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宅男每一天的运动量,大概可以走多远?
答:不出百步。
穿越前从未体验到的苦,现在算是体验到了。
三天里,我总共走了大概……呃,很多步。
别问我到底走了多远。
这鬼地方,走上半天都未必能见到一个人。运气好的话,能在夜幕降临前找到供路人歇息的小破庙,若是运气不好,那就只能在野外打地铺。
但我运气似乎并不是那么好。
走了三天,似乎就没遇到过一个歇脚的地方。
直至第四天中午,终于看到那挂在路边的“茶”字招牌——
“客官,看你风尘仆仆,是从远地而来?”还没进门,某小二便很是热情地迎上来。
我嗯了一声,说自己自小王村而来。
小二愣住。随后忍不住说:客官您真会开玩笑。
我说哪里开玩笑了,自己的确就是从小王村来的,走了三天三夜呢。
小二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把事实告诉我——“这茶铺距离小王村,也就不到三十里……”
这个事实让我很受伤。
更让我觉得无力的是,小二又说出了另一个残酷的现实:这边距离萍乡县,还有八十多里。
用我仅剩的小学数学知识掐指一算,抵达萍乡县起码还得五天。人生第一次觉得,“前路漫漫”是一个相当令人沉重的成语。
掀帘而入,客栈虽然不大,人气倒是挺高的,几乎满座了。还好我运气不错,刚进客栈就看到大厅正中有个空桌。
想也不想地,我就径直走过去,坐下。
整个客栈似乎一下便寂静了下来,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我并没多想,只当是古人吃饭都比较文雅,不喜多话。
点了一碗面,鸡汤面。
热气腾腾,泛着油光,没有加葱。
我很是满意。
接过筷子,捋起袖管开始吃起面来。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娘!老子跟你拼了!”
我抖了一下,心想自己吃碗面而已,至于要这么激动吗?抬头一看,却见到茶铺里早已乱作一团,四处都是捉对厮杀的客人,刀光剑影。
什么情况?
第一次看见“社团劈人”的我,说不懵,那是假的。毕竟自打娘胎的二十年来,我就没经历过这种砍人的场面。不时有人哀嚎着倒在我附近,板凳菜盘子扔得到处都是。一名沉默寡言的青年剑客极为惹眼,身先士卒杀入了人群包围圈。剑光所指,血花飞溅,一片哀鸿遍野。
啪嗒一声,一根还带着血的断指飞到我桌面上,我抖了一下,总算回过神来。正想马上悄悄溜走,忽然发现那碗才吃了一半的面,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可惜。
浪费食物太可耻。捧起大碗,我挪了个比较干净的位置,蹲下继续吃面,顺带暗中观察。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儿和老板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看什么看,想吃你们也煮去啊。
有青年剑客的大发神威,现场很快就出现了一边倒的势头,逐渐由双方混战演变为一边倒的追砍。那青年剑客杀得上瘾,提着剑一路追人追到我面前,踹飞一名敌人后,才猛然发现不知不觉已来到我的附近。奇怪的是,在和我对视几秒后,他居然掉头砍其他人去,没有理我。
妈的,老子都快吓出屎来了。
群架进行得如火如荼中,忽然情况又发生了转变——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女魔头来啦!”,在场的众人一怔,随后面色惊恐纷纷做鸟兽散。连躺在地上装死的一些“尸体”也飞快爬起身来,朝着后门还有窗子方向四散逃去。
卧槽,有这么夸张的么?何方神圣能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都吓得逃走?
答案很快得到了揭晓——是城管。
在古代,也叫捕快、不良人,等等。
视野内,一袭红衣踹门而入。没等我看清那道身影,空气中极其清脆的几下噼啪,群架的那些人武器纷纷脱落,叮叮当当不绝于耳。才刚刚大发神威的青年剑客显然很是不甘,弯下腰想重新捡起剑,却还没摸到剑柄就被一道鞭子卷在腿上,一扯一拉,摔了个四面朝天。附近早已准备好的捕快一拥而上,紧紧缚住了那个可怜的剑客。
我这才看清,原来那率领一群捕快而来的,仅是一名年纪不过十六七的小姑娘而已。在红衣小姑娘的指挥下,成群的捕快们行动有序,干净利落便制服了客栈里所有残存的江湖人,一反那“警察总是姗姗来迟”的影视印象。
大局已定。
躲在角落的老板松了口气,这才余悸未消地站起身来。他正想朝着那红衣小姑娘作揖。红衣小姑娘却是二话不说,手中鞭子一抖,躲过了一劫的老板终是躲不过这一鞭,哎哟哎哟地倒下打滚。
明明有着好脸蛋却凶神恶煞的小姑娘大吼:“谁是主事的!给本官滚出来!”
无人应答。
“敢做不敢当?”红衣姑娘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一名捕快立即越队而出。
“头头是哪个?”
那名在客栈暗处盯梢了半天的“便衣”捕快略作思忖,居然指向了我——“他从进门起便一直坐在两方中间,神态沉稳,哪怕开战了也是临危不惧,十有八九,便是那幕后主事者了!”
我不是,不是我……我只是个吃面的,别瞎说啊。
日,被坑了。
连忙站起身来,我正想辩解,空气却是再度挥起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噼啪声——
胸前火辣辣的一片。
我疼得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