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前往上京的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毫不焦急,马夫也乐得不用加急赶路,这快到秋日,落叶徐徐,清闲一下不是很好吗。
车内坐着一位拿着画扇的年轻公子独自出神道:“这上京,吾辈到是有三十多年没有回来看看了,不知此去又会有什么惊喜。”
要知,这公子可非常人,三十年前他来上京时,也是这般十七八岁的模样:白色的长发挽出了精致的男士发髻,头侧配一狐面,额头中央有一小巧的火焰纹,面容俊秀,眉目中含着属于读书人的锐气,宝红的眼旁还有一颗泪痣点缀,平添了许多魅力。身高近六尺,着一身淡青色衣裳,腰佩一飞狐玉佩,佩上红缨垂垂。持着画扇的手更显的修长,以女子之手相比也不为过。此等俊秀的男子又怎可能是凡人。
是啊,他是一只狐狸精!世人皆以为狐狸精多为女性,而这男狐狸精同样摄人心魄。他三十年前来此上京游玩时业已四百多岁,那是他仅化为人形六载春秋,以“胡景”之名在上京玩乐了许久,也留下了些许韵事。
方这胡景想着此去上京该做些什么,那驾车的车夫却突然将马车停了下来
“吁——”
好在马车并不快,车内并未感到太多颠簸。
“车夫,这马车怎么在半路停下?”胡景拨开车帘,略带不满的问这老车夫。
“胡公子,这前面有个乞丐趴在这半路上,若是不把他移开,后面又来了车,可会伤到这人。”
老车夫知道,这时日间,想某个生路并不容易,乞丐,这老车夫曾经也是,只是后来遇一恩人,赠给他一贵重的马车,才谋得一口饭吃,如今见这潦倒的乞丐,心中不禁也升起同情之意。
胡景来这人间也许久了,通这人情世故,他虽非为人而为妖,却也少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才安存四百多年。想了想,便亲自下了车来瞧瞧。
那路的正中间趴着一乞丐,有幸这晚间很少有车辆往来,而且晨间前来的第一辆马车就是胡景所乘这车,倘若是他人则说不准便快马加鞭从这人身上驰了过去。
胡景皱皱眉,一边思索这人为何要伏在这道路正中央,一边上前去看那乞丐。
“道不准是什么异士,传言这乞丐有一丐帮,其中也不乏能人。而且世间那种奇特的习武之人似乎也不少。”
可是越走近越发现,这乞丐年龄似乎尚小,仅四尺半来高,头发被泥土粘结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虽然很脏,但不知为何身上却无那种属于乞丐的臭味。不会是近月来才成为乞丐的吧?
“车夫,你先把车往旁边赶一赶,不要碍了他人的去路,吾辈将这人移到那树下去,免得后来车辆伤了他”
老车夫也立刻照着做了,心中也不禁升起几分赞许之意,现在达官贵人可从不会在意这平民百姓的死活,那些公子多为纨绔,而胡公子心中却有着善意。
另一边胡景将手探到那伏着的乞丐身下打算将其先翻过身来,可将手于那人胸前探下环抱时却觉得手触到了两团小巧的柔软。
“这年日,小乞丐竟然还能把自己乞讨的发福了,可不是乞丐中拥有特殊乞讨技巧的那一类人?”
而胡景本为一妖精,即便看起来满是书卷气却实则力量不小。将他翻身后却是直接在那人身后托住其腋下,往那路边的一颗大树下拖去,并未看到那乞丐的正脸。
这时那车夫将马车停放好后也行将过来,眼睑胡公子亲自将那乞丐送至树下也不嫌弃那乞丐肮脏心中倾佩之情更盛,默默站到胡景身侧,恭敬地说了一声“胡公子”,这恭敬之意发自心底,却见胡景,眉头微簇,凝视着这乞丐的眉间。
“车夫,这乞丐……”
“公子,这乞丐如何?”
“是个……女娃”
车夫一听惊住了,女乞丐,太少见了,如今那些落魄的女子,大抵会被卖至那烟柳之地,而少数人有福气还能在一些商贾家中当个地位低贱的女奴,而女乞丐们,也基本会有如此遭遇,如果对着女乞丐不管不问的话,将来的遭遇也定是相同的
“而且,吾辈刚刚似乎无意间触了这女娃的身子,就在刚刚把她移来的时候”
车夫能听出胡景语气中的歉意。胡景虽为妖,情谊不全,却也知廉耻。
“公子是在做善事,无意间的冒犯,那不叫亵渎。”
“也罢也罢,吾辈补偿她就是了”
胡景说完一只手抓起那乞丐的手腕,摸起其脉象,同时仔细的看了看那乞丐的眉目,一副还未长开的样子,又叫那泥污了颜面,倒也不易分清性别。
“这女娃饿了许久,身子很虚,恐怕有四天多未吃到食物了,车夫,劳烦你你去寻一种草,形似蒲公英叶片,但叶边圆润,叶脉为白色,通常长在树的阴面,只要三颗株应该就够了。就当是补偿吧,吾辈带她入城吃点东西好了好了。”
老车夫立刻转身去寻那胡公子所说的草药,胡景眼看那车夫走远了,才放下心来,作为一个狐狸精,当然不能让别人法显自己的身份,用那属于狐狸的法术(在他人看来的妖术)时,还是无人最为安全,胡景只是打了一个响指,两人的身型遍如灰烟般缓缓消散,同时又出现在了那停好的马车中
那小乞丐靠着车内,呼吸微弱但也比较平稳,胡景就坐在她身侧,楞楞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还能感觉到先前无意中触到女娃胸部时的柔软触感,胡景这时候可能理解为什么有些男狐狸精喜欢去引诱女性了,不过自己作为一个完全靠吸收灵气,偷吃人参而化型的狐狸精,这柔软的诱惑还是没有蛊惑到胡景的内心
胡景看看身上,先前抱那小乞丐的时候,沾上了很多污渍,洁白修长的手也同样脏了,又看看旁边那小乞丐,也是肮脏异常,也罢,到了旅店以后再做清洗吧,倘若现在用法术清洁可别被那车夫看出了什么。
不一会那车夫便回来,手里拿了一把草,大概有四五种的样子。
“胡公子,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样子的,遍找了几种与您描述很像的,您看看?”
“甚好,这种就是,那我们就继续启程吧。”
“好的,公子,大概再过那一个时辰就可到上京了……”
“还有什么事?”
胡景看那老车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他要说什么
“胡公子,我也是一个老头子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而您这种心地向善的公子却见的很少,如今您愿意救这小乞丐一命,但是之后她同样会过得很艰辛,很多落魄的女子都会被卖到那烟柳之地,一生悲惨。即便不是这样,冬季将至,这乞丐们,也难以存活啊。而公子身边一个侍奉之人都没有,何不如将她当作侍女,想必有这公子的救命之恩她也不会拒绝,还请公子再行一善。”
“不行……也罢,吾辈有自己的打算”
胡景立刻就拒绝了这老车夫的提议,身为一个狐狸精,身旁要是跟着一个人类,无非是给自己带了一个危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胡景不愿意冒着个危险。不过说起侍女,可能自己还真的需要一个啊,毕竟,不知为何,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路痴呢……倘若有一个人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还可为自己指路,那要个侍女还是没问题的。
老车夫听到那声“不可”时心中有些惆怅,胡公子这种人又怎可能让乞丐做自己的侍女呢,他能不嫌弃这乞丐,还愿行善已经可见他的超长之处了。老车夫并不是不想自己来帮这小乞丐,只是他也堪勘能养活自己,再多一人,恐怕生活难以维系。
“那我便出去继续出去为公子驱车好了”
说罢车夫遍出了车厢,马车又开始慢慢地前行起来,将路上的落叶压的作响。车内胡景将手用带着的毛巾将手擦干净后,将那几株草药的叶子撤下,折出几道折痕使叶片中的汁液能渗出来,便伸手将那乞丐的嘴巴掰开,又把叶片平整的摆在了她的舌头上,便让她继续靠着车厢休息,顺便用刚刚自己擦过手的毛巾将那女娃的面颊拂拭干净,又从身旁的行囊中拿出一块冰糖备着。
做完这些胡景便再次闲了下来,重新端详起身边这女娃的脸庞,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没自己长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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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长开的女孩却有着很大的发展潜力,而且目前只是简单的给她擦试了一下,等之后洗净后在看看吧,说不定可以送至谁家当个女奴倒也可以让这小乞丐维生了。
突然,眼前这小乞丐有了反应,眉头开始深深的皱起,一声娇憨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噗啊,好苦好苦,噗噗噗”
这小乞丐的止不住的把舌头往外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好像有着莫大的绝望。突然一个硬物被丢到了她的嘴里,甜蜜的味道立刻将嘴里的苦涩冲淡了。
“唔哦,这个是糖欸!好甜!”
一边惊讶的说着一边看到了旁边白发红瞳的公子,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嘴角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邪笑着。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几天前被我吃掉的兔子的吧,诶嘿嘿,我吃掉你你还来报恩的话我会很感动的,而且我现在很饿诶,所以快让我再吃掉你一次吧!”
那女娃立刻向着胡景扑了过去
可她却没注意到,胡景脸上突然带上了微笑,而这微笑中似乎多了些阴暗。毕竟做狐狸精的也有自己的矜持,被人说是兔子什么的……呵呵呵
而且被吃掉的兔子能回来报恩,还让你这小乞丐再吃一次,胡景此时心中只想说
“你是个痴儿吧!!!”
“嘭”车厢中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