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早上,鸣鹰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发了。捷逊来到了他们家门口,他让鸣鹰的行李放在他的车厢里,然后他告诉鸣鹰:“我来载你一程吧,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和你兜风了。”
鸣鹰听后眼眶都湿了,“没问题。”
“我来帮你拿行李,你先去给你妈妈送别吧。”
鸣鹰转头回到屋内,当他踏进屋里,却看到母亲呆呆地坐在饭桌旁,什么都没有说,只见眼泪像奔腾般从她的脸颊流过,但她只是默不作声,也不看鸣鹰一眼。鸣鹰无奈地看着她,嘴上有一万个理由不肯说再见。
心里则开始想着:为什么当初要去那个仓库,为什么要执迷不悟,为什么不听劝告,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让家人为自己伤心。顿时他想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母亲。
鸣鹰要离开了,但是他并没有说再见,而是说:“妈,我先出去了。”母亲似乎没有听见,但是鸣鹰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大声了。接着他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家。
捷逊看着鸣鹰走到了身边,他对着鸣鹰,忍了很久的话还是说出来了,“艾文,我对不起你。”
鸣鹰微笑地看着他,“捷叔,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反而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只能做的就是好好活,活着回来再见到你们。”
“嗯,好,就这么定吧。”
接着两人都上了车,开始踏上了征程。车驶向了远方,留下的只剩下一个孤独的背影,她在守候又在等待。
路途上。
车开向的方位并非是鸣鹰意料到的,鸣鹰开始疑惑了,于是问:“捷叔,不是说去军校吗,你这是把我送哪去啊?”
“不急,不是说中午报到吗?在这之前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接着车子开到了坟场,在墓林外停了下来。捷逊下了车,指着远方对着鸣鹰说:“我带你去见个人,不,准确来说是去见个故人。”
鸣鹰心中又是好奇又是迷惑,会是谁呢?会是哪个熟悉的陌生人被埋在这里呢?这些问题马上就能得到解决。走了些许时间,墓碑群都快走完了,可是还没到头。就在鸣鹰不耐烦时,捷逊说:“我们到了。”
眼前是个小山坡,两人走上前,只见一个无字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旁边布满野草,显得格外简陋。鸣鹰于是就问:“这是谁?”
“这,就是你的父亲。”他指着墓碑。
“我父亲?”
“是的,他名叫威尔·艾文。”他放下了手然后搭着鸣鹰的肩膀。
鸣鹰惊呆了,自己不曾见过父亲,也不曾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就在此时此刻,他看着眼前的墓碑,简陋的墓碑,居然就是自己父亲的碑石。
鸣鹰惊讶的问:“你从来都不和我说过他,为什么今天要把我带到这里?”
“你不知道我和你父亲曾近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在他死前我曾与他有过誓言,那就是···”
没等捷逊说完,鸣鹰抢着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我们,是这样吧。”
“你居然知道?”
“我是那天晚上听到的,我根本没睡,话说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鸣鹰叹了口气。
“知道也好,那么你想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们从来都不提,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吧。”鸣鹰低下了头,好似在数蚂蚁的数目,根本没注意墓碑上的杂草。
“事实上,威尔确实做过很多翻天覆地的大事。”
“好的还是坏的?”鸣鹰又突然好奇了起来。
“好坏暂且不说,且说他曾经是义军的战士。”
“义军?是指蓝亭的反叛军吗?”他很惊讶,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这类人。
“是的,在你出生前,威尔曾是这个星球最难对付的叛军将领,他带领的军队占领过这个城市,而且还想攻占总督府的城市凤城。”
“这么厉害?”鸣鹰越听越兴奋。“后来呢?”
“后来他失败了,而且被杀了。”
“怎么就败了?”鸣鹰更好奇了。
“帝国军派援军来了呀,威尔再强也只是孤身一人,打不过的。”
“既然打不过为什么还要反叛呢?”鸣鹰追问道。
“他明知道这是场败局,可是他偏偏要战,因为他说过,他的战斗不是为一个人,而是为了那些被帝国践踏的黎民百姓,所以即便他死了,他也证明了蓝亭星还是有人会反抗帝国的。”捷逊叹了口气,“可没想到,经过佩罗帝国长期对蓝亭的高度控制,义军都已经消失了,我想以后也不会再有像威尔这样的人了。”
“他曾经做过如此轰轰烈烈的事,可是却很少有人提起他,连我都不知。”鸣鹰脸色开始变得恼火,感到很不服气,明明自己的父亲是对的,可是却是这等下场。
“傻小子,威尔是叛军的人,怎么可能会载入帝国的历史呢?提都不能提呀。”
鸣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思索了片刻又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们从来不和我说?”
“就是怕你知道后会走上像他一样的路,那可是不归路啊。”他拍了拍鸣鹰的肩膀。
“不过··我不感觉现在的帝国很糟糕啊。”
捷逊摇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捷逊的手握紧了鸣鹰的肩膀。“总之你妈妈不想你上战场白白牺牲,想你过上平安的日子就对了。”
鸣鹰明白两人的良苦用心,但是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事迹后仍然不服。捷逊又说:“反正你已经踏上了战场的道路,我们所做的都已经白费了,所以今天我才会与你回忆威尔的事。”
“捷叔,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因为我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让我敬重的人。”
“是威尔吗?”
“对!”鸣鹰坚定地回答让捷逊感到很欣慰。
但捷逊还是补了一句:“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威尔的儿子,不然后果严重啊。”鸣鹰深思了片刻后重重地点下了头。捷逊又拍了拍鸣鹰的肩膀,然后放下手,“只要你能好好活,就能好好报答你妈妈。”
“好了,我们该走了。”捷逊转头先下山了。
而鸣鹰看着碑下的杂草,他忍不住拔完那些杂草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