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艾蕾·戈尔登(Ally·Golden)……”
为了活命,少女努力的表现出了顺从的姿态。不过实际上,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在意的态度。
对于“凯尔”这个男人来说,少女比起作为“奴隶”的用处,更胜一个累赘。所以,男人并没有将其视作一个属于自己的“所有物”。仅仅只是将其当成了“邻居要出远门时寄放在自己这里的宠物”一样的东西。
只要在对方回来带走之前,让其维持健康,不让其死掉就足够了。
所以,凯尔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告诫了她“不要乱动”。随后亲自抓着她的手腕,念出了咒文。
“【承认,余之名为凯尔。锁链啊,松开你对少女的束缚。】”
“咔”的一声。不需要任何的钥匙,枷锁便自然的松了开来。“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吓得小女孩连忙跳了起来,以防被砸到那裸露的小脚。
身上的枷锁被解开。等于是卸掉了一层重负,女孩的腰都直起了许多。她呆呆的看着那变得空荡荡的手腕,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那个……你……不,主人……刚才那个,您是魔术师吗?”
对此,凯尔表示出了少许的意外。
毕竟能被作为奴隶贩卖的孩子,很少会这么有见识。而有知识,有见识的孩子,则更加容易被管理。
所以,凯尔非常满意她的这个提问。并且打算以这个机会,加深少女对自己的依赖。
“没错哟~在王都,魔术师应该不算是什么珍稀的东西把?不过你好厉害呢!才这么小就知道魔术师,那么……你莫非已经上过学了?诶——艾蕾?应该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但是,艾蕾却未曾想过要与这个男人拉近关系。
在少女的心中,一直存在着无比强烈的对自由的渴望。所以,少女表现出来的顺从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的必要的手段。
至始至终,她都一直在思考着应该如何活下去,应该如何逃出去,以及……
如何杀掉这个男人。
因为他是自己的主人。
因为自己是他的奴隶。
仅此而已。
所以,即便是枷锁已经被解开。只要还有这一层名为“关系”的枷锁,他就是自己获取自由的障碍,他就是自己的敌人。而知道凯尔是魔术师之后,那种对“魔术师”这个群体的畏惧更是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她的心头。
因为那样的话,她就赢不了了。
毕竟魔术师都是一些拥有奇特力量的存在,是精英中的精英。阿鲁比恩的咏唱部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而这个男人又是如此的年轻,那么一定有着常人无法相比的强大。
那样的敌人是她无法超越的。
绝望渐渐涌上了少女的心头。
所以,一时间居然她居然忘记了凯尔的问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给她去编织可以让人信服的谎言了。
没有办法,艾蕾只好将真话说了出来。
“我没上过学……不过,读过书……所以知道一些事情,也识字……”
幸运的是,凯尔并不会读心术。他并不知道少女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所以他将艾蕾的这份犹豫当成了小孩子面对陌生人时的害羞。
同时,他的心中也浮现出了一个可以省去麻烦的方法。
如果,让这个少女沉浸在对“魔术”的研究之中,那么就可以省去很多需要照顾她的麻烦。毕竟魔术需要的更多的是知识的积累,和准确的判断。而并非灵光一现的感觉。所以凯尔对艾蕾提出了一个建议。
“嗯嗯!了不起!那么,小妹妹,你想要学习魔术,成为一名魔术师吗?”
艾蕾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这个男人和她所知道的那些魔术师不一样。
书里的魔术师,不都是一些吝啬古怪。根本不会把自己的研究成果透露给其他人的怪人吗?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易的答应让自己成为一个魔术师?
对此,少女内心忐忑的再次确认了一遍。
“真的吗?主人……真的可以教我魔术吗?”
“当然!不过是魔术而已~”
并不是梦。
但正因为不是梦,才会让少女产生了更加贪婪的欲望。
莫非是自己的身上有一些奇怪的力量?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她的才能,起了爱才的心思才会把她买下来?那样的话,她岂不就不是单纯的奴隶了吗?
如果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年轻魔术师的赏识,今后她的前程岂不是不需要担忧?甚至有可能直接洗清罪行,让她恢复自由呢?
在内心的欲望的刺激下,艾蕾对面前的这个男人问道:
“那么,我算是成为您的弟子了吗?”
当然,这终究只是奢望而已。
男人用无情的现实,击碎了少女的梦。
“这个嘛……余一向是不收魔术师做弟子的。所以,你还是不要想着可以通过成为余的弟子,就可以不去在意你是余的奴隶这件事了。”
凯尔面露为难的拒绝了将艾蕾收为弟子这件事。但是马上就改口说道:
“不过你也没必要那么失落。你虽然是余买回来的奴隶,但是余并没有打算对你做什么。也没有打算把你当成珍惜的实验材料给解剖掉。是呢——不需要考虑太多,你只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安心的留下来就可以了。而且,你也不必拘泥于叫我‘主人’。这个称呼并不合适,你呢……就叫余‘哥哥’或者直接叫余的名字,就叫‘凯尔’就可以了!明白了吗?余的‘妹妹’。”
虽然解释的方式有些生硬,其中还掺杂则一两句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的话。但是艾蕾可以感受的到凯尔所表现出的发自内心的诚意。
这个男人,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了她。
哪怕仅仅只是当做一个无关痛痒的“包袱”而已。
所以,艾蕾接受了这个曾经让她无比厌恶的称呼,并且以另一种心情,使用在了面前这个特别的男人身上。
“我知道了……哥哥……”
如此,男人与少女之间的初次见面,便以这种微妙的气氛完美的收场了。
男人多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包袱。
而少女,则多了一个新的需要逃脱的鸟笼。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既然如此,就应该开始正式的生活了。毕竟所谓的“家人”,并非仅仅只是称呼而已。家人需要互相照顾,同样的,作为人类也需要维持衣食住行的日常。
让一个少女一直只是用一块破布来遮盖身体,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因此,必须得为她先准备一身衣服才行。
“啪!”的一声,凯尔打了个响指。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和他一样,女人有着一头夜空一般的黑色头发。脸蛋可以说是少女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漂亮的女人了。但是,和这个爱笑的男人不一样。这个女人一直板着一张脸,给人一种非常疏远的感觉。
当女仆走到旁边时。凯尔站起身对女仆命令道。
“五三四,余现在要出去一下。在这段时间里,给她弄一身合身的衣服,让她把身体洗干净……还有,在下午茶的时间里多准备一份点心。接下来就拜托你了,余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不要让她到处乱走。”
或许,是因为情景太过相似了吧。在艾蕾的内心中,不由得将曾经的一幅画面重合在了一起。
同样是一间屋子,同样是一位女仆,同样是由一个男人说出的话……而话中的内容,亦差不多。
(艾蕾,在这里好好等着我。在爸爸回来之前,不许乱走,明白吗?)
那是那个男人在活着的时候与她所见的最后一面。
下意识的,少女冲上去拉住了凯尔的袖子。
艾蕾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这种做法的失礼,作为一个奴隶,这是不合规矩的行为。即便是被当做惩罚的借口,也不奇怪。
但是,预料之中的惩罚并没有降临。
凯尔仅仅只是将其当成了小孩子的撒娇罢了。
凯尔的手并没有抽过来,而是温柔的放在了少女的头上。
“别害怕。余只是出去买一些晚饭用的食材而已。家里多了一个人,之前准备的食材恐怕要不够用了,所以必须要补充一下才行!明白了吗?而且不用害怕五三四,她虽然看上去有些笨,不过没有余的命令,她是不会轻易的去破坏周围的东西的。你只要乖乖的听话,等余回来便可。”
这个人……或许意外的是个好人呢……
少女如此想着。
再也不敢冒失犯错的她,理所当然的没有反抗。在点头同意了之后,便被名为“五三四”的女仆带走了。而凯尔也在这个时候出门了。
凯尔的事情放到一旁不说,先说说艾蕾这边。
本以为自己被放到了一个舒适的“鸟笼”里的艾蕾,接下来遭遇的可以说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羞辱”。
先是将其领进了一件好似画室,又好似仓库一般的杂乱的地方。随后粗鲁的一把她裹在身上的唯一一件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并且无视了少女的尖叫与反抗,女仆五三四以她那蛮横的力气粗暴的拉开了少女的双手。随后便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用那一双眨都不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艾蕾的身体,把她的全身看了个遍。
在停顿了一会之后,五三四又将艾蕾直接将如同货物一般扛在了肩上送出了那个房间,完全无视少女的抗议将她带下了楼之后。直接将其丢进了一楼浴室的那个浴缸里,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便离开了。
这是何等无礼的女人啊!
这哪里是“有些笨”?这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的程度了吧!这简直让人怀疑这个女人是否有脑子了!
泡在浴缸中差点被水呛到的艾蕾,充满敌意的考虑着。
(果然!人类都是坏人!都是恶魔!而魔术师更是恶魔中的恶魔!)
(不行!居然差点被对方的怀柔战术给打动了,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今后绝对不能放松警惕。我一定要从那个男人的手中将所有的魔术知识全部学会,并且找个机会逃出去,成为真正的魔术师!去取回我的自由!)
或许,这就是凯尔的漏算吧。
他或许根本不会想到。考虑到男女有别,自己为了照顾少女的心情,没有亲自去照顾她。而是让“自动人偶”去照顾她的这件事。反而起到了反效果。
不但没有收到少女的感激,反而因为自动人偶那不通人情的处理方式,加深了少女对这个地方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