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让她失望,听到她女儿发生了这种事情,电话对面那个粗犷的男人已经开始满嘴喷脏话,依稀还能听见他冲着他的秘书喊着什么飞机票什么的,显然是要直接从外地赶过来处理这件事。
天哪,希望他到时候少刁难我一点……小小心里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当然,小小再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那样……
最后一个当事人的夜晚也并不平静。
盈滢甩开身后的轻舟与玄祭,一言不发的向家的方向冲去。她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心中充满了压抑。今天的发生的事情,颠覆了她那心目中小小而又温暖的班级的印象。
她最讨厌的人救了她,而她最亲爱的闺蜜,却要千方百计的谋害她。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荒唐的吗?
她不断的奔跑着,即使泪水模糊的双眼,她也丝毫没有用手去擦的意思,而是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洒出,又消失在尘埃之中。
生命之中的所有角色,在一瞬间置换。让她心中无比的茫然,到底谁才是真正可以相信的?太累了,她也不想再去思考了。
冲回到家,并没有洗漱,她只是深深将自己埋到了被窝里。
就这样吧,让一切都过去吧。
晚上,玄祭与轻舟依依不舍的分开,掏出钥匙,回到了303。
盈滢的房间的灯开着,门也开着,大厅中凌乱的样子显示着主人的慌乱。
啧。
玄祭挑了挑眉,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罢了,做人,念头通达最重要。他想了想,去厕所打了一盆热水,端着热水拿着一块毛巾就进了盈滢的房间。
盈滢自然保持着仰躺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听到了玄祭进来的声音,她茫然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她侧过头,看向了进来的玄祭。
玄祭发觉自己被盯着,把手中的脸盆放在凳子上,将毛巾打湿,“还醒着啊?擦一擦吧,就这么睡不太好。”
或许是感叹于她的遭遇,又或许是看在知命的份上,玄祭试图减少一点她的迷茫。
盈滢茫然的看着玄祭,“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对我又有什么企图?”她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活力,而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看着她这种颓废、好像天都塌了的样子,玄祭心中莫名的不喜。
他笨拙的将手里的毛巾叠好,在盈滢的脸上胡乱的擦着,也不管她痛不痛。
“你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对你有企图?而且就这么点小事,还看起来跟天塌了一样…”
小事!你居然说这是小事!盈滢心中有一万句话要反驳,反驳自己今天有多痛苦,心中有多难受,但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再怎么样,该过的还是要过的。或许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大,但这只是长长的人生中,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波浪而已。人活着,就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等你几十年之后回忆起来,也就是一句差点被以前的同学害了…仅此而已。我不想给你倒鸡汤,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很弱,所以你受的委屈多,等你强了,你受的委屈会更多。没有人活着是容易的。如果连这个坎儿都过不去,还是早早的抹脖子比较快。”丝毫不留情面的打击一个正在处于人生的低谷中的人,看起来好像有些过分。
“那变强有什么意义?”盈滢的情绪被带动,只是关注的终点好像有些问题…
她激烈反驳,如果变强就是为了受苦,那么那么多人不停的追求变有钱,追求做大官,不都是在自寻死路吗?
“但是变强同样可以带来快乐。痛苦与快乐永远是两面的,仅此而已。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像你一样寻死觅活,那么活着可真是太简单了。”
度过了无数时光的他,见过了无数的人。有的宁可苟且偷生也不愿意去死,有的却认为舍生取义才是对的。他不能去评价,因为这是他们的选择,但他知道,没有人活着是容易的。
也不管一脸不服气的盈滢,他将手里的毛巾拧干,搭在胳膊上,关上了灯,端着水盆往外走去。
“早些睡吧,明早还要早起上课。”
尽管这么说,但她真的睡得着么…
无论怎么开导,剩下的事也与他无关了,毕竟玄祭他也就是一时兴起的冲动,过去多说了几句而已,所以即使盈滢听了他这一番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还是问心无愧的倒头就睡——毕竟跟瘦猴哥哥较量了这么久,他现在可是没有一点能力的凡人,全是凭借着以前身体的底子才撑住的,自然是累成狗了。
而盈滢,心中满是怨气,看开点,看开点,你说得轻巧!半夜三点,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越想越气,她狠狠的一拍身下柔软的大床,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门,然后掏出备用钥匙,走进了玄祭的房间。
等等,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夜袭?!不过,如果是夜袭,那为什么她的手里提着……提着一只黑色的马克笔?什么鬼?你要做什么?!
睁着两只带着血丝的眼睛,此时的盈滢无疑看起来很吓人,她俯身在玄祭上方,挥舞着周中的马克笔,在玄祭的脸上画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正。
她一边画着,一边叫着什么“你说的轻巧”、“有本事自己试试”……一听就知道玄祭的话不仅没有开导她,甚至让她更难受了。
但是就这么画着画着,她却笑了,即使眼中留下了眼泪,也没有掩盖掉这份喜悦。她又想起了就在之前,玄祭冲出来救她时她的震惊,现在想想,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甜。她画正的力度渐渐变轻,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在他的胸口轻轻的锤了一下。
晚安,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