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天班级里的同学都在讨论今晚组团去看英仙座流星雨的事情。那个…我也想……”
“恩,可以呀。等你乖乖吃完饭就带你去。”
“呜…我不信,你要是骗人怎么办。不行,要拉钩!”
“唉,我说你这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瞧不起你哥哥的誓言了。那这样,哥哥在这里跟你保证行不,只要你现在好好吃饭,到了晚上呀,我们——就带着妈妈一起去看流星雨好不好?”
“嗯…欸?mu…妈——妈?”
“……?”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了…”
“……??”
“哥哥,你不要吓我啊!你…你是谁?呜呜…别…别过来,求求你…别…别过来啊!”
“……!”
“啊——!”
白野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眼角还挂着冰凉的泪水。模模糊糊的视线,再加上左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嘶”的一声,倒吸冷气,一下子咬紧了牙关。不过脑袋却清醒了许多,他撑着身体,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
仔细看去,这里居然是一间房子,而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被单的干净床上。就在这时,他未曾注意到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软绵绵的女声。
“哟呵,没想到你居然还做梦了,真是恭喜呢!可…就是看你这样子…噗呲——挺悲惨的。”女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野小心回过头去,像只受伤的小狗般,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屋子里陈设不多,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放满药物的桌子,床头靠屋子东北角摆放,而那个说话的女人就处在西北边的桌子旁。
女人个子很高,有着一头精干的齐肩短发,身上穿着黑色皮夹,用一件宽松的柠檬黄色牛仔裤打底,将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颇具成熟的韵味。她的腰间系着一个军用腰带,左右各别着两把手枪。唯一让人感到不协调的是,现在她的外面还披着一件白大褂,女人双手朝后撑着桌子边缘,靠在上面,脸上还带着笑意。
“别,我知道你想问我是谁!”女人边说边摆手,打断了想要发问的白野,“我没有义务要回答你的问题。作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你不应该先礼貌性地做个自我介绍吗?”
白野动着樱唇嗫嚅了下,把话咽进了肚子里。他很快理解了对方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不过除了小家伙他们,白野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撒谎。
“白野,一个人。从医院赶往安全区的路上,不小心遇到了尸群暴动……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比我要清楚。”
白野简单的陈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好在女人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分关注,因为即便是谎话,她也无法去辨别真伪。
“一个人?那你还真的挺厉害的。”女子若有所指地说着。
白野尴尬地笑了笑,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女人顺手倒了一杯水给他递了过来,“谢谢你救了我。”白野诚恳地说道。
女人收回手,玩着自己耳畔的一小撮发丝,“恩,这句话还是对葛智说吧,是他把你从污水沟里挖出来的。” 女人笑着说道。
“葛智?”白野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们两牵个头。”
“哦,还是不了,”白野婉言拒绝,因为他感觉到了女人话里的怪味。“到时候我会亲自去感谢他的。”
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这样也行。”女人耸了耸肩,然后离开桌子站了起来,“好了,你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我也就不过多打扰了,乖乖躺在床上养伤,有什么事情喊一声,到时候屋外会有人来帮助你的。”
白野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再次道谢。然后他看着女人的背影问道,“那个,对不起,我想知道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女人这时已经走到门边,她回过头来,露出笑容,“如果算上今天,那就是五天。”
随着“咯吱”的声音响起,白野看着门被轻轻关上,没过多久,屋子外面又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杂音,最后还有“咔擦”一声锁扣声响。白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便躺了下去。
走下屋子的台阶,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站在女人的身边。
这时,一个开心地追逐着破足球的小男孩一路小跑了过来,足球滚到了女人的脚下,她将其捡了起来,小男孩来到女人身边,面露崇拜地抬头看着女人,
“美雪姐好!”小男孩略带羞涩地说。
“小纯,你也好哇!”美雪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温柔地笑着回应,然后将足球递给了他,“去屋后的小广场玩去吧,可别到处调皮,耽误其他人做事呢。”男孩点头,一脸满足地跑开了。
中年男子将手中的猎枪背到肩上,随后看向美雪叹了口气,“美雪,虽然有点多嘴,但是现在这些小家伙都把你当偶像,出了什么事都跑来找你。太惯着这些娃,我怕以后怎么让他们出去面对那些真正的威胁呢?还是让肖龙他们带着小家伙们一起训练吧,哪怕就算不学用枪,学会用刀能够自保也好啊。”
美雪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宏大哥,我希望这件事你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家外面的事情就靠我们成年人来解决就够了。至少现在,我们不能剥夺这些孩子片刻仅有的幸福。你也知道,他们都还小,孩子们大多不是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就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面前最后尸变。难道现在你还忍心让他们端起枪去射杀那些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吗?我——真的,我做不到。”
中年男子砸了咂嘴,稀疏的眉头弯了下来,他深知自己说服不了美雪,最终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绿皮烟,看着美雪的有些消瘦的背影,又收了回去,他有些心疼地看着美雪,毕竟自从那个男人离开之后,压在美雪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美雪面带微笑,一度沉默地看着小男孩消失在屋子的拐角,然后才离开了屋子旁。男子跟着她并排行走。在这个宛如村落般的监狱里,沿着一条水泥大路朝着营地大门口方向进发。
一路上,正在洗衣服的老妪,煮饭的年轻妇女们,以及正在教孩子们学习的少女教师,甚至是检查枪械的男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美雪问好,美雪也一一笑着回应,并示意他们继续工作。
他们的营地是建立在市区四环外,靠近安全区的“斯因城基靼监狱”里。因为四周有着十几米高的围墙,再加上外围几圈天然屏障般的电网,才得以拦住地面行走的大部分丧尸和低阶变异种。
在监狱的哨塔上面,探照灯旁还架着一挺0.50吋口径,使用12.7×99mm大口径弹药的M2式勃朗宁大口径重机枪,它的职责便是用来对付那些来袭的“尸蜣”等飞行变异种。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几个正在持枪巡逻的男子举手示意,一男一女走到铁门旁准备开门。
围墙边上有十几名年龄差距很大的男男女女正在隔离网附近清理被隔离网卡住的丧尸。隔离网毕竟不是牢固的墙体,负重多了很容易就会倒下,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丧尸发出的声音十分容易吸引附近其它的丧尸群,为了避免遭遇大规模尸潮,众人必须赶在日落之前清理干净。
美雪在门口的一辆皮卡车附近停了下来,她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G36突击步枪,检查了一番后,看着远处营地的轮廓深思。
这时,一名的男子朝着两人走了过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少女,两人腿脚麻利,所以是负责监视营地周遭尸群动向的成员。宏哥点头微笑,给他们让开了路。
“美雪姐,昨晚之后,那群虫子的动静就消失了,不过我和小美倒是在家附近找到了这个。”
美雪伸出有着几道疤痕的白皙手臂,从脸色有些难看的男子手上接过一块白布,宏哥也凑上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用红色的不明液体写着一行大字:
“后天中午,西山,交货。”
美雪柳眉微蹙,看向两人摆着白布问道,“在哪捡到的?”
女子指着西边的一块区域,“检查路上陷阱的时候发现的,距离家附近不远,挂在一棵显眼的树上。”
美雪面露愠色,将枪直接扔回了车里。几人呆在了原地,看着生气的美雪有些不知所措。
“宏哥,昨晚是谁轮班的。”
“好…好像是毕岭他们组。”
“说准确点。”
“葛智。”宏哥最后无奈地答道,毕竟这事也瞒不住。
看着美雪那张姣好的容颜上遍布冷色,他摇了摇头,这种玩忽职守事情就算是他也无法原谅的,家里百十来号人,站岗的目的就是防止丧尸和对手入侵,可这人都来到家门口,居然连声警报都没有。
“利亚,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男子有些犹豫地点点头,离开了原地。
不多时,距离大门不远的警卫室里利亚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微胖,留着一头金黄卷发的男子,他的脸蛋有些婴儿肥,因为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像鸭子,所以平日里大家都会喊他“胖鸭子”。不过现在,他似乎提前被利亚警告了,此时有些哆哆嗦嗦地站在美雪面前,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