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兰斯、恶龙和圣乔治、, 公主、女巫和恋爱喜剧

作者:纱名与藏六 更新时间:2018/3/6 19:11:38 字数:5185

从巴黎到香槟——阿登大区的火车上

香槟的今天又是难得的阳光普照,望着高速飞驰的列车窗玻璃上倒映的晴岚和澜清嬉笑的倒影,静淞回想起了澜清的少女时代,也让他回想起了数天前为不吵醒早睡的乔家妹妹晴岚而兴致勃勃翻过两家屋顶、从阳台进到自己家里的元气少女。

作为我们高中时代最后的一个暑假,当然要有一个值得纪念的夏天啦,林澜清毫不顾及的搂着乔静淞的手臂撒娇般的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计划。

想到了平时里十分礼貌却从不与男生身体接触的她,还有昨天那个抓着自己,甚至连那对丰满都摩擦到自己的场景,乔静淞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又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十多年了,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免疫这位青梅竹马的惊人魅力。他当然明白这位旁人眼中的阿芙罗蒂特对自己抱着超乎普通平常的青梅竹马的感情。但是,自己又是怎样想的呢?

毕竟,青梅竹马不同于普通同学或者其他从陌生人开始的恋情,一旦关系走向终结谁都不可能回到原点。再说,林澜清这样才华横溢又美丽强大的女子是十分罕见的,这种优秀可能乔静淞将来都不再有福气遇见,而且相处的十多年也证明了两个人的特质和优点是十分互补的,两个人也能够容纳对方的缺点和不同。这些特质使她成为了一个即使不能够成为恋人,乔静淞也不愿放手、终身难忘的伊人。可是,乔静淞对她的感情是否能够支持他和她走下去直到人生的终点,而始终不因为犹豫和一时的糊涂而分崩离析呢?这点乔静淞不清楚。因此,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回应、如果回应,应该如何去回应这份炙热而令人嫉妒的感情而不会去改变静淞和澜清现有的人际状况而不受非议都是如今应该考虑的问题。

另外,自己妹妹的心情也需要考虑。虽然晴岚历来都在家里显示出超越自己年龄段的智慧和成熟,但是只有经历过“那件事”的人才会知道她并非表面上看上去得那么强大。一直以来,她都密切关注着自己的“情感状况”,一旦乔静淞身边出现了“潜在的竞争对手”,做妹妹的都会紧张不已。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林澜清。聪慧过人的乔静淞自然意识到林澜清的这份感情需要慎重对待,如果想要回应林澜清的这份感情必须要做好充分地打算。如今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远超知己,恋人未满”。

因此,乔静淞决定带上他的妹妹乔晴岚来牵制林澜清对自己的“攻势”,好让自己能够有机会和澜清保持距离,而有时间思考如何处理,顺便加深感情加深羁绊。另外,这位认真学习的好孩子(乔晴岚)也将在明年的这一时刻面对着高考,乔静淞也希望过于严肃的她能够稍微放松下自己。当然,在另一方面乔大天才也有着一些其他的打算。这位表面完美的青梅竹马有着不同于其于大众印象的活泼和古灵精怪,一定会在这次旅行中好好发泄一下因为高考而许久没有得逞的恶趣味,而自己的妹妹正是这位青梅竹马的克星,她总是能在无视林澜清的撒娇攻势后,一本正经的给她的无理要求提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坐在乔静淞身旁的林澜清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自己这次提议和乔静淞去毕业旅行的很大一个意图就是希望能帮助自己的这个温柔聪明但却有些优柔寡断做出最终的决定,好将两人的关系推向更加亲密的程度。林澜清对于有乔静淞好感到底是始于什么时候呢?林澜清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就是从十年的一天,搬家后,刚刚离婚而开始单独抚养姐弟俩的爸爸带着林澜清来拜访新邻居一家,发现了可能成为将来邻居的如同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安静地读着如同他一般大小的D·H 劳伦斯的《查泰来夫人的情人》的乔静淞。巨大落地窗边的长桌边,在用书籍堆砌成的堡垒后是一位身材与巨大的书堆、高耸的主教椅以及宽敞的长桌毫不相称的、穿着灰色针织衫和白色衬衫少年。室外的光线自落地窗斜着洒向室内,一般照在少年身上,使少年被照到的部分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同时少年身体的另一半隐没在阴影之中。少年那时是如此地娇小(也许用来形容一般少年并不合适,请相信我这用来形容乔静淞是十分合适的)以至于坐在主教椅上他穿着中袜的纤细的双腿并不能触碰到桌下的拖鞋。

少年的头发与同龄男生相比说有些偏长,又带有轻微的卷,卷发的弧度恰到好处,使他在旁人看来活泼灵动而非叛逆。乔静淞有着和他母亲同样的的银灰发,白暂的皮肤,和清澈灵动的绿色双眸。是的,他超过普通少年的那种秀气精致的、有别于其他八岁小男孩因为长期野在外面而晒成小麦色的外表让当时也只有八岁的林澜清印象深刻。后来每每回忆当时的场景,那时桌后的乔静淞那一幕的精致、安静和完美总是让她想到俄罗斯近代画家克拉姆斯科依的室内肖像画*(著名作品有《无名女郎》)。最让当时的林澜清最难忘的是,他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和专注。林澜清和林爸爸的出现、两家的寒暄,甚至即使是笨蛋林若华大声的喧闹嬉笑都不能打扰少年的阅读。

后来他们成为了邻居,在长期的接触中,许多林澜清对少年的第一印象被证实了:少年冷静、睿智而精致;同时,本着对这位特别的少年的好奇心,她也发现了少年其他可爱的特质:善良,热情和富于幻想。最初她只是追随于自己的好奇心,可是追寻旅途的终果却是最终沉溺其中。长此以往她也成为了如同出于机缘巧合而品尝到稀世佳酿从此深陷其中,最终为了能够再次品尝而寻遍天下倾家荡产的那位商人。

言归正传,林澜清在得知这一“噩耗”之后,也叫上了自己的弟弟林若华。所谓一物降一物,她寄期望于林若华能够凭借他讨人嫌的“美德”能够分散、消耗乔晴岚对于她哥哥的过度保护,好让自己能够有机会和可爱的乔静淞有机会独处。甚至,可能的话,干脆连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捅破也没有关系呢,林澜清如此暗自想到。

自己的弟弟林若华在不了解他的人眼中是一个如同自己姐姐一般的金童玉女。他是建兰中学的篮球队队长,也同时是剑道部的大將,修习萨摩示现流的高手。正是因此凭借帅气的外貌和爽朗但又看似温柔的性格在不明真相的迷妹内广受欢迎。实际上的他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笨蛋,神经大条且运动神经发达,行动浮夸,尬聊选手,气氛破坏者。他的行动总是先于自己的思考,另外他似乎和姐姐林澜清一样喜欢调戏邻居一家的混血兄妹。在长期的观察下,林澜清发现虽然带着这个一旦开口可能让带他出来的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但是自己的“劲敌”,乔晴岚,这个一向先计划再行动的稳妥派妹妹却总是敌不过先行动再思考的笨蛋弟弟。

就这样四人的暑假旅行在吵吵闹闹中开始了,他们在嬉笑吵闹中填补了他们步入社会前,作为青涩懵懂的高中少年少女的最后一次暑假旅行。旅行的终点定于法国香槟——阿登大区的城市兰斯,这里正是所谓法国国王的“龙兴之地”,自从克洛维之后又有三十三位法国国王曾经再此加冕。

众人赶到兰斯的时候已是下午,在兰斯市内品尝了香槟大区的特产Laurent Pierre香槟酒之后,便向教堂进发。作为旅行的最后一站,乔林们在参观完这座久负盛名的教堂之后就会按原路称作半夜的列车离开香槟,返回巴黎,在戴高乐机场乘坐航班回到S市。香槟——阿登大区属于受海洋气候影响的大陆气候带,在保持全年均温为11℃的情况下能够保持相当充沛的降水,给葡萄酒产业以得天独厚的条件,也是香槟享誉全球的原因。

今天的天气不错,并没有赶上兰斯常出现的雨天。欧洲的落日总是出其地早,巴黎时间下午四点,法兰西的夕阳已将落下。闪耀如同曾经统治这片上帝后花园的波旁王朝家徽上的蓝底上的金色鸢尾花的它在朝向多佛海峡的一侧下沉,给法兰西投下今天的最后几缕光明。兰斯大教堂中央著名的玫瑰花窗在太阳今日最后的馈赠下向教堂内的地面上投射出五彩缤纷的花纹。宏伟的教堂内部,飞扶墙下的巨型落地窗的彩绘玻璃上讲述着主和圣徒还有法兰西君王们的国王荣耀。

“圣西蒙...圣保罗....圣...圣什么来着?”“哎呦!”旁边的乔晴岚和林澜清不悦地用手肘提醒着不分场合的林若华。林若华的声音在傍晚肃穆宏伟的教堂内部回响,惊扰了他周围教堂内不多的游客和正在祈祷的信徒。林若华自觉不妙,不想引起注意,只想早早回到酒店抱着舒适的鹅毛枕头睡上一觉的他自觉不妙,也放低了声音,“静淞,圣乔治是哪一尊呢?是不是这一尊呢?是的话我们就快许愿就是了!就可以早点回去了呢!啊我的PS4我想死你了!”

一边仔细注视着雕像脚下的铭文的乔静淞不以为然“不是这尊,别想着早点回去了,这尊下面的拉丁文告诉我这是圣巴托洛缪斯”,乔静淞直起腰,看向林若华揶揄到“圣巴托罗缪斯死于万箭穿身,听说好像负心汉和花心萝卜死后也会被如此反复折磨哟~”。说罢,乔静淞用他略有笑意的大眼睛看向一旁的林若华,并让对方打了一个冷战。与此同时,两位少女却用略有深意的余光打量着正在恐吓林若华的乔静淞。“好啦,不给你开玩笑了,圣乔治是基督教传说里以上帝之名拯救了差点被献祭的少女,打败恶龙的骑士,所以你可以沿着这些墙,寻找骑马举旗的骑士就可以了。”

如蒙大赦的林若华随即十分积极地在教堂里搜寻骑马骑士的身影,丝毫没有顾及身后乔静淞的补充“注意!不是那尊贞德像,是要骑马举十字旗的!”

终于在几番挫折之后,众人终于找到了位于教堂的一侧偏僻角落里,鲜有人问津的圣乔治骑士像。不同于普通讲经布道或是以身殉道的殉道者传教士,圣乔治是教堂里少有的戎装圣人,骑者高头骏马身穿全套骑士盔甲的乔治高举阿斯卡隆圣剑,挥剑向一旁的恶龙脖颈砍去,恶龙身边是已经折断的骑枪。

喜欢基督故事的乔静淞随即小声读起了圣乔治的拉丁铭文,完全没有注意一旁的两位少女似乎都望着自己若有所思,而并没有注意乔静淞在读些什么。“圣乔治原来是罗马军官,出生于卡帕多西亚的贵族家庭。他深受罗马皇帝戴克里先的喜爱,但是当戴克里先皇帝迫害军队中的基督徒时,圣乔治站出来反对,因此受难被斩首,后被教宗格拉修一世封圣。”

言罢,林澜清马上插嘴道“在著名的圣人传说《黄金传说》里记载,圣乔治骑士为了解救被献祭给恶龙以求安宁的公主而和恶龙搏斗。就像静淞在那个时候一一样,拯救了坏人手上的我们。”林澜清用着含情脉脉的眼神望向乔静淞,让后者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这可是一家之言”乔晴岚也不甘示弱,反驳道“《基督教七勇士》里,和圣乔治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的女巫卡丽博曾经将她祝福的骑枪与圣剑送于圣乔治,并为圣乔治预言,圣乔治最后一定会死于屠龙。可是为了拯救公主圣乔治还是去了,最终因为屠龙导致祝福消失,被戴克里先杀死。这么说来女巫才是爱着他才是,而公主却是杀死圣乔治的杀人凶手!”你这笨蛋妹妹!澜清心中暗想。

突然,林澜清抓住机会,趁众人没有注意(乔静淞读铭文,乔晴岚失神林若华发呆),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圣乔治的骑枪。当她收回手的时候,乔静淞看到了她的动作。意识到她刚刚干了什么的乔静淞笑着说“圣乔治屠龙其实只是一个民间传说,没必要那么认真的。”意识到少女春心的林澜清顿时羞红了脸,赌气道“我不管,反正摸也摸了,我就再许个愿。反正也不亏嘛,如果圣乔治真的能显灵就算赚了。我不管我不管,静淞笨蛋!”

此时他们的对话把发呆的林若华和在思考应该怎么破坏林澜清计划的乔晴岚从思考模式惊醒。一瞬间,意识到机会的林澜清迅速抓起一旁还未反应过来的乔静淞的手,去触碰了骑士的胫甲。“你!!你这偷腥猫!你占哥哥便宜!”反应过来的乔晴岚见自己的哥哥已经被林澜清偷袭成功,气急败坏中,漂亮的双眸睁地很大,脸颊的两腮气鼓鼓的。乔晴岚再一次因为思考太多而耽误了行动。林澜清很快就意识到这只妹妹打算干什么,不过她带林若华来并不是没有目的的,至少在姐姐眼里还是可以充当帮手的,虽然不太靠谱就是。林澜清马上就给一旁的林若华下命令,“若华,抓住晴岚的手,回去姐姐给你买黑魂三!”“得令!”正准备自己拉着哥哥去触碰圣乔治雕像的乔晴岚的手被刚刚收了好处的林若华拉住。“放开我,林若华你流氓!”被拉住双手的乔晴岚使劲挣脱林若华的双手。不料想,她激烈的挣扎让两人的手同时碰到了骑士坐骑的腿。“诶!”,被突如其来的闹剧弄得晕头转向的乔静淞发现自己妹妹似乎被以一种十分过分的姿势摁在了圣乔治的雕像上,一旁的林澜清也愣住了。“诶!?”当事人似乎都进入了延迟的世界,不过没多久,灾难便降临到意外光临的林若华身上。“啪啪啪!”来自三个不同当事人的巴掌让好心办坏事的林若华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捂着脸的他大呼冤枉,望向自己的姐姐和气呼呼的乔静淞,林澜清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又气又羞的乔晴岚却不服输,“既然都和那个狐狸精做了...做了那种事!真是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哥哥的贞洁应该由妹妹来守护,除非和我也做一次,不然永远不理你!”说罢,她猛地抓起哥哥的手,向圣乔治像探去。

“诶!明明是妹妹,哥哥有心仪之人妹妹应该作为不能在一起的血亲在旁边看,一边祝福就好了!乔晴岚你这兄控妹妹!诅咒你变成男人婆!”无法阻止乔晴岚的林澜清气得跳脚,本来应该属于两个人的特殊回忆就被妹妹突如其来的行动变成了一场闹剧。

突然之间,当乔静淞乔晴岚兄妹的手触碰到圣乔治像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芒将四人包围。教堂和周围的景物在闪耀的光芒下逐渐消失。光芒在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之后,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意识也堕入黑暗中的四人。片刻之后,兰斯大教堂的圣乔治像边,只剩下了林若华掉在手上的教堂导游地图,而嬉笑打闹的四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教堂之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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