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梭时间，晚上十点，距离酒吧开始营业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莫大小姐与叶零这时才来到酒吧的门口。但是对于酒吧来说，现在时间才是正值热火朝天的迎客高峰期，一些手上有着闲钱想寻求欢乐，带着朋友来逍遥，又或者是喜欢来寻找一夜刺激的乘客才是酒吧主要的客人。所谓伤心想买醉而来这里的人，反而少之又少。
“喂，下人，你喝过酒嘛？”莫大小姐生平第一次来酒吧这种人流混杂的地方，显得有些紧张，手脚怎么都放不开。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让叶零走在前头，自己却缩在他的背后。正是因为她这么怕，叶零才有点郁闷，莫小妞到底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当然喝过，喝酒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怎么说我又不是未成年。”叶零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不过既然莫大小姐都这样问了，叶零也可以肯定，她肯定连碰都没碰过酒了。
果然，接下来莫大小姐就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酒好喝不？跟果汁相比如何的说？”
“果汁……”叶零闻言，啼笑皆非，这两样东西有可比性么？
“对酒这样东西，各人有各人的喜爱。喝酒喝的是感觉，并不是味道。因此，大小姐，恕我直言，酒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与味道沾上边的。如果您是带着想尝新的态度去试试的话，我劝您还是放弃吧。因为我估计，酒于您而言一定非常难喝。”叶零看着莫小妞，以一种十分客观的态度回答。
“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走，下人，我们进去。”莫大小姐沉默了片刻，使劲地摇着头。在那一瞬间，叶零捕捉到她眉间闪过的一丝低落，眉头不禁向上一挑。
“那由我带路，大小姐您跟在我身后吧。”
叶零向前跨了一大步，走在了莫幽幽面前。像前天在首都机场那样为她挡开途中的人群。
两人方才进入酒吧，一阵混合着交谈与摇滚音乐的杂乱声音便穿了入耳。冷色调的灯光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之中来回扫动着，劣质香水与各种酒水混合着味道刺激着他们的鼻子，莫大小姐闻到时，当场便眉头一皱，觉得十分不适。反观叶零却依然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
叶零进门一看，这间酒吧内部呈“凹”字型分布，中间凹下去的那部分是柜台，满满地坐了几十人，而且不单止有人类，就连异族的人也有。离叶零左近的地方，就坐满了一桌有着橙色皮肤，长着四只眼睛的异族人在猜拳劈着酒。
整个宇宙何其大，智慧种族文明多不胜数，尤其像人类这样的星际大族，因为文明极度发达的缘故，各个种族文明都争先着与人类交好，以进入人类的社会中谋求利益。因此，对于这些经常出现在社会各个角落的异族人，叶零在这几年间已应付过多次了，早已见怪不怪。
而莫大小姐，身为莫公爵的女儿，帝国的上层贵族，在交际场合也见多了那些异族文明的大贵族，应付起来的经验比叶零这家伙还要熟手，对于这些长得如此难看的低级小异族，也提不起什么兴趣，直接以厌恶的眼神鄙视之，把注意力转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叶零与莫大小姐走过门廊还没几步，一个眼尖的侍者便注意到两人，于是连忙走了过来，开口便询问道：“先生，请问就两位吗？”
叶零闻言，微微颔头，接着便伸手指向酒吧左下角一张周围的人流比较凋零空桌子，对那个侍者说道：“我们坐那里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噢，好的，我明白了。”那个侍者侧身把路让开，作了个“请”的姿势让叶零和莫大小姐过去。
叶零先一步走了过去，拉开了凳子让莫大小姐坐下，才绕身坐到桌子的另一边，完全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个下人的身份。
叶零右手托腮地望着莫小妞那副缩着肩左看看右看看的模样，恍如一个被怪叔叔骗到了一个陌生地方的小女孩，心里不由得有点怪异的感觉。貌似是这小妞主动提议要来的吧，怎么现在的情况反而像是他强行把她拐过来的一样？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肺部伤发，叶零重重咳了两声，用哄小女孩的语气问道：“大小姐，您究竟成年了没有？”
当然，叶零并不是真的不知道莫小妞的年纪，凭着他对人体结构的认识，只需要看一眼他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到底长开了没有。多看几眼的话，他甚至可以不用看脸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大约年龄了。因此，如今他这样问道，也只是想找个话题跟莫大小姐聊开一点来减少她的拘谨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啊，本小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早就可以喝酒了，你不信么？”听到叶零怀疑自己的年龄，莫幽幽瞪眼望着他。
“呵，不敢不敢。”叶零摆了摆手，“只是看您貌似很不习惯这里，所以多口问一下罢了。”
“这是当然的啊，我才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耶，能习惯才怪吧。”莫大小姐说到这里，反而瞟了叶零一眼，“话说回来，下人，我看你对这种地方倒很熟悉啊，难道你以前经常都去酒吧喝酒？”
对于莫大小姐这个问题，叶零不单止没有否认，反而毫无迟疑便点了点头，“是啊，因为黑市的据点，有九成都是酒吧，因为我先前几年所从事的那个职业的缘故，我经常都需要借助黑暗势力的力量去调查一些情报，或是充当中介人，所以我经常都要出入各个地方的酒吧。”
一说起黑市，莫大小姐当场就起劲了，前天叶零带她去伪造身份卡的经历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深刻。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记问你了，下人，你被捕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你对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那么熟悉，难道你以前是黑帮成员？”
叶零微笑地摇了摇头。
“贩毒分子？”
叶零依旧摇了摇头。
“人贩子？”
叶零摇头。
“走私分子？”
叶零还是摇了摇头。
……
莫大小姐一连问了十多个，叶零都摇头以对。如此之下，本来就没有什么耐心的莫大小姐终于受不了，一拍桌子，龇着小虎牙便瞪着叶零。
“算了，本小姐不问了。下人，你直接说吧。”
“大小姐，我从前开过两年事务所。”叶零一脸无所谓地回答道。
分明看出了莫大小姐不可能知道事务所代表的含义，叶零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解释下去。
“所谓的事务所，就是一些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地方。只要委托人能支付令我们满意的价钱，我们这些开事务所的人基本上是无事不干的，也正因为我们这行业的存在，我上次才会说，在黑市之中，只要你有钱，没有东西是弄不到的，就是去炸了公爵府都没问题。”
“那你开事务所又关黑势力什么事？”
虽然叶零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但貌似以莫大小姐那颗单纯的脑袋，根本都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叶零也不打算再详细讲解下去了，既然她不知道的话，就随她吧。
“正因为要干的事那么杂乱，干这行的人才需要无处不在的情报网络，而且要遍布黑白，所以经常需要与黑势力接触。”叶零随便用了一句话来糊弄莫大小姐，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是嘛？就是这么简单？”莫大小姐眨巴着眼，疑惑的看着叶零，虽然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由于对社会那些龌龊事缺乏了解，莫大小姐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再者，说多了，莫大小姐的嘴也有点干了，正想喝点东西解渴。
“是的，就是那么简单。”叶零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莫大小姐的身上，刚才一瞬间，他正好瞄到莫大小姐呷了呷小嘴。于是主动调笑了一句；“大小姐，您要不要来一杯果汁？”
“嗯？好啊……”莫大小姐条件反射便答道，可是她的话才说了一半，粉脸便自动烧了起来。
“下人，你耍我？”
“噢，没有，这只是善意的提议。”叶零当然不会承认。
“本小姐是来喝酒的！那边的侍者，看什么看？就是叫你，过来！”莫大小姐伸长着手朝刚才那个侍者招了招。那个侍者应声而来。
“请问您要些什么？”侍者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看着叫他过来的莫大小姐，等待她下单。这一下，让对酒一无所知的莫小妞不知所措。
“给我一杯……给我一杯……那个……圣钟！”原本不知道该叫什么好的莫大小姐正好看到台面的全息投影上推介一种酒，反应就像一个掉进了水里不会游泳的人抓到了救生圈一样，脱口而出。
“哦，好的，那么这位先生呢？”
“给我来一杯奥菲莱特之日吧，很久没有喝过了。有点怀念。”
那个侍者听到叶零的话，突然眼前一亮，顿时向叶零翘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了一句：“这位先生识货啊，看来您是个酒场老手嘛。奥菲莱特的度数太高，而且味道也苦涩得可怕，因此没有多少人喜欢。但只要是那些真正懂得的人就会知道，喝日出后醉的感觉与其他的酒是完全不一样的，清醒之后不仅不会头痛，反而会有一种轻飘飘的快感，而且一小杯就可以持续很久……正好应了那一句话，如奥菲莱特之日，短暂黑暗之后的永恒之光。”
“呵，其实也没那么考究，只是单纯地喜欢那种感觉罢了，至于味道什么的，就无所谓了。”叶零随意地摆了摆手，“好了，你去下单吧，小费少不了你的。”
“好的，明白。”侍者谄媚一笑，向叶零和莫大小姐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莫大小姐再次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