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走不動可以挽着我的手臂的。」
自己的好意遭到拒絕,羅納德質疑的眼神投去江琳發軟抖顫的雙腿,接着看見刻在額上的『我還能戰鬥』,便不為難她。
「……好吧。」
上門追討協會的事以兩敗俱傷告終,雙方還能走的領着負傷的陸續離去,最後只剩赤瞳和他與其他人合力俘虜的望月櫻。
望月櫻不知道換身的事,故不明白「羅納德」為甚麼會對她的出現如此大反應,更不會被透露他們正是利用信息差拿下自己。
當赤瞳為對手屬剋制巨鐮的速度型而煩惱時,是羅納德想出了這個辦法,偽裝成他踩上壓在人質身上的剪草機作威脅。
「要是你敢碰我的母親,我就寧願誰也得不到她。」
即使梅奧努的蛇長在眼窩裡,它們同樣能使被咬的人「石化」。
儘管從未曾親眼見過,赤瞳推測她定必存在無數條命,才會敢親自上敵陣。否則她不是瘋了(她本來就是瘋的),而是已經死了。
「別這樣!我可以代替媽媽……」
想起望月櫻堂堂魔王,卻跪倒地上安撫正在閉目養神的人質,不時擡起泛紅眼圈瞪視敵人的樣子,赤瞳就不禁失笑。
然後斜睨望向月小姐逃跑的方向。
根據羅納德在那場苦戰後描述,就在多方僵持不下之際,自己忽然發現月小姐手裡攥著甚麼,以及沿着望月櫻的足跡鋪滿到前方的花瓣地毯。
「我……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那個記憶中聰明狡黠的女孩,卻在喊出典型的炮灰反派發言後轉身就跑,遍地花瓣隨人羣移動而飄散各處。
赤瞳見狀想追,那些被洗腦操控的死神本該成為獵犬追捕,不料反而是給自己設下的障礙物。
反觀羅納德,他於眨眼間穿梭人羣,憑空出現在望月櫻面前。
腳剛觸地,就見一抹刀光突刺向大腿關節,但他及時跳開數步之外,順便捉住了從身上掉落的櫻花瓣。
他在失手那刻面露愕色,然後深呼吸,手握小刀再次發起攻勢,然而自己每每躲開又會被「吸」回去。
直至一縷黑髮越過視野側面,羅納德頓時恍然大悟。
這是望月櫻為她眼中廢掉條手臂的赤瞳所設的局。
只要再廢掉條腳,他就不僅再也無法揮動鐮刀,也無法施展那厲害的腳踢!
突然目光被連綿的哀嚎聲吸引,沿着灑落的聖水看見月小姐不斷抓撓地面,壓在剪草機下方的身體目測扁了些許。
「媽媽!」望月櫻這才真正慌張起來。
羅納德當即捉住她寬大的和服袖子,被風颳起的花瓣紛紛散落的過程被攔腰斬斷成半,上好的布料卻未必。
「既然姐此……」
停留手中的和服應聲掉落地上,緊接著他被丟到角落,見證和望月櫻交換位置的月小姐看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小心別把我的死神鐮刀壓壞了……」
「也別把她壓碎了。」赤瞳說罷輕踢兩下層層疊在剪草機上的人肉沙包,讓他們滾下來。
「咳咳……」
然後俯視腳邊遮擋下半邊臉的長襦袢袖子上那片血跡,心想區區養女為上演一齣母女情深還真夠拼的。
「你學會易容魔法了?」
看到望月櫻跪在地上的姿態彷彿坐在自己家裡,赤瞳就一陣無名火起,即使她根本對自己沒有威脅,建立「養豬場」的舉動甚至是造福全惡魔。
「Bug而已,別在意。」
此時遭打歪的監控鏡頭顫顫巍巍地擡起,對準了兩人。
「雖然不知是甚麼原因,但羅納德.諾克斯,你纔是赤瞳,對吧。」
未等對方應話,廣播器背後的男人便繼續說話。
內容大概先是假惺惺地悼念死無全屍的亞爾文,再當着另一位合作伙伴的面邀請他們的敵人加入。
死神是連接生者和死者世界不可或缺的中間人,想搞垮協會就等於與世界為敵。
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所以望月櫻對於協會的公然背叛沒有怨言。
赤瞳亦非不知道魔界對偏人類派的不滿聲浪。而他正有此意,卻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瞥了眼監控後經大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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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瞳他們不會有事吧?」
這天陽光普照,幸卻用八根尾巴裏緊了自己,視線在房門和暗之間來回抖動。
忽然別過臉去,心裡啐了口赤瞳後罵道:這這這……放任暗和自己共處一室,不就等於放頭羔羊撞上來嗎?
她想着抽了抽鼻子。
如果沒有親眼看見,普通人也許不會發現,但幸只透過殘留空氣中的味道就能夠得知昨晚發生過的事。
更別說是目睹全程了。
「幸。」只是一聲呼喚都使她渾身毛髮豎起,回頭看見暗正坐在牀邊,手放到了旁邊的位置上,「你或許需要冷靜下。」
瞧他那心虛樣,幸就知道那小子暗中打着甚麼算盤,但眼看自己在最近的攻勢逐漸淪陷……
「唔--坐就坐!」
沒有多少廢話,她如對方所願地盤腿坐到旁邊,就像這段情愫未被發現以前一樣。
但暗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那隻彷若羊脂凝固而成的手放到了自己粗糙的手背上,他還裝作不知情,真不怕扎得慌。
「做甚麼?室內又不怕走丟。」
暗瘦得像跟竹竿似的,性子倒像頭牛。不死心地牽起了她的爪子,甚至不發一語地把它壓往胯部。
「靠!」這是幸少有的控制不住自己,收起手時爪子差點把它抓爛。
連見過世面的老女人都被這個露骨得不能再露骨的邀請嚇着了。
雖然自己喜歡小孩,但她也已經生不出小狼崽子了。
但問題不在於這裡。
「那麼……這樣還不可以嗎?」這回暗變成了赤瞳的模樣。
她身上每寸地方都刻都畫得唯妙唯肖,尤其是那雙狐眼,跟本尊一樣會勾人魂魄似的,可惜身上沾滿暗的氣味。
「總之我不要和你交尾,繼續跟你自己玩去。」
幸說着欲要起身,卻發現屁股被膠水黏住,擡頭發現暗的臉色蒼白、汗流不止,知道了自己知道他昨晚在這張牀上做過甚麼好事。
半晌以後,他問:「過去這麼多年,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若要知道幸對赤瞳還剩多少情未被時光沖刷,她本人是最清楚的。
對方眼中反射的自己越大,暗就越發確定讀心結果,流淌牀上多餘的身體部分從她背後悄無聲色升起,再突然撲上去。
數條手在掙扎途中扯斷,就會有更多手從斷面長出來,爭先恐後地撲滅自掌心燃起的藍色火焰。
在驚訝和氣憤之下,幸看着搭在身上的「蟑螂腿」陸續散去,迎來一雙正常的手牽起她的,手背朝自己壓上暗的嘴脣。
這樣的動作重複數次。
同一時間,別張空閒的嘴像含着口水般吐出含糊不清的話。
其餘的畸形手輕柔地掀起兩側頭髮、繞過大腿根部光着那圈,潛入衣料底下,經過全身覆蓋狼毛的地方。
「連主人都不知道的你長毛的地方,我知道哦。」
「還不是靠着讀心知道的。」幸反嗆道。
對面立馬就萎了,把她四肢死死摁在牀上的畸形手跟著鬆開,決定一轉攻勢,曲起膝蓋狠狠頂撞上頭。
效果拔羣!
暗霎時軟了半邊身子,就這麼乖乖躺下了。
剛才還擔心他認真起來後,連自己都沒有信心能夠壓制他呢。
「沒想到你連我這阿姨都看得上,早說呀~」
這番油膩話令幸差點吐到暗身上,偏偏對方真被油香味迷住了神志。
她就突然翻臉,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在我在被木驢插的時候躲起來,現在倒想上我?你想得美!」
好在這崽種還有點自知之明,沒有哭。
幸自然是順直毛髮後下牀走人了,該說不奄了他都算便宜了。
轉頭她卻折返原來的位置。
這可不是出於心軟,只是發現自己也是半斥八兩。
儘管有過人的意志力,只要少了半點執念,都不能支撐幸留在人間度過這不知第幾個第七天。
有那段久遠而深沉的回憶作為燃料,才得以供藍焰源源不斷地湧現掌心。
看來除了負罪感,她對赤瞳還是有怨念的。
這時雙手忽然藏到背後,幸對敞開的房門喊道:「你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