該高興抑或傷心好,看來儘管變得認不出自己以後,我還是不夠成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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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牀上的梅奧努忽然徐徐睜眼,緊接著因突如其來入侵的光線而皺起臉來,隨後撲閃着濕潤的雙眼適應亮度,一面試圖撐起上半身觀察身邊陌生的環境。

儘管他使盡了力氣才僅擡起了腦袋,仍能看見自己重新長出的器官,正整齊地放置在身下柔軟的牀鋪上。而離遠處的機械最近的尿道和直腸則分別接上了透明的塑料管子。

他看見面前的景象後欲要尖叫起來時,一陣孩童的嗓音從身旁傳出:「請不要亂動,不然內臟會移位的。」

那股聲線雖然稚嫩,語氣卻異常穩重,令他內心的驚慌頓時猶如澆了把水一樣撲滅。循聲望去,一名外表頗為眼熟的男孩正站在身旁。

「我這是在哪?你又是誰?」

「這裡是前任色慾阿斯蒙蒂斯大人的家,是主人讓我帶你來,以及照料你的生活起居直至恢復為止的。」男孩凝視着梅奧努越發瞪大的雙眼說道。同時沿著牀腳攀上絲絲粘液,悄然固定對方的身體。

「難道你是當時站在那傢伙身旁的--?!可是你為甚麼會變成……」單是對話已經耗費了梅奧努的力氣,因此即使沒有暗的束縛,他也下不了這張牀,更別說逃出這間屋子了。

「變成這副模樣是在下的個人安排,因為看似乖巧的人類幼兒能夠使人放下戒心。而且這是節能模式,同時控制兩份身體會很累的。」

梅奧努聽罷別過臉去,並從喉嚨深處發出壓抑的嘶吼,直至耗盡最後一分力氣後放棄掙扎地放任小狗般的嗚咽持續洩出。

「明明昨晚把我丟在那裡不就好了嗎?別以為我會上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當……」當梅奧努艱難地壓下哭聲吐出這句話時,他已經淚流滿臉。不存在的雙手牢牢握拳,似是在與內心的抉擇進行拉扯。

接著,他感到一股粘稠冰涼的觸感滑上了自己的肩膀,並在回頭那刻猛然遭到強硬地固定腦袋,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的粘液緩慢地沿著脖子攀上臉龐,細膩地沿著淚痕滑至眼角舔舐淚水。

當它停下來的時候,分佈各處的粘液靠攏匯聚成一團,最後塑形成一張男人的臉。然後他徐徐湊近耳邊後低聲詢問:「請問……如果是你的話,會想要當快樂的豬抑或痛苦的蘇格拉底?」

「哈?」

見梅奧努面露疑色,暗不緊不慢地解釋:「我覺得你很有趣,明明被主人邊同你的妻子一同包養着,卻無時無刻盼望着鳥籠外的世界。」

「魔王大人是不會做出洩露屬下資料這種使敵人有機可乘的事的。難道……你就是那個會讀心的傢伙?」

他的語氣裡隱隱透露出厭惡的情緒,暗因此垂下眼簾不再直視對方的雙眼,卻在此時聽見一聲悠長的嘆息。「這樣也好,省了我說話的力氣又不用擔心沒人理解。」

「誒?」暗一愣,隨即滿臉狐疑地擡眼望向對方的雙眼。但接下來令他尤其詫異的是,梅奧努確實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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