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你身体里看起来是真的没有魔力,不过你却有着学习魔法的天赋。甚至可以说,我可以感受到,你拥有着强大的学习力。”
“学习力……是……”
“就是说,你在了解一项陌生的东西的时候,可以比别人更加迅速。”
“原来是……这样吗?”
“不过很遗憾,我对空间魔法的掌握少之又少。我曾经了解过的有限的魔法里,能够这样传授给你的,现在也只有,这种用来转移的魔法了。”
“没事……对我而言……已经够用了。以前的我,可是什么都不会的。现在比以前总还是好得多了。”
“虽然说你有学习力,但是还是得多练习,等情况都平稳了,你每天都尝试着召唤法阵进行练习,其一是熟悉你那种特殊的引用魔力的方式,其二也是熟悉施法操作。如果足够熟悉的话,使用这个魔法就会变得轻松很多。”
“好的,我知道了。”
“对了,记得这个空间魔法不能对人物进行传送,对人体只会有格挡效果。可以当盾用。”
“嗯嗯,谢谢你。”
“你谢得太多了。”黑影明显对我有些不爽。
“毕竟你救了我那么多,还教给我很多东西。都想叫你老师了。”
“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其实……”他没有再说下去,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差点要说出约定不能提及的内容了,于是便住了嘴。
“……”
“我不能这样和你交流太久,我已经很疲惫了。听着,你还得多记点事情。因为这是我能用的魔法,所以别轻易暴露,容易被人发觉。也就是,少用。”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会尽量用在关键时刻的。”
“好,我抓紧走了,有事我再出来。”
黑影很快地从我的脑海里消散了,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已经很疲惫了,恐怕这种状态真的是很不容易的状态吧,约莫会急剧地消耗……精神力的样子?
暂且称之为精神力吧。
蓬勃的学习力吗……那看来以后得多学习一些东西了,能把自己武装起来的强大,这样才有资本活在这个世界中。因为我毕竟无法总是依靠他人的强大和怜悯,如果没有自己的实力,我终究会被淘汰与碾压。
在与黑影对话的这短暂的一小会儿中,那特效的解毒药终于起了作用。乌兰就这样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只是他的样子颇为可怜,浑身上下被从皮肤渗出的黑色油脂与汗液所覆盖,原本的皮肤上附上了一层黝黑的颜色,却又不均匀,像是鬼画符一般,倒是出尽了洋相。
我苦笑着扶他起身,那庞大的身躯果然还是相当有重量,即使是情形的时候也是如此的。
“好些了吗?”
“没事,只是体力消耗过剩,咱们抓紧走吧。”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跟上来,也一副明白我跟上来的理由和情况的样子。说不定乌兰真的是能很清晰地了解这些情况,才这样说的。
一路上我们都累的没有话说,似乎互相之间还想说些的话也都在风雪的消磨中回咽了下去。四周都是一无是处的白,只明晃晃得刺眼罢了。也许只是靠着心里还想着那个还算标志的山谷,想着灰白色的峭壁,想着那个阴冷的石窟,才渐渐找回了些方向感,驱使人继续向前的吧。
走到大概一半的时候,乌兰明显的腿软了下去。双腿都屈在了地上。
我轻声地让他休息,他摇了摇头说不用。其实我们确实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留给我们撤离,乌兰的抉择是明智的。我掏出了怀里仔细装着的那三块饼干,喂给他。第一块他很爽快地就大口地嚼了下去,然而实在是太干,却没有喝现成的水,大概是想保留些烧开过的水吧,他只是蹲下嚼身边的雪。
然而第二块再给他的时候,他却无论如何也不吃了。
“我已经足够了。”
“不够的,你体力丧失地太厉害,如果不吃下去,咱们可都走不回去了。”
然而他倔强得拒绝,甚至挥开我的双手独自向前走去。我只好把剩下的两块饼干再包裹好放回怀中,跟上去。
我本是想吃一块的,肚子饿得厉害,然而最终还是决定忍住,毕竟自己现在还算是个健全的人,不应当什么牺牲也不做的。
我们回到那个山崖,太阳已经从一旁的山崖隐去了,谷内只剩下一片黑暗,乌兰的夜间视力感觉不错,也不见他缓下步子,我便也大胆地和他一并走。
在石窟下,我丢了石子上去。约莫不到三秒,柯蓝的脑袋便从一旁探出来,看到了我。
“下来吧,马上撤离。”
她点点头,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把绳子放了下来,背着卷好的毛毡,以及她的皮革挎包,顺着绳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
一下来,她立即热情地抱住了我。
“谢天谢地,感谢神灵保佑!”
“还不至于这么悬乎,快走吧。”
我很高兴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模样。
我搀着乌兰,打算三人一同往外走。可柯蓝却突然大叫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问道。
“乌兰爷爷……身体……”
我仔细地顺着柯蓝的手指看向乌兰的身体,和之前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
“您,您怎么能用那个玩意!?”柯蓝捂住嘴巴,几乎要哭出来地喊道。
“……”然而乌兰沉默着没有说话,低着头,眉角微颤,想说什么,却又没有从嘴里说出来。似乎这一切只有我又蒙在鼓里。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不是我用的药有问题,或许是在另一个兜里还有别的药?还是服用的方式不好?
“是……噬身毒蛛,一种以使用者精血喂食的剧毒昆虫,虫蛊师的杀手锏,但是……对自己身体的伤害也十分巨大……”柯蓝没有把话说下去,刚刚的精神头又全部消散,靠在我的肩上。
怪不得连乌兰这样身体素质的人都如此之煎熬,这对他来说,说不定一开始就已经把命搭上了。
“你还好吗?”
“我有些头晕。”
“不好意思,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我们没再说话,仅仅是沉默着交换了眼神,然后便三个人走动了起来。我搀着走在身前的乌兰,祭司大人跟在我的身后,轻轻地拉住我的袖子低沉着头一步步紧跟着。
沉闷的气氛默默地弥漫在三个人之间,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只觉得身体都因凝固的气氛而僵直了,三个人就机械化地走着。乌兰也没有再过多辩解,反而是连头也不回的。我时常回过头去看看柯蓝的样子。
她或许是有些失神,由于带着面具不好看见她眼睛的模样,可隐约觉得,她直勾勾地一直盯着我,却又是在凝视着我以外的什么东西,亦或是与脑中的什么东西斗争着。即使我努力在嘴边挤出一抹微笑,看向她,她也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让我觉得柯蓝活脱脱成了一个木偶人似的,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事情,叫人担心,可是一时间无法和她讲任何事情,尝到了一种无力感,只能咀嚼着它继续现在的旅程。
踏在走了好几遍的雪地上,景色叫人开始发厌,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躁动感在心里升起,想要赶紧脱离这里,无所谓是洛伦,孚勒尔德,还是其它什么能够待的普通地方,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
我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向着不知道什么的神明。
直至出了山谷,过了很久,三个人还是那么沉闷。带路的乌兰特意选择绕开了夜都驻扎的营地,大概有照顾柯蓝不让她看到这些的意思,应该乌兰自己也不愿意再过去了吧。
由于实在是太过于无聊,有好几次,我实在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最后的最后还是没能做到,在另外两个人的沉默中淡忘下去。脚步的沉重和身体的劳累都变得不值一提,到最后剩下更多的是随着黑暗弥漫开来的身体的煎熬。
月亮出来了,明晃晃地点亮了我们前进的路,雪又止住了,地上留下了三串长脚印,一直地延向远方。
远方,听闻到了些狼嚎。可能是某些夜行的野生动物已经在它们狩猎时间里蠢蠢欲动了。但那声音未免也太遥远了些,让人猜忌是从山谷那边的高原上传来的,并不害怕。倒是想要这家伙们多多地嚎叫两句,权当是曲子听了,我想。
马不停蹄地走着,我们竟然谁也没有提出来休息。速度是减慢了,三个人的呼吸也沉重得厉害,混杂成了一遭,一直把时间走到后半夜去。
终于,在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以后,我们看到了明朗的篝火。
篝火旁站岗守夜的士兵见状,立即骑上一旁的坐骑向我们赶了过来。
那是皮毛外套的青壮年士兵,雄壮的肌肉和络腮胡子散发着泥土气息与野性。
孚勒尔德的士兵吗,终于找到了。啊啊,可真叫我们好找啊。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惊喜的情绪一下子冲破了我喉咙的干涩感,从心底里面爆发出干哑的声音,声音苦涩得很,宛如一个年迈的老人,但逐渐地明朗起来。
可就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候,手中的力量突然地不够用了,双手一下子沉重了许多,承受不住更多的重量了,任由手中之物滑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