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素 新的生活
尤利带着艾尔来到沿海的弗尔那奇城。这座城不大,只有三个小镇,连城堡也没有,只有一栋很漂亮的大楼代替城堡,作为城主和官员们办公的地方。
“哥哥...”艾尔紧紧抓着尤利的灰袍,棕色的头发用魔法装饰过变成了暗绿色,紫色的眼睛换成了翠绿色。尤利的银色长发和紫眼全都换成红色,他低头看着艾尔,“怎么了?”艾尔恐惧的看着周围的行人,很快脸色变得苍白。
自从离开莫那城到了人多的地方,艾尔不管看到什么人都会害怕,有一次甚至丢下他逃走了,他跑了两条街才将人找回来。他认为这是因为艾尔在莫那城中看到分家行凶,所以本能的以为这些行人也会伤害他,才会这样害怕见人。
“没事的,有哥哥在!”尤利明白的抱起艾尔,然后拍拍他的背安慰着,就是这样他才会带艾尔出来闲逛,因为他想让艾尔习惯与陌生人接触。他也从来不带艾尔晚上出来,因为上一次艾尔就是在逛夜市时受到惊吓逃走的。
艾尔抱着尤利的脖子身体颤抖着,嘀咕似的说:“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好可怕!”每次看到这些行人他都觉得他们要拿武器伤害自己,他也告诉过自己他们只是路人,但是恐惧的心理就是不消退。
“好吧,我去买些东西,今天我们就回去!”尤利无奈的说道,同时也安慰自己过些时候艾尔就不会在惧怕外人了。艾尔听到他的话第一次露出安心的表情,虽然没有笑,不过尤利知道他很开心。
他买了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品,又去旅店结账,然后才带着艾尔匆匆回森林,不过回去后一个难题就难住了他。莫那城堡是住不了了,城里又被人用魔法毁的差不多,几乎是夷为平地也不能住人,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一个地方,居民外出务农时所用的临时房屋。到了耕种季节居民会去庄稼地,有时几天不回来,所以在庄稼地外盖有茅草屋给自己居住。
打定主意后,尤利和艾尔就去找那些茅屋。他经常出入森林,庄稼地在哪里他很清楚,只走了两个小时他们在一片耕地旁边找到一个茅草屋。
几米高的茅草屋只是简单的用些稻草和木板搭建,两边还各有一扇很小的窗户,整体看上去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不过对现在的尤利和艾尔来说有个住处就不错了。打开木门一股霉味传了出来,两人不由得捂住了鼻子,然后看了看这间几平米大的屋子,地上只有一些稻草连张床也没有。
“先住在这里吧,明天我去建个屋子。”尤利将稻草堆在一起,勉强够他们躺的。艾尔没有反对的往稻草上一坐,虽然不是很舒服不过他还能忍。
很快夜晚降临了,尤利在茅屋周围加了一层结界,防止林中的野兽攻击他们,并叫阿瑞斯和金甲子轮流守夜,布置好一切后才入睡。阿瑞斯和金甲子老实的守在茅屋里,知道他们自从出事后就没睡好过,所以它们连个大气也不敢喘。
“唔...”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的艾尔动了下,马上引起阿瑞斯和金甲子的注意,接着艾尔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窗户关着他看到的只有黑暗。他顿时警觉起来,这里就像水牢的暗室那样黑暗,不一会他哭了起来。
金甲子紧张的飞过去小声问:“主人你怎么了?”它正问着,听到哭声的尤利也醒了过来,他挥动了手杖,屋内放着的油灯亮了起来,这时他才看到艾尔抱成一团正在哭,担心的问:“艾尔,做恶梦了吗?”
艾尔一边哭一边擦眼泪,“嗯...父亲和母亲把我带进一片黑暗里,还有好多...”他的话还没说完,尤利抱住他说,“他们不会这样做的,那只是梦而已!不要哭,你安心的睡吧,我会守在你身边!”
“呜呜呜...姐姐也说过‘不要哭’,”艾尔哭的更厉害了,“她还说会回来接我,可是...我不要听任何承诺,办不到的话只会带来痛苦!”
“不会的!”尤利突然大声喊道,艾尔吓了一跳眼泪也停住了,“我一定遵守诺言!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也会教你炼魔术,然后...”他本来想说找分家报仇,但是想到现在说这些可能会更让艾尔害怕,所以话到嘴边停住了。艾尔眼里挂着泪水看着他,听了他的话似乎安心了,过了一会闭上眼居然睡着了。
尤利无奈的摇摇头,他自己又何尝没有被恶梦惊醒过,不过自己毕竟已经成年有些事能藏在心底,而且他清楚自己现在需要的是忍耐,而不是报仇!但是艾尔不同他现在太小,出事后精神又异常脆弱,一点小事也能让他哭泣不止或者大发雷霆,并且还十分怕黑。尤利也知道这是病,吃药也不会好,只能小心照顾他经常安慰他,让他慢慢习惯新生活。
他抱着艾尔继续睡,油灯他也不敢熄灭,生怕艾尔在哭醒了。他就这样抱着艾尔过了一夜,后来艾尔也没醒过来一直睡到天亮。
第二天天一亮,尤利带着艾尔离开那间茅屋在森林里转着。要想在森林里建房子必须要选一块野兽不经常去的地方,不然一天到晚都跟野兽打交道就麻烦了。
“哥哥我们去哪?”艾尔眨着大眼睛问道,走在森林里看不到生人他的情绪就没那么紧张了。
尤利看他精神不错担心减少了很多,“找一个好地方盖房子,不过这地方不太好找!”
跟在后面的金甲子突然停住,转身看着身后某处,“站住,在跟着我们就要你好看!”它的声音不大,不过森林里却传出一种野兽的“呜呜”声,几秒后声音消失。
尤利见怪不怪的继续往前走,跃龙大陆上最多的就是野兽,然而任何野兽看到甲龙都会乖乖逃走。刚才那个野兽一定是想攻击他们,听到金甲子的威胁被迫离开,所以他才想找一个野兽不敢去的地方,不过这种地方基本上没有。
偌大的森林里到处是野兽,不过野兽们很少靠近叫枫清的树。那种树只有莫那城有,可是他们又不能住在莫那城里。
金甲子突然飞到他们面前说:“主人,尤利大人,欧洁娜和拜迪尔在附近。”“是吗,先去看看它们吧,不知道拜迪尔的伤怎么样了。”尤利想了想回答说。
他们朝着不远处的山走,很多野兽看到他们都躲得远远的,走了一段路后周围的野兽不见了,他们想可能是因为欧洁娜和拜迪尔在的关系。又往前走了一会,远远的看到一个不小的山洞,洞口高两、三米,附近的杂草被清理过,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大。
金甲子很开心的样子率先飞了进去,尤利领着艾尔也往里面走,可是走到洞口时艾尔停住了,整张小脸皱了起来。尤利无奈的叹口气挥动手杖,乌鲁利曾经召唤过的发光鸟从里面飞了出来,并在他们周围飞着,艾尔这才放心些跟尤利进去。
这个山洞洞口不小里面更大,至少发光鸟的光没有照到洞顶,他们往前走了差不多几百米,又转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拜迪尔,欧洁娜变成圆球形在旁边守着。
拜迪尔庞大的身躯在山洞里显得拥挤些,不过它的样子很不好,右眼上的伤可能伤到眼球,而且过去那么多天伤口还在流血,地上已经流了一滩,它旁边还有很多药草,应该是欧洁娜找来的。
欧洁娜看到他们进来飞了过去,“你们不是去城市里居住了吗?”尤利摆摆手走近拜迪尔,“出了点小事,恐怕暂时只能住在森林了,它的伤怎么样了?”
“不太好啊,它的治愈力无法用在自己身上,而且又对魔法免疫,我只能找来药草帮它,但是效果不怎么样,勉强能够控制流血量,而且它的右眼就算治好也无法复明!”欧洁娜担心的说着。
尤利看了看拜迪尔的伤,确实像欧洁娜说的那样,治疗它这伤至少要几年,而且治好了右眼也会失明。它的伤并不重,不过甲龙要修复这伤需要庞大的魔力,要恢复到受伤前没个几十年恐怕不行。
拜迪尔听到声音睁开左眼看着,发现是尤利和艾尔来了后刚要抬头,尤利却摸着它的头让它继续休息。
“没想到尤利大人和艾尔大人真的活着!”拜迪尔虚弱的说着,看到他们它想起了麦琳娜,如果自己的主人也能活着该有多好。
“你的伤要怎样才能治好?用帮忙吗?”它为了守护莫那城受伤,他有责任帮助它把伤养好。拜迪尔趴在地上回答说,“不用了,我只要养几年就好了。”
“是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叫欧洁娜来找我们,我们还要去找住处呢,要先走了!”说完他拉着艾尔往洞外走,现在已经到中午了,不抓紧时间的话他们还要在那个茅屋里度过。
“等一下!”欧洁娜却叫住了他,“如果你们要找住处的话,我主人外出时经常住在森林里的几个木屋里,附近都有枫清树所以没野兽会靠近,你们住在那里也可以的!”
尤利愣了一会,他也想过去找乌鲁利曾经住的房屋,但是他怕住在那里会想起对亲人的思念,这会更让他想去找分家报仇。他低头看着艾尔,发现艾尔正在看自己眼睛里充满期待,似乎很想住在乌鲁利大人的临时房屋里。
“那好吧,我们先住在那里好了!”他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它的提议,“不过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欧洁娜很开心的说,“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吧!”它积极的飞出了山洞,身体变大并示意尤利和艾尔坐上去。
从山洞出来后,欧洁娜带着尤利和艾尔飞入山林,它贴着森林飞行朝着隔壁的山飞去。到达后在山脚找了一会,看到远处有一片碧绿的湖水,湖边还有不少长有蓝色树叶的枫清树。欧洁娜变回原来大小,停在枫清树的树林里,尤利和艾尔马上跟过去,一座小木屋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其中一个了,离这很远还有一个,你们要去那里看看吗?”欧洁娜停在木屋前,“他经常外出,为了不让野兽靠近房子就从莫那城弄了这些树过来!”
木屋离湖不过百米,看大小也就二、三十平米,周围还有枫清树,所以这里不会有野兽来。正因为没有野兽骚扰,这里格外的清净,只能说乌鲁利大人非常会选地方,恐怕剩下的几个地方也是这种风水宝地了。
“不用了,就这里吧!”
尤利推开木门进去,看到的是满布灰尘的客厅,中间放着一张圆形餐桌和四把木椅,墙角有一个半人高木柜,其他的东西就没有了。客厅不足十平米几乎占了木屋的一半,另外一半是卧室,他又推开卧室门,角落里放着一张单人床,旁边有个一人多高的衣柜。
金甲子在屋子里飞着,“真是简单的摆设啊!”尤利从卧室里出来说,“嗯,我看我去弄一张床放在客厅吧,里面那间给艾尔用!”顺便弄些其他家具,这里的东西实在太少。
艾尔走进木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看到桌子上的尘土跑过去在上面画圈,尤利见状马上阻止他,桌子上留下很清晰的手指划过的痕迹,这间屋子也要彻底打扫一下。
“艾尔你们先出去,我打扫一下!”
“哦!”艾尔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看样子很开心,金甲子和欧洁娜也飞出去。
尤利站在门口念动一个咒语,屋内顿时吹起弱风将里面的尘土吹起,那阵风在屋内旋转着将尘土慢慢汇集在一起,最后形成一个灰色的土球。他冲着土球一点,土球顺着窗户飞了出去。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尤利转身对艾尔说,艾尔站在外面看着他,“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家了!”
“家?”艾尔眨巴着大眼睛,想到这里以后是他们的家,他的脑海里马上想到莫那城,还有莫那城堡里家人居住的那个别墅,还有自己的房间里经常出入的家人。尤利看到艾尔脸色突然变的苍白猜到什么,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到艾尔喊道:“我不要,我不要家!会被人毁掉的,一定会被毁的,就像莫那城一样,又会...杀人、血...”他似乎想到什么抱着头惊恐的看着尤利,幼小的身体无助的颤抖着。
尤利没想到一个“家”字会让他发狂,更没想到事情过去一段时间艾尔还没有忘记,而且大战留下来的影响对艾尔这么大,以前那个调皮捣蛋开开心心的弟弟,现在变得神经脆弱受不起一点刺激。
“哥哥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不论什么人我都不会让他破坏我们的家的,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他跑过去安慰艾尔,眼中透出浓浓的杀意。
他心里暗暗发誓,曾经来到莫那城肆虐的人,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找机会报复他们,他相信留给他们兄弟的伤和痛早晚会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