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重申一遍,不是我导致前辈你变成这副模样的的!」
罗纳德坐在了史皮尔斯前辈对面,说罢循着对方凝视着自己矛头望向了身上赤瞳的皮囊后连忙解释:「这个、它只是因为一场意外,不过说来话长……」
然而矛头的锋芒同时越发凌厉,猛地戳刺正在起舞的木偶强制打断了他的发言。
威廉缓慢地以指腹轻点自己缠满绷带的左脸,像具活起来了的雕塑般开口问话:「谁是主宰,协会得知我的状况了吗?」
尽管神态一如既往的淡漠,但罗纳德仍敏锐地看出他抿紧的双脣中蕴含的焦躁。
木偶察觉到这点后咽了口唾沫,但在遭受矛刺穿的危险面前,却仍为了让前辈们得知真相而选择赌一把。
「史皮尔斯前辈,在回答你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们,其实我们的时间感知--」
但当他再次眨眼时,从脖子两旁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已经硬生生把他的喉咙堵住,并借着每下变得异常响亮的大动脉跳动埋没剩馀的话。
满脑子只想着掰开园艺剪,犹如试图掰开兽口的求生本能。再加上死神镰刀所使用针对恶魔的铁,灵魂就像是燃烧起来一样。
「别想转移话题,不然就别怪我通告协会你勾结恶魔一事了。」
所幸史皮尔斯前辈的力度分寸得宜,也没打算致自己于死地,否则他身处的地方就是协会内的实验室了。
「咳、咳咳!哈啊!哈啊……」
气息逐渐回复平稳后,罗纳德困惑地伸手探往脖子,只因他完全感受不到勒痕处火辣辣的刺疼,甚至浑身紧绷得连亲自触碰都会一激灵。
逃避头顶上犹如冰锥般落下的视线后,他因此发现了桌面的玫瑰花茶,扑脸的蒸汽和茶香稍微舒缓了他的神经,不慎滑入茶杯当中回味这段短暂的放松。
「你告诉我们真相不就好了?」然而接下来这番话犹如冷不防泼水往他的脸上。
罗纳德闻言立即皱起脸来循声望向身旁,但当看见如今只剩头发依旧鲜红的萨特克利夫前辈后,他顿时回想起前辈们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却不自知,满腹不满之情唯有咽回去。
罗纳德再次仰首直视史皮尔斯前辈,不过他的眼神已经不如惜日尊敬,更多的是看待任务后受伤的鸽子时的怜悯。
「我没有告诉协会你堕落成恶魔了。」他故意在「堕落」二字上加重咬字,一面观察着前辈的表情变化。
果不其然,之后对方的眉宇之间浮现出明显的不悦,手中挺立的园艺剪微微颤抖起来,脑袋上的角更在这时显得更加锐利。
触动那张冰山脸背后的情绪所带来的成就感使他血液流动加快,融入年轻人血液之中的叛逆因此复甦,气势随之翻倍,决定一口气将他的话语权逼退至死角。
威廉再也熟悉不过此时罗纳德脸上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禁感叹起来对方在坎帕尼亚号上没被害兽破相实属可惜。
「史皮尔斯前辈,你也知道协会不会容许白纸沾上像你一样的墨迹的吧?所以才会这么介怀协会对你的事知道与否。」
见对方久久没有答复,罗纳德就当他默认了。
也许是从自己身上看见了赤瞳的影子,自从被看穿起,史皮尔斯前辈的眼神同样转变成看待恶魔时的浓厚不屑。
尽管胸口刺入了一根根无形的冰锥,他仍然强挂着笑容。
「你还记得我说过自己能够帮助你吧?虽然我连换身的原因都还未弄懂,更别说是……」
「这不证明了你又被小姑娘耍了吗?」
咔嚓一声,罗纳德的笑弧如同遭到尽数剪断绳索的木偶般掉下,然后僵硬地扭头转向萨特克利夫前辈--协会里比本人更要了解自己,也是数一数二能够付出真心的人。
「……但赤瞳未曾从我身上索取过甚么。」
罗纳德自以为这句辩解精简有力,下秒却遭萨特克利夫前辈一句简单不过的道理破解。
「难道你以为香水、包包和宝石之类恶魔随手就能变出的东西会入得了他们的眼吗?」
所谓物以罕为贵,也是灵魂遍地都是,恶魔却要从生活起居起亲自培育灵魂的原因。
即使罗纳德听出了话中的真正意思,他仍选择相信自己的双眼。和他接触过的人不亚于回收过的灵魂,且大部分目的就像走马灯般普遍不甚美好,观言察色自然成为了求生技能之一。
正因亲眼见过,尽管对像是恶魔,他也无法相信一个把缺爱误解成变心而主动提出分手的傻子会以玩弄他人情感为乐。
「况且,协会背叛了我们的事也是赤瞳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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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回暗目送赤瞳前去履行与罗纳德共进午餐的约定后。
你比较喜欢『以前』抑或『现在』我?
暗撑着一把绣有栀子花的伞漫步在主建筑外的街道上,明媚的阳光却未能驱散他内心的阴霾,反而日益加厚,有如现在同时笼罩在幸的阴影和保护中的状态。
「『这秒的你』这种模稜两可的回答……为了当时那番话,我可是忐忑了--」
他突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从大街走进了巷子内,此处人烟稀少且昏暗,无异是处静下心来的好地方。
对人类而言避之不及的蚁穴,却是吸引食蚁兽前来的原因,凝视着面前浑身爬满蚂蚁般缠绕负面情绪的数人,他感到口干舌燥,且喉结上下滚动起来。
目睹入侵者后,数名身材干瘦的男人纷纷松开遭迫退至墙角的女子,不约而同地守在他们的猎物面前,压低身体露齿低吼起来。
暗并不喜欢动粗,因此当他本想释出善意化解这场误会以安然离开时,接下来为首的猎食者却主动收起了獠牙,并从喉咙里头发出像极了人的笑声后缓慢迫近。
对方的目的早已那张猥琐的嘴脸上表露无违,即使暗没有读心的能力也能一眼看穿。
「哟~又送来一个,难道你也那里痒,等不及让哥哥给你抓抓了吗?」
男人故作潇洒地长吐一口气,将嫂子、妈妈、儿媳妇或扶她女婿被儿子、爸爸、水电工之类的肉文剧情伴随着恶臭从口腔中飘出,比起他那口黄牙更要令人作呕。
尽管如此,暗仍然善意地更正对方的称呼,「这位先生,除了拒绝你的交配邀请之馀,在下也想告诉你其实我们的年纪差距悬殊,比起『哥哥』,倒不如说你是我『曾孙子』会更加合理。」
男人听罢如将死的鱼般双眼暴突,嘴巴一开一合起来,中指代替缺失的食指指着前方,半晌才理清在一段话内湧入大脑的信息。
「妈的!老子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碰到你这个死人妖!呸!呸!」
认知到眼前的女表子是个男的后,他连忙犹如碰见脏东西般咒骂着从他弹开,更分别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净化双手。
这一切都被暗看在眼内。
接下来为了侮辱自己,男人不惜用尽各种更加肮脏的称呼组成句子。它们的种类之繁多,共通点都是有关女人的东西,包括生殖器、妈妈女儿等女性亲人,甚至连「女人」本身都能够成为羞辱别人的字词。
暗全程低着脸一言不发,站在男人面前,就像学生正在接受老师的教诲,但他并非真的认为自己该骂,而是习惯了,不然连女人自己都要骂上一回。
然而咒骂比起预料中更早结束,紧接着从双臂传来拘束感后强迫擡起下巴时,更使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头发滑得跟水一样流过我的手指,居然还香喷喷的!你真的不是女人吗?不知道侍候我们的地方也会不会流水呢?」
男人肆无忌惮地对自己又闻又吸时传出的口臭近乎要把暗燻晕,与其说对方把自己当作女人,说是一件人型性用品会更加贴切。
「扒他裤子不就知道了?」另一个男人忽然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瞇眼笑道,同时捉住腰肢两旁往下拽,阵阵刺痛随之从受到拉扯的皮肉传出。
「奇怪,怎么脱不下来?」
「笨手笨脚的!连脱条裤子都办不好,让你解开女人的胸罩时岂不是在拆炸弹了?」
为首的男人骂骂咧咧着上前加入了为一条裤子苦恼的行列,表情透露出他今天上到暗之前都绝不回去的决心,彷彿这是甚么成就。
途中,额头传来的痛感使他发现了头顶上的阴影,从刚才起积攒的怒气重新湧上大脑,促使它捉紧这个机会。
「大晴天的撑着伞干嘛?碍事,还像个娘们似的!」
暗早在对方开口前已经得知他的意图,却因长久以来所养成被动的性格使身体未能及时作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东西被夺走。
随即猛地一甩,伞重重摔落地面,应声从体内蹦出数根折断的伞骨,滚至墙边后便不再动弹。这副情景从暗的双眼中映出的,却是幸同等凄惨的死状。
但它并非定情信物,也曾不蕴含重大意义。它就是一把款式随处可见的、在某个下雨天忘带雨伞时被幸买下的普通雨伞而已。
若非要说它有甚么特别之处的话,就只有伞布上由幸一针一线绣上的几朵栀子花了。
完成之后,幸竖起留有几个针孔的大姆指,笑嘻嘻地向自己展示成品时的样子依然记忆犹新,虽然说来惭愧,这是不到数秒前才回想起来的事……
失去伞后,他自此暴露灼热的阳光下方,高温从四方八面直接穿透暗的皮肤,促使他犹如兔子碰见狼般本能地潜入地底逃避。
但他咬牙忍耐了下来,然后赤脚在沙漠中行走,小心翼翼地捧起破伞安置体内。随即阵阵因拉扯而起的刺痛从头皮传出,强迫仰首望向手持缰绳,眼神就像发现了奇珍异兽的男人。
暗很是清楚自己未能逃脱的话将会落得的下场,但他如今已不甘再次屈服于本能,更无法继续容忍自己的软弱毁掉重要的东西。
「『既然衣服脱不下来,那就用身上其他的洞代替』……这话真过分,就像被公猪向着自己**了一样。」
暗复述出男人此刻的想法,使人类本能地产生不安,打乱对方的注意力而忽略流到他们脚边的黑色粘稠液体。
「本以为能够和平了事的……因为幸告诉我既然讨厌疼痛,唯有防止互相伤害才能杜绝痛苦的根源,所以我不喜欢动粗。」
「要打架就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暗循声回头望向突然叫嚣起来的同夥男人,一把菜刀随之佔据大半思绪,伴随撕裂和异物入侵感直直捅进体内。
疼痛于刹那间直冲大脑,使他不由得两腿一软,释出多年前养成的条件反射,犹如**的动物般主动伏下,混淆大脑痛苦与快乐之分,使自己也能乐在曾经姐姐们的侵犯其中。
随着,他的脸庞不如刚才铁青,痛苦的呻吟亦逐渐升高音调,捅伤处更呼吸似地微微开合,每每流出些许血液湿润其中抽搐的肌肉。
弥漫在空气中浓厚的负面情绪被情慾蒸发,粗重的呼吸声始起彼落,周遭毫不掩饰的灼热目光直挺挺贯穿身体各处。
暗喘息着双手撑着地面爬起来,衣物随之融解滑落,露出单边雪白香肩和颈项,犹如兔子向人类求欢般以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展示出对性莫大的渴求,爆破每个人藏于深处的施虐慾。
甚至连拘束着另一头猎物的同夥之一都不惜丢下女子,纷纷失去理智地扑上前撕咬这块肥肉,且无人发现暗的转变有何异样。
但在为首的男人和他的同夥们下口前,一股力度突然拽住了脚踝并使他们因反作用力重摔地面,众人若非牙齿崩缺就是头破血流。
之后女子的尖叫声唤醒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状况不妙并选择撤退,却发现仍未结束,至今为止不过是前戏而已。
因为接下来,他们脚下诡异的黑色粘液竟攀上了身体,牢牢拘束四肢的同时虽然活动自如,却如同身处水中般注定无法逃脱。
暗无视了困在粘液中挣扎的疯狗们的吠叫,凝视着怀中的坏伞半晌后才擡起双睫,确定由粘液构成的触手皆接驳到他们的大脑后忽然掩脣失笑。
「你笑甚么?!看我用我的大--」然而男人的话还没完便连连哀嚎起来,且扭动着身躯试图连同头上的触手一并拔下脑袋。
「虽然是我失礼在先,但还请你放下自己的狗鞭,不要见洞就急着塞进去。」暗蹙眉提前制止了对方的想法化为行动,咯咯笑声却仍未止住。
然后他俯视着男人徒劳的挣扎,姗姗道来了自己发笑的原因,「抱歉,不过如你所想,我嘲笑的对像确实是你。因为我发现排除主人,人类个体之间的进化程度真是千差万别啊,所以想请教你是怎样融入人类社会的。」
但男人没有回应,仅浑身微微抽搐着瞪视自己,暗因此失望低头,望向对方头顶上突然膨胀的触手。与此同时,猛然湧入大脑的负面事物超出了它的负荷,顿时一激灵后使他惊醒过来。
「你不是说过自己不会动手的吗?!」
男人醒来后脱口而出质问,但气势已经大不如前,见暗浅笑着点了下头后更趁机逃跑,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动粗是在下的底线,所以我承诺不会为你们带来疼痛。」
语毕,暗眼中的笑意不变,却浮现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不过痛苦就无法保证了。」
处理掉这数条公猪后欲要离去时,他恰好望见远处瘫坐在墙角的女子,两人四目相交片刻后,他竟显得比起对方更要慌乱,一面整理起衣衫节节后退。
「请不要将我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