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丽德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她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在真正接近玄祭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就像是人类抬头看着天空时的会由衷的感叹,啊天空是那么的宽广,我们是多么的渺小的感觉。
当然,英格丽德一度以为这种感觉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她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有这种感觉——大概也只有传说中的创世神可以了吧?玄祭平日中怎么简单怎么来的行为,偶尔还时不时的冒出完全不符合自己这个年龄的举动,这样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强大到那种程度的人吧?唯有这点,英格丽德不太相信自己的直觉。
英格丽德整理整理思绪,轻轻的开口,“我本不是此界人,乃是从这一界之上的天界来的。”
玄祭看她的表情突然有些尴尬,他的分身做了什么他也很清楚,毕竟是他的分身,所有的行为都可以说是经过他授意的,说是他的想法也不算错。所以那个看起来有些离谱的人类清除计划……啊,不是,那个消除整个大陆上有威胁的人的计划也是他做的没错,中间有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封锁天界那群偷窥狂三年的结界——哎呦卧槽,现在多尴尬啊,他不知道轻舟身边跟着一只天界来者,天界被结界封印,英格丽德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要是知道是他做的,岂不是超级无敌尴尬?这不就相当于他当着她的面锤了她的老家?
刚开始英格丽德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玄祭看起来有些紧张,接着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难怪对方有些尴尬。英格丽德嘴角轻轻上扬,“没事,如果只是封印的话,我还是能接受的。”毕竟上面两个作死的货也确实需要一个教训,她看他们不爽也挺久的了。
“这,这样吗……”玄祭咽了一口口水,英格丽德点点头,这么一折腾,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更加融洽了。
“我继续讲吧,这可是一个有些长的故事,你要慢慢的听哦。”
“我会的。”
于是在里面的轻舟被新来的云溪折腾的快要翻白眼的时候,屋外的玄祭半躺在英格丽德的腿上,一边享受着英格丽德轻轻的按摩,一边惬意的听着英格丽德的故事,从数千年前的故事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很久很久之后的故事……
那些心酸的,那些喜悦的,那些痛苦的,那些绝望的,一点一滴,都在英格丽德的描述中,展现在玄祭的眼前。
几千岁中,快乐的时光与受苦的时光相比较,是那么的短,而在这样的痛苦中生存,成长的英格丽德,究竟是怎么样的强者啊——她的精神,一定也是那样的坚韧的吧。终于,玄祭也明白了为什么英格丽德会将轻舟看的那么重,甚至不惜离开生存无数年的天界。如若是他,想必做出的选择也是如此吧。在绝望中的那一丝希望,是多么的珍贵啊……
英格丽德的语气非常的平静,仿佛再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可等到她讲完,玄祭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了英格丽德的背后。
“辛苦了。”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英格丽德的身后传来,随后英格丽德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头也靠在一个胸膛上。并不是多么的健壮,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英格丽德绷紧的身体放松,就这么依靠在了玄祭的身上。有的时候,有个人能够依赖……也挺好的。
于是等到轻舟终于安抚好云溪之后,走出房间的她看到了让她差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场景。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英格丽德与玄祭脸上都挂着那种一眼就看起来很虚伪的微笑,然后两个人都站在走廊上,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聊着不知所谓强行没话找话的话题。嘛,真的不是她瞎说,实际上前面几天都是这样的相处状况。
无论玄祭长得再怎么好看,知道玄祭真实性别的英格丽德始终对玄祭保持着警惕,而玄祭不知为何对英格丽德也同样保持着警惕,偏偏两个人却都非常的重视轻舟,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给轻舟造成困扰,于是一直是勉强自己伪装成两个人已经好好相处的样子——实际上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在闹别扭一样嘛!个个化身话题终结者,根本不想聊天啊……越是没有机会了解对方,对对方的偏见越是严重,这点她就深有体会。然而对于这样的情况她又没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强迫双方像是相亲一样的坐在椅子上然后强行聊天吧?啊,虽然当时确实有想过要不要这样啦,只不过这个计划还是很快的被她否决了。外人的强迫只会不停地增加对方的厌恶感……
所以眼前看到的一幕,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玄祭站在坐在小圆凳上的英格丽德的身后,努力的用自己的双手抱住英格丽德,英格丽德的头轻轻的靠在玄祭的胸口,眼睛微微闭上。而玄祭好像还在她的身后对着她说些什么,英格丽德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平时的面无表情,而是那种微微的悲伤混合着喜悦甚至还带有一点羞愧的表情。
可是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一幕的英格丽德总觉得自己的头上突然有点沉重,仿佛……仿佛有什么重物压在了自己的头上?
绿绿绿绿绿绿绿绿绿……
虽然浑然不知自己的头上出现了草原,但是轻舟还是有些不爽。你带回来一个小朋友,然后丢给了我,让我去头痛,结果你去勾搭我亲爱的女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轻舟故意咳了咳,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然而两个人一个睁开眼睛冲着她点了点头,另一个则是亲切的喊了她一声,随后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一个重新闭上了眼睛,一个继续那样的动作,仿佛她不存在一样啊——更加头痛的是,本来已经在屋子中安静下来的林云溪也发现轻舟离开,跟着跑了出来,一时间场面中重新变成了之前房间中那样混乱的场面——英格丽德终于从小圆凳上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被残忍的八爪鱼云溪束缚住的轻舟,而玄祭已经跑到轻舟的身边,开始与因为轻舟不声不响的离开房间而感觉到有些恼火的云溪沟通,试图让云溪放过轻舟。
啊,总觉得一个下午的努力浪费了呢。
在很久很久之后,终于,三楼的骚乱被平息,几个人先后回到了房间中。在走回房间的时候,玄祭突然对着英格丽德说了一句,“这一切会结束的。”随后便大步走近了房间中。
而英格丽德的脚步停滞住了。
“这一切,都会结束?”英格丽德脸上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她相信,如果玄祭真的就是护身符的制作人,也只是因为身上的那个封印而短时间的失去体力,那么他当然有能力结束这一切——可是,可是你这样待我,我该如何去争取那一丝丝的希望啊……
世间不得两全法啊……英格丽德陷入了比之前更加纠结的犹豫,殊不知对于这件事来说,还真有两全法。
云溪在他们这儿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毕竟晚上新生们还有集合,于是一脸的得意的笑容的云溪拉着有些无奈的玄祭就出了门。而现在对云溪的行为非常警惕的轻舟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他们走,想了想还是离开了心爱的实验室,准备跟上他们看看情况。
不过说到这个,今天奈亚的行为举止也有些不对劲啊。
正在换衣服的轻舟突然就开口,“呐,奈亚。”
“嗯……啊?”明显是在走神的英格丽德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轻舟洁白,**的后辈,看来正好是在脱衣服……话说为什么你换衣服的时候连内衣都没有穿啊!
噗!
英格丽德以正常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喷出了鼻血,雾草,这也太刺激了吧!
虽然一只手捂着鼻子,但是英格丽德丝毫没有想要转过头的意思,而是死死的盯着轻舟看。
背对着英格丽德的轻舟只听到了一声噗的声音,正在换衣服的她也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虽说有些好奇是什么声音,不过现在还是换衣服比较重要。“我怎么觉得……算了。觉得累的话,可以稍稍休息两天,家务什么的我跟玄祭也都可以做。”本来想要问问今天下午玄祭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搞得她一直精神恍惚,不过轻舟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失礼的问出来。
英格丽德一愣,看来是下午的样子太过明显,轻舟也察觉到了。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我也到了要调整自己的情绪的时候了吗……
“这样吗?那你自己要留心一些哦。”终于穿好衣服转过头的轻舟看到了她身后出血量超大的英格丽德,沉默了片刻,迟疑的问道,“你……被歹徒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