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看来被认出来了吧。
“找我什么事?道歉的话,让我打一顿就好了。”她恶狠狠地说。
“......魇?”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老娘不抽烟!怎么,还想贿赂我呀。”
“没......没那个胆。”
这下我更确认心里的那个猜测了。
“那要干嘛啊,别废话,我急着回家赶作业呢,今天公会攻城战,得奋斗到深夜,不快些上线可是很麻烦的。”
“咳咳。我也是回家呀......”
“嗯?你住哪里啊?”
“这栋楼,301。”
“301......301不是我家吗?”
我翻了个白眼,你家,家你大爷啊。
保准又是魇那家伙做的好事。
她不仅算改了学校教务人员和学生的时间记忆,还用夺来的替梦之力用了进去,逆转现实,将一个本不存在的思念体以“合理”的存在方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中了。
不过那到底是谁的梦呢?原来还有人的梦中情人是这种粗暴的女孩子哇哈哈哈。
不过很快我就笑不出了了。
“喂,我说你,不是在尾行我吧,还有,为什么要把我家说成你家......”
“咦?”在看到我拿出钥匙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恍惚的神色。
“啊......呃......”
见此情景,我不慌不忙的说了句:“你父母离婚,外出有事,所以你现在寄住在我们家。”
紫识晃了晃脑袋,发了一会儿呆。
“啊,啊......对,快开门啊混蛋,愣着干什么呢!我今天要打团......”
得,这回事儿到是还没忘。
不过也不知道她是让自己心里怎么接受和一名同龄男性同居的呢。
不管了,反正一个人在家孤着也是孤着,不如有个美少女说不定晚上能在一起讨论讨论人生与梦想呢。
晚上头一次点了外卖,外面忽然下雨了,送外卖的小哥来晚了二十分钟,打开门的时候,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浑身湿透了,不断落下水滴。
淅淅沥沥的美妙声音令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据说人类原始时期,每当下雨的时候,一家人都会躲在山洞里,直到雨停。好像面对昏暗湿润的空气,黑蓝色的天空和雷声时,只有家人之间才能互相给予一些绝无仅有的温暖。
紫识早早地跑去打游戏。我来到客厅,把窗子微微打开了一点,肺顿时舒服了一些。我坐在窗台上,看着对面青灰色迷蒙中的楼房,可能是怕水滴溅进来,或是讨厌屋子里进水吧,几乎所有能看到的窗子里都不外乎拉着帘子,紧紧关闭。
高中是青春期的尾巴。见了雨也不免有点少年强说愁的惆怅。
咚咚咚。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谁啊?”
“哦,是林姐吗。”邻居家温柔的姐姐曾经被拜托偶尔照顾照顾我,现在也已经成家了。
说起来,比起七大姑八大姨,我更觉得这位快要奔三的善良女性更像是我唯一的亲人。
“晚上吃饭了吗?”
“嘿嘿,吃过啦。”
“今天家里炖了鱼......要不来吃一点?好久没做鱼了,尝尝我的手艺?”
我偷偷瞄了一眼里屋透出灯光的门缝。摇了摇头。
“晚饭吃了挺多的,哎,现在作业写都写不完,下次吧,我可得准备好空着肚子去呢。”
“那行吧,记得晚上饿了就来敲门哦,好好学习,加油!”她笑了笑,朝着我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真好呐。我要是真有个这样的姐姐该有多好。
关上门以后,才发现客厅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
“喂?”
“喂,是言同学吗?”对面传来的声音有点熟悉,急促不已。
“嗯,请问你是?”
“哎呀,言同学,你没存老师的电话号码吗?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说这个了,你是值日生,放学的时候看见过吴瑟恫吗?”
“吴瑟恫?是谁?”
我愣了了一下。
“就是那个戴着眼镜,文文弱弱的女同学呀,坐在靠班门那一列的第五个。”
哦,是那个平时也不爱说话,学习看起来很认真,不过成绩却一直一般般,不太引人注目,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女孩子吧。
不过之所以能这么快想起来她还是有原因的。
第一学期的时候,期中考试,我和她分到一个考场。
我来的比较晚,参考的学生们已经坐齐了大半,要么临时抱佛脚的看书复习,要么就是在三三两两的小声谈笑聊着天。
而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用绑带束起来的黑色长发医者肩膀垂到一侧,低着头,坐立不安的少女。
我奇怪地走向自己的座位,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顺便打了个招呼。
她则慌慌张张的也抬起头了,看见我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瞬惊讶的神情,随后就转为淡淡的绯红,不清不淡地回应了我一句,就继续低下了头,不知道在继续烦恼着什么。
离考试开始前三分钟的时候,她忽然怯生生地走了过来,然后小声问我:“那个,请问你有带了多余的橡皮吗?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借我一块呢。”她一溜烟地说完这些话,稍微喘了口气,然后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过......我只带了一块橡皮。”
“啊?那......抱歉,不好意思了,我再去问问别人。”结果她还是只低着头坐在座位上,没有去问别人。我扫视了一眼整个考场,果然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同班的,而且看这女孩子的性格,也不像是会认识很多外班朋友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去问陌生人借。
我暗暗叹了口气。
“喏。”我把本来就不大的橡皮摆成了两半,把其中一半向她扔了过去。
“咦?”她被橡皮砸中,惊讶的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叮铃铃铃......”
这时正好开始上课了,我见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那是“谢谢”的口型。
自那以后,她每次与我见面都会打上一声招呼,而我尽管没有与她说过几句话,但有时候竟出奇的有默契,一点也不像丝毫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没看见啊,她怎么了?”
“哎......没看见啊......”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继续清了清嗓子说:“她家人打电话过来说她从放学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家,而给她那些平常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一打电话,均都说没有与她一起出去的。这不,想到了你这个值日生,所以来问问吗嘛。”
现在是秋天,天黑得还是蛮快的,女高中生一个人在外面还未归家,听上去确实挺危险的。
“那好,老师要挂电话了,如果你有什么想起来了的话,请赶快联系我,谢谢!”老师最后说道,挂了电话。
我边想着这事儿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帮忙的时候,边就穿好了外套和鞋子。
“姑奶奶诶,我出去买夜宵,您要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啊?”我大声喊道,希望里面那个迷之出现的少女能够听见。
结果......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呀。
见识了了紫识的报零食名技巧之后,我郁闷地一笑,起身前往深夜便利店,同时也为自己的毛爷爷即将又一次遭到转手而感到惋惜和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