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320 風火重燃

作者:我是赤瞳 更新时间:2022/12/12 9:39:43 字数:3185

看見回來的不是自己想像中的人,幸很快失了聲,雙眼瞪大如脫水的魚地目送來人進門就癱坐椅子上。

「抱歉……我馬上就走。」和身體一同下滑的視線顫動着重新擡起,並投以歉意的眼神。

「倒不是不讓你來。」幸皺起眉頭,跟隨血腥味跨越倒在椅腳旁的剪草機,搖頭晃腦的彷彿覆聞遍他的全身。

最後直起腰板問:「你到底是哪兒受傷了?」

但他只苦笑着擺擺手。

說來,她剛見羅納德拖行剪草機時用的不是慣用的手,所以暗暗猜想他大概是脫臼了。

正要追問之際,他從肺裡擠出一口氣解釋了這是怎麼回事,「我和裏格斯以及江琳去了協會……就在一小時前。」

「那江琳呢?」

「回去了,沒有受傷。」

懸在胸口的大石滾落,拽動綁在幸心上那根弦把她拉下椅子。

「裏格斯也是嗎?」

這不過隨口一問,卻等得她耳朵尾巴都掉了還未聽見迴音。

「就你倆沒事,可他有事是吧。」

「……抱歉。」

「哈?人不是你殺的道甚麼歉。」

對方不合常理的冷靜令羅納德懷疑殺死亞爾文的其實是她,並換來反被認為是大驚小怪的眼神。

「又不是沒見過死人,更何況我們兩個就是。」

區別只在於這一別就是永恆罷了。

眾人低頭悼念亞爾文的逝去,幸卻忽然望向門。

這次回來的終於是赤瞳了,只不過他人的狀態更糟,門未完全敞開就跌撞進室內,臉龐重新爬出裂縫,而且乾嘔不斷。

「你沒事吧?!」羅納德見狀急忙趕到他面前。

「我想起了,他在出門前用自己的命來給裏格斯續命了!」

幸邊說邊繞到赤瞳後方抱住他,再用她強而有力的臂彎硬生生把吞進去的靈魂逼出胃袋。

「一、二、三--!!!」

臉上如小蛇般陸續游出的裂紋就此停止冒出,形同低沉的吼聲嚇退了它們。

近乎是同一時間,從圍繞赤瞳周邊的影子探出猶如蟑螂腿般佈滿大小與嬰兒手臂相近的分支的手臂。

「失敬了。」

它們有些合力擦除弄髒地方的胃液;有些探進羅納德位於背部的四次元空間,取出數瓶烈酒澆落亞爾文的靈魂上。

靈魂瞬間竄起火苗,急切地捉住緊接遞來的蘋果木條塞進體內,直至核心被撐大至透明纔不得已,似是咀嚼地蠕動起來。

見他這副饜足模樣,羅納德放下對準對方的椅腳,放鬆繃緊的手腕重新坐到木椅上。

透過燃燒他人的餘壽燃燒維持最後一絲火光,再由數人加以添柴,火球的體積逐漸變大,往外伸延織出人身和富有光澤的髮絲。

但亞爾文和本質是祼着的暗不同,他的肉身和衣服是分離的,所以赤瞳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讓他遮遮。

火勢越大,就吃得下越多燃料,羅納德也一把接一把往他嘴裡塞蘋果木,直至幸出聲提醒:「別噎死他了。」

他聽後不好意思地放開各握在手中的木頭,轉頭揶揄話裡的人,「原來你死了又能這樣活過來啊~」

火氣霎時湧上亞爾文的胸口,趕緊多灌幾口赤瞳珍藏的上好苦艾酒。

「可這不等於我不會感到疼!」他忽然打住,嗝出火團後小聲抱怨:「幸虧神經很快就被燒壞了……」

「那你為甚麼……」

「只要我未完全熄滅就能夠無限次『復活』,換作你可以嗎?」

一陣惡寒裹挾變得柔和的目光惹得亞爾文打了個冷抖,旋即板起臉改口:「要是凌遲的話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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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電話裡聽見江琳說自己沒事,白川奈就一直站在房門外。

看見思念的人步履蹣跚地回來時,她就像等來丈夫從戰場上回來的妻子般衝上前抱住對方。

「我好害怕,你一聲不吭就消失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被拐走了!」

江琳反覆窺探來自走廊兩端的的視線,一度要推開她,但見懷中人反覆擡臂擦淚的模樣,終究放下雙手。

她最討厭像個老媽子一樣囉囉嗦嗦的了,但還是原句搬來曾在電話裡說過的話,「我說過我沒事。」

然後向白川奈訴說起在協會的所見所聞,包括裏格斯之死、半死不活卻還在吱哇亂叫的人,以及自己兼職劊子手的事。

「甚麼?」那張哭得通紅的臉龐忽然擡起。

「是赤瞳讓我這樣做的。」此時白川奈發現了江琳手中的噴壺,「他讓我…把這瓶水淋到那個女人身上。」

後續遲遲沒有出口,卻已讓人起遍雞皮疙瘩。

雖然那個女人看起來毫髮無損,但她哀嚎着嘗試逃開赤瞳足底的慘狀仍是勾起了江琳看管賭場內部那段工作經驗。

萬一發現入侵者啊……就咬死他!明白沒?

親自下手的衝擊力自然遠比只是按個按鈕大,而被環抱的力度鬆開更令她不知所措。

「不……別這樣。」

江琳跟隨捂嘴慢慢後退的白川奈上前,並被突然展開的翅膀打倒在地,霎時感到臉頰火辣辣的,其中一部分是出於羞恥。

對方像她自己所說的並非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反觀自己,除了拖後腿以外有甚麼貢獻?

事後回想,江琳越想越發確信羅納德答應同行時的眼神其實在鄙視自己。

她在情緒的泥沼越陷越深,甚至忘記站起身,直至一股力量穿過腋下嘗試抱起自己,並將視線引往每根都在用力的羽毛。

「你不用變成男人或者和他們比拼,就已經就是我的英雄呀!」

目睹金色羽粉抖落的純黑眸子彷彿盛滿繁星,它們卻在貶眼間被全數抹去。

「你見過哪個英雄是十項無能的?」

「可是…即使是神,每個人都一定會有優點和缺點。」

「所以你的神才因為你太過誠實而拋棄了你。」

無意識的口出惡言往往最傷人。

但由於兩人經歷過這麼多事,白川奈最後撐過來了,三對瑟縮起來的翅膀,從黑到白、上至下,陸續攤開它們油光水滑的羽毛。

「你就是個到處都能看見的人類,和路邊的雜草沒有區別。」

白川奈總算如江琳所願了,她卻禁不住傷心。

然後握上對方的手,繼續說:「即使你沒有玫瑰的芳香,卻有她的自私和麻煩,但我依然鍾情於你。」

對方並非不明白自己的告白,卻等了很很久纔等來那句「為甚麼?」

翅膀反覆張開又合上途中落下數根羽毛,白川奈沒有去撿。

「因為你為我打理光禿禿的翅膀骨,從此這些羽毛就不再是我返回天堂的門票。」

「亦非因為你是天使,而是我們花在彼此身上的時間使你變得如此獨一無二。」

她們相視而笑,然後江琳彎腰逐根撿起散落走廊上的羽毛。

「為甚麼?」白川奈滿臉不可思議。

「不要亂丟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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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穿赤瞳側臉的裂痕,隨著附有火苗的指尖經過而再次黏合,但這是治標不治本的。

「所以我早就說過你裂開了。只要病根未被去除,它就會一直反反覆覆發作下去。」

此時亞爾文甩手弄熄火焰,雙手伸進那道大裂縫內半截手指後往兩邊拉開。

「這就是病徵。」他凝視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說。

「那怎樣才能治好」眾人隨即異口同聲問,彷彿一唱一和。

「把內臟摘了。」亞爾文毫不猶豫答,突然一聲驚呼引起全身往上噴湧出火焰,懸在上方的酒瓶同時被鬆開。

他揉着分別被不同人砸過的頭頂,忽然惡狠狠地瞪去羅納德,「我這是在活絡氣氛!否則繼續留在這房間的不久我就會熄滅。」

說罷,亞爾文勢必馬上起身衝破圍繞周邊的巨型空調。假設自己身上不僅只有件外套遮羞,赤瞳還有意拉開它的話……

「別這樣!它真的對我很重要!你也過不了審啊--」

……

「咳咳,總之盡早把赤瞳你這個毒瘤移除,再將身體還給羅…諾克斯。不然我也說不準會發生些甚麼,我又不會預知未來。」

然而即使知道換身的原因,換回來的事卻不是赤瞳說了就算的。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自己寧願從未體會過健康身體的滋味。

如此想着之餘,赤瞳搖搖晃晃地走向了牆角,拉起望月櫻連同雙臂綁在背後的繩結,轉身,並在牽上暗伸出的手的瞬間被拖進其體內,一躍進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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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詞奇怪且洗腦的搖滾樂遠離耳畔、矇住雙眼的布條被解開,望月櫻繃緊的肩膀卻未放鬆半分,而是帶動雙眼環視這片黑漆漆的地方。

「你這是要拷問我。」她馬上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後眼角低垂,心疼的卻非自己,而是腳邊彷彿一觸即碎的巨鐮。

「就用那把……需要修補一下的鐮刀?呀!疼疼疼……」

隨着彈了下額頭的手抽離,她見那把鐮刀已經收起,而且被警告:「先管好你自己。」

如果不是幼時曾和望月櫻住在同一屋簷下,赤瞳或會以為她真的就只是個可人兒。

用亞爾文的話描述,善良和工於心計的技能樹是可以共存一條分支上的。

「不,沒那麼麻煩。」

傳統的方式不僅效率低下,還會讓這具身體遍體鱗傷,

一雙杏眼彎成了狐眼,眼角餘光撫過每寸白中透着粉的肌膚。否則他何必攜同暗來到這裡呢?

與此同時,多足動物爬行的細微聲嚮伴隨戰慄感沿著頸項攀上望月櫻的臉頰,接下來入眼的卻非蜘蛛蜈蚣之類的生物。

而是許許多多長滿眼睛的手。

它們固定住她的腦袋流進耳道,沿著眼角擠入緊閉的雙眼,並於侵入體內那刻直衝大腦。

感官未被這些怪異的液體徹底堵塞前,赤瞳對她說了一句話:「我想母親她不會再來接你了。」

緊接著陌生男人的聲線在望月櫻腦內嚮起,擅自複述出她的心裡話。

我知道。

剎那間,赤瞳臉色變了,摘下不知連接何處的黑色耳機線,竭力抑制扭曲的表情看着自己。

這就是最後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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