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先确认自己在哪。
潮湿,冰冷,臭。几缕珍贵的阳光穿过高处的小窗,浮尘在光柱中浮沉。顺着仅有的可怜光线,我看见了黑暗中面前显露出的栏杆,还有铁锁。
不出所料,入狱了。
作为一名异界来客,我在村子逗留的那几天想了不少事情。虽然暂时还不清楚这是唐朝的哪个年代,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世界,应该也是个比较讲究律法的,居住需要户籍,出外需要路引。若是没有?抱歉,被城卫或者官兵查到,不入牢都得挨一层削。
不过这方面我并不是很担心,因为之前也已做过了一些准备。当务之急,还是怎样解决眼前困境——
破开大门,一路杀出去?NO,我又不是点满武力值还开挂的主角;
坐以待毙,等待奇迹的发生?
还是NO。好运不一定时时有,之前被捕就已经证明,所谓的天道福缘,不一定随时都有。
所以,只能自救。
自救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如何摆脱那份“恶势力头目”的嫌疑。
脑海里浮现出先前那红衣泼辣女的音容,我顿了一下,开始推算她的性格——
首先,胸很大;
腰也够细……不对,都这时候了,我还在胡想些什么呢?
杏眼,红衣,长发束起,下巴略尖;
还有胸大;
身份是捕头,驾驭着一群属下,出口成脏,行为泼辣;
胸大;
“……”我TM都在乱想些什么啊!可这真不能怪我,那女人胸前风光真的是太雄伟了,想注意也难。
进门的第一下便是卸掉所有人兵器,而不是杀人,说明她多少还有点底线;
身手不错,但看得出是占了武器的便宜和先发制人,要不然那青年剑客就擒后,不会面露不甘。
哦对了,还有无辜的客栈老板想要向她行礼,反被一鞭子抽趴的一幕……
诸多信息在脑子里交缠,逐渐浮现出一个初具形象的“人”——
一个自小生活在权贵人家的小姑娘,无兄,有弟,年少时习过武,早熟早慧;仰慕一名异性长辈,那人可能是个教师先生或者同门师兄;性子急躁,胆大,厌恶谄媚好色之徒,但也不喜欢别人顶撞她,最恨旁人的藐视,吃软不吃硬。
资料,大致如此。
虽然结论有些粗糙,或许会有些不太准确的地方,但总体上来说,应该差不多了多少。现代警方查案时,经常会使用“侧写”或者“剖绘”,那算是心理剖析法的一种分支。眼下我这种虽然并不能算是,但也多少沾了点边。
初步分析完毕,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闭上眼,开始设身处地,假想对方会即将做出的行为和语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狱卒进来,腰间别着鞭子。
我重新睁开双眼,默默看着面前那片黑暗中的轮廓。就在他即将把手伸向的一瞬,我出声了:“你们捉错人了。”
一声嗤笑。
黑暗遮掩着那名狱卒的神色,但我仿佛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想必是满脸不屑,仿佛在说:你这类的借口,我早听腻了。
我并不指望他会因为一句话便相信。所以,下一句话紧接着飞快说了出来——“我认识一位大人,包袱里,有他的印章。”
这一句话终于生效。黑暗中的那道身影陷入了沉默。片刻,他转身钻出牢房,重新上锁离去。
大概过了半小时后,两名狱卒重新到来,手里提着镣铐。“不良人大人要见你,跟我到审讯室去。老实点!”
半坐在角落的我,嘴角翘起一丝笑意。
国人办事,素来喜欢一到地方便来一句“我认识某某某领导”,仿佛不认识就办不成事似的。穿越前曾是办证公务员的我,早已见怪不怪。心里虽然反感,可不得不说……
历经千年,国人依旧吃这一套。
……
“小子。”
带话而去的狱卒还没回来,孤寂幽暗的牢房里又冒出另一个声音。
沧桑,嘶哑,却中气十足。
动静间,依稀有铁链声响。
我瞬间脑补出当年令狐冲在狱里遇见任我行的那一幕。心道,该不会这么巧,又让我碰上那烂俗的武侠桥段了吧?
结果下一刻,那暗处的声音又说话了:“你是关系户?如果是,能不能顺带捎我一程?”
我无语了:“我们很熟?”
“是不熟。但如果你肯叫我师傅,那就熟了。”
“呸,想占我便宜!”
“什么叫占你便宜了?我跟你说,我莫白干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能成为我弟子不知是多少辈修来的福分,你居然说我占你便宜?真是可笑至极!”
“没听过”
“那是你没见识!”那声音很是不屑。
我说你要是有本事就手撕铁链,破墙而出啊?再不济用气功开锁,然后一路杀出大牢,不也比在这想方设法蹭关系出狱要靠谱得多?
那人不说话了。
半响,吱呀门开,两位狱卒出现在我眼前,面上挂着笑意。
“原来是XX大人的朋友,多有冒犯,失敬失敬。”
在一群狱卒簇拥下,我有说有笑地与他们并肩踏出了牢门。最后以一句“得闲喝茶”结束了短暂的大牢之旅。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目。
我眯着眼,看向那片青天白云,唏嘘不已。
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然后我看见站在树下的那抹红影。
“对不起啊。”她说。
我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废话,看在那对**的份上,我也不可能介意。
红衣美女捕头说,要不去春风楼撮一顿,给你洗洗尘,去去晦气?
我欣然点头了。
傻子才去。
管不住下半身很简单,可这样独立独行的美女,要是扯上一点关系,怕不是第二天醒来就得脑壳子疼了。
谢邀了美女捕头的暧昧暗示,我扶了扶衣冠,继续走向这个所谓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