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下午那段谈得上刺激的斗殴小插曲,再回到酒吧,赵节洁就只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用瘾君子的话来说就是“嗑嗨了后对别的什么事就都没兴趣了。”
所以在黄昏之前,赵节洁就带着阮茗离开了蜂吧,护送她回家。
“开心么?”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带人家出去玩,但实际上到处乱疯的就只有自己,赵节洁有些不好意思。
“开心。期待有下次。”半张脸被橘色的晚霞遮盖,阮茗的笑容额外神圣。
即使同为女性,为了不被诱惑赵节洁也只能别开头去:“千万别,今天我是有特殊情况才会拉着你去这种地方玩,下不为例。”
阮茗家已经离得不远,赵节洁大手大脚地拍了拍阮茗的肩膀,阮茗一时没掌握好平衡顺着踉跄了两步。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但是没事也不要来找我,不过若是有什么急事,我第一时间去帮你忙。”阮茗的天然呆程度摆在那里,赵节洁暗自打算平时还是稍微避开她比较好,毕竟万一她周末去酒吧去斗殴的事被抖落出来她也挺难办的。
“嗯。”阮茗没听出赵节洁的婉拒之言,心里欢快得很。
“改天见。”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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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一过,又是令人厌烦的周一。
同学结伴走进班级,互相问好。
宁普清坐在教室内侧边缘,几尺的小地却仿佛和教室的其他位置完全隔绝。
整个教室32个人,分为两种人。
宁普清,和其他人。
【明明高一的时候都还一副副人模狗样的】宁普清架着下巴,观察着互相打趣却唯独将她隔离开来的其他同学,想起高一时花团锦簇众星捧月的自己,不禁觉得有点讽刺。
【这也算是自作孽了吧。】
此时她的被排挤,确确实实是“自找”的:
只因为某个人曾对她说过“别人爱的只是你的容貌,没有容貌的你一文不值”而选择在假期摧残自己以等到开学后证明这句话是错误的。
但是很不幸,她苦心积虑谋划了一个寒假,最后却证实了这句话。
她从【傲娇的大小姐】【甜美的布谷鸟】成了别人口中【自以为是的公主病】【发嗲的死肥婆】
那些曾经近乎谄媚地套近乎的同学亲戚都好像得了失忆症一般——一开始还待她如从前一般,但在发现她没有再变回从前的自己的趋势后,就慢慢疏离了她。
原本她只是打算尝试几天后就回归正轨,但当她用这副样子熬到计划的时间后她发现。
她不想再回归正规了。
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
她不想再做从前那个完美的自己了,现在的她、现在的亲戚朋友、现在的冷眼相待让她感到很真实。
陌生而真实。
不会再有觊觎她容貌的人整天来骚扰她或者找她告白,也不会再有那些让人尴尬不已的阿谀奉承。
……
她转头看向隔壁的座位,原木制已显老旧的桌子为了远离她而特意拉开了巨大的空档,和同排的其他座位相比整整向外突出了一半。
虽然已经习惯于此,但她不可否认。
这确实,很寂寞啊。
——虽然甘于真实,但她并不喜欢寂寞。
这也就成了她的弱点,既然是弱点就有可能为人所用。
就比如前周五的高二男生——她现在都对那个可恶的家伙记忆犹新。
利用她的弱点,利用她的自尊心,取笑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阴差阳错地同意那个人渣的告白,或许是真的太寂寞了。
或许是对“找到一个认同自己的真实的人”太渴求了。
无论如何。
【下一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或许正是为了检验她的决心,从窗外竟真的飞来一封做成纸飞机形状的书信。
【下午六点半,希望你能来“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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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阿柴,你这纸飞机真的飞的上去么。”国哥眼睁睁看着那纸飞机飞向宁普清那个窗口,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此时他正带着一帮小弟窝在二中三号教学楼旁的观赏园里,如果不仔细看,从外面并不能看到这帮人。
被称做阿柴的小弟自信满满地说道:“大哥你放宽心,你只管六点半去‘角落’告白就行。”
“可是我有点紧张啊。”
“看得出大哥你有点紧张。”何止是有点紧张,国哥此时身体已经紧张得把灌木中的鸟虫都给抖跑了。
另一个小弟双手抓住国哥的肩膀:“大哥,你振作啊!现在紧张事小,晚点真要掏家伙上了再紧张那可咋整啊!”
“说……说什么呢,我……不紧张。”这回说话都哆嗦了。
这回大家会儿都犯了难。
“大哥!我有妙计!”阿柴有了主意。
“说……说!”
“大哥,就这事说,你只要一紧张,就在心中默念‘不就是个肥婆’,说不定就不紧张了。”
“我试试……不就是个肥婆,不就是个肥婆。”
“等下!”国哥一巴掌拍在阿柴头上,“你他妈才是肥婆,你全家都是肥婆。”
阿柴也自知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大哥,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您说实话,现在紧张不紧张。”
“不就是个肥婆,不就是个肥婆……唉,好像真的不紧张了。”说是这么说的,“但是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人家,胖一点怎么了。”
“不是啊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举个例子,如果有一天……小林他死了”说着他把团队里最二的小林拉过来,“我如果要给他收尸,那岂不是很恐怖,我为了让自己没那么恐惧,就会在心里自我欺骗‘小林他没死小林他没死’,这样我就不紧张了。而再这种背景下,小林是真死了。也就是说,你是再认定嫂子不是肥婆的情况下,这么自我欺骗才是有功效的,你现在不紧张了,难道不是说明你很尊重嫂子么。”
国哥被阿柴一通长篇大论唬得一愣一愣的:“阿柴,有道理。”
“那必须的,大哥你再试试。”
“不就是个肥婆,不就是个肥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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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个肥婆!”
或许是太过紧张,心里的呐喊并没有用,国哥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
这么一喊果然起了作用,他不再紧张了。
“你?!”而在他面前,是青筋凸起的宁普清,“谢斌你无耻!”
???
怎么回事?
国哥低头看了看手表,六点三十五分。
稍微整理一下记忆,原来他早在五分钟前就向宁普清告白,而或许是太紧张,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这时他回忆起上午他和他的小弟在二中观赏园飞纸飞机的场景。
虽然当时只要默念“不就是个肥婆”就可以不在紧张,但是到了实战这点药效果然不够,需要说出来才行。
现在好了,他不在紧张了,但是坏消息是,他当着宁普清的面说出了这句话。
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难道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么。
国哥面如死色,清醒的大脑已经打算放弃思考了。
但是……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他并没有自报家门,宁普清是怎么知道他的本名的。
……………………………………
“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宁普清正在经历由羞愤到恼怒到绝望的心路历程。
她现在这幅外貌,可以说,完全是拜谢斌所赐。
她从高一就开始关注谢斌,而对她说出“别人爱的只是你的容貌,没有容貌的你一文不值”这句话的,也正是谢斌的另一位追求者。
但到了现在,他却连她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都不知为何。
虽然早就猜到这位自己曾经暗恋的人是来捉弄自己,而且从一开始她就打算拒绝,即使如此,被面对面叫“肥婆”,也让她伤透了心。
“谢斌,对于你的告白,我的回答是,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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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安外后门。
悠正在向一个女生表白。
Y21号同学。
大大的黑框眼镜,梳成短马尾的浓密头发。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全身心读书的优等生。
这类女生不用告白就知道结果,悠也乐得如此,只想讨个拒绝早点收工,故而对今天的告白计划也不是那么上心,一边读着千篇一律的告白词一边观察四周。
安外后门确实是一个安静的好地方,自从早前向阮茗告白引出一堆事端后,为了躲避赵节洁,他就将自己计划执行的场地改到了这里。如此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一切安好。
和二中的“角落”相比,安外后门没有那些古惑仔来吸烟打架,所以整片空地都相当整洁且和平。
只不过偶尔会有一些情侣来这里幽会,就比如此时正依偎在那颗大樟树下的情侣,基本上天天都能看到他们。
说句题外话,悠看那个女生十分面熟。
总而言之,悠无意中发现的这块地方确实是一块告白圣地。
最重要的是,不会有烦人的阮静和赵节洁来骚扰他。
这根flag刚立下就瞬间生效了。
毫无防备的,破碎不堪的栏杆外出现了赵节洁那张恶魔般的面孔。
“温馨提示:书呆子同学,你面前的那个男人现在正在愚弄你。”
悠就像防备真正的恶魔一般将y21号同学拉到身后。
“赵节洁,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赵节洁被逗笑了,“正好,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什么叫欺人太甚。”说着就从顶上有铁刺的栏杆上翻了进来。
“woc你别乱来啊,你出事了我怎么和你哥交代。”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赵节洁冲过来就是一个飞踢,悠反应即时,用手臂挡住了。
“你神经病吧。”
“你们神经病吧。”
“你才神经病。”x2。
两人骂出口,才觉得不对劲。
“刚才你骂的吗?”赵节洁问。
“不是我。”悠回答。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到站在旁边此时已经嚎啕大哭的y21号上。
“唉,你怎么了。”
“你别哭啊……我给你道歉……给,纸巾……”
悠和赵节洁紧张的在一旁问东问西,却不想y21号同学哭的变本加厉:
“你们,一个个,都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都是神经病!作为一个学生,读书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啊!”
悠和赵节洁默契的对视。
读书?为什么突然会谈到这个?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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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要补考可能断更一两天?只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