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艾克哈德正把一只肥硕的大鸟托在手臂上,那只鸟长相与一般的海鸥相似,却比海鸥大上一些,翅膀也更加有力,喙更加宽大,在它的头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标记,上面用不易擦掉的墨水写着:WLN—N4023。WLN代表瓦伦奈尔公国,N4代表北方第四饲养处,023代表第23只。
“但是这只怎么这么肥啊……”艾克哈德打开绑在鸟肚子上的皮兜,检查一下储物箱有没有问题。今天早上,艾克哈德将一包饲料放在岗哨的高塔上,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这只陆鸥就从南边飞了过来落在塔顶上的草窝里。
在确认一切都准备就绪,向守备官交待一些事情之后他准备离开岗哨往北走,顺便借了一匹马。
“如果看到北边来的难民的话请帮我转告他们这里的位置吧,我会派出士兵接应他们的,事后会加付你的酬劳。”治安官如此说道,也没有派任何一个卫兵跟随他。双方心里都清楚,是艾克哈德毛遂自荐而非治安官的命令,治安官心想,若是能带回来一些有用的消息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这个倒霉蛋死了也怪不到谁头上去。对了,那个愚蠢的黄毛丫头已经离开了吧?
而事实上,洛特希正跟艾克哈德骑在一匹马上,代价是付10个金币的费用,“骗子!恶棍!抢劫犯!”听到这个数字的洛特希大骂这个黄毛土小子。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坐,再租一匹或者是走过去,不过前者大概是不可能了吧。”艾克哈德回头望了一下岗哨。
“啧!”洛特希砸了一下嘴,不再说话,她就不该惹恼那个杜汉的。
如果换做往常,骑在马背上在平整的小路上疾驰是一件非常快活的事情,路两旁的松树像守卫一样矗立在两旁,北迁还巢的候鸟和附近的海鸟也会唱出婉转的协奏曲,艳阳高照,清泉流响,实在是一派胜人风光。而现在,马蹄落下带起一片尘土,鸟类失去栖息地,纷纷离开寻往他处,路边畸形又渗人的枯木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流水不再清澈,而是诡异的红色。
“照这个样子我们天黑前能走完一半的路程。”艾克哈德说道,他把右手搭在眉毛上,在颠簸的马背上望了望太阳。
“好好好,我知道,可否请您把手放松一些,把身子稍微往后靠一些?”坐在前面的洛特希咬住牙说道。
刚才忘了提到,除了付10枚金币以外,洛特希还必须负责驾驶马匹,而艾克哈德则悠然地坐在后面紧贴着她,左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要是我掉下去怎么办,我坚决不答应这样的请求。”艾克哈德这样说着,又抱紧了几分。
“呸,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家伙。”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说你去死吧!变态抖S小黄毛!”洛特希扬起马鞭,使劲抽了几下,之间两人一马飞一般的速度向枯木森林深处冲去。
如此这般狂奔了两个小时……
“我说你蠢,你还不信,现在好了吧,马也不能跑了!”艾克哈德手指着瘫在一旁的马大叫道,可怜的现役青年正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都是你害的!谁叫你趁机占便宜!中途好几次都摸到了吧!”
“我叫你慢下来可是你根本听不见,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没成想反倒跑得更快了。”艾克哈德耸耸肩,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就让你尝尝火枪的滋味!”这位想努力改掉自己坏脾气的少女终于发了火,她跺了跺脚,坐到地上赌气不走了。现在他俩比马好不到哪去,两个人被尘土扬得灰头土脸不说,马被绊倒之后把他们甩了出去。
“哼,什么脾气。”艾克哈德没有丝毫动容,他用水和干草慰劳了马之后开始往回走。
“喂,你要去哪,你不会是想回去吧!”
“回去个头!因为你乱跑的缘故我现在没办法确认走到哪了,后半程你根本没有按照地图在跑啊!”艾克哈德踢飞了一块石头。
“我才不背锅,要背也是你背,咧!”冲着艾克哈德的背影,洛特希做了一个鬼脸。
“看样子我们得继续前进了。”艾克哈德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他走了一小段之后停了下来,凝视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这是——”洛特希走过来,看到那个刚刚绊倒马匹的东西,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那是一头熊怪。杜汉的手下说的没错,的确有熊怪出没,陨星坠落之前,极少数的熊怪只出没在西里文山脉的西南侧,而且几乎从来不踏出那片区域。
“看来我们接近熊怪的领地了,”艾克哈德把一块紫色的水晶从这只棕皮半兽族的背上扣了出来,“还是尽快离开得好。”
“熊怪?是那种直立行走的半人形的熊吗?我还是第一次见。”洛特希拿出笔记本,用一根炭笔熟练地画了起来,她将熊怪的样子画了下来,并标注了发现的位置,期间还将尸体翻了过来,对死相狰狞,獠牙外露的尸体并不在意的样子,艾克哈德对这个少女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你是要当野外生物学家吗?”艾克哈德这么问道。
“是啊,我想加入桑恩·理弗创办的生命之歌。”
生命之歌,是大路上最有名的野外动植物研究协会,第一所依法登记的公益性,学术性集一身的研究协会。
她作画时的专注和闪闪发亮的眼神足够说明她的热情。艾克哈德也没有打断她,只是在默默地等。
然而这样的好气氛没过多久就被毁坏了。
“我说不可以!”艾克哈德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蠢事!”
“我绝对不放过这次机会!我要再往深处走一走,说不定能看到更多的熊怪!”
“你知不知道他们很可能全都被腐蚀了!这一头想杀你都十分容易!”
熊怪,在大陆中部很少看到,原本存在于那里的森林熊怪也因为人类王国的开发而消失殆尽了,现在仅仅能从北方和南方看到这种生物,而生活在中部王国洛丹里尔的生物狂热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的功夫可比你强不少,你跟一头笨熊都打得有来有往的,难道还能指望你帮我消灭熊怪?笑话!”洛特希背起背包,头也不回地向森林走去。
“哼,不知好歹……”艾克哈德撇了撇嘴,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