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信息量爆炸,请务必仔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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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那个女人」给的U盘,回到了房间。
虽然已经两年没回来了,但房间很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空气净化器还在闪着蓝灯。甚至就连我原本放在书架上的手办老婆们,都被转移到了新的防尘柜里。
感叹了一下「那个女人」的心细后,我打开了同样也被更新换代的电脑。
U盘里一共有两个文件夹,一个是学姐的,另一个是穆怜依的。
本来我下意识地要点开名为「柳鸢萝」的那个文件夹,但是鼠标停在文件夹的上面,手指悬空在鼠标左键的上面。想要点下去,却被一种谜一样的力量给阻挡住了。
就好像有另一个无形的「我」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点下去。
「隐私」,这是恋人之间相处时最重要的几个点之一。「我会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用肉麻的情话来骗人时自然是这么说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容窥探的隐私。「爱情」并不意味着「掌控」,想要把手伸到无法触及的边界,结局只会分崩离析。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选中名为「柳鸢萝」的文件夹。
删除。确认。然后打开回收站,清空全部文件。确认。
“幸亏这次是理智占了上风呢。”我瘫坐在椅子上,苦笑道。
不过,U盘里还剩下一个名为「穆怜依」的文件夹。
穆怜依不是我的女朋友,可就算她只是一个路人,随意翻看他人的隐私总归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然而,刚才「那个女人」说了,穆怜依「非常非常非常不单纯」。这就把我在拒绝她后那颗原本已经熄灭得差不多的好奇之心,重新勾了回来。
“我就稍微看一眼,然后就删掉。这总没问题吧?”
当然,这也就是假装自己有着正当理由而已——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的正当理由。只是我想看而已。而且我只是自己看,不传播出去,那就应该没问题……吧?
不犹豫了,直截了当地点开,里面是一篇word文档和一个图片文件夹。
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先点开了图片,结果里面全是「那个女人」的自拍。
“什么鬼。说好的穆怜依的图片呢?”我当即就叫了出来,还顺便把那个图片文件夹拖到了一个已经被我上锁加密的新建磁盘分区,好好地保存了起来。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吹了声口哨,打开了那篇word文档。
标题是《关于南绅大学尸体系教授穆怜依人生经历的调查报告》。
粗略地翻了一下,整整十页全部都是干货,每一条都写得特别详细,从出生一直到现在,几乎每一个时间段都有记录,就好像有一个人从一开始就在记录她的一切一样——一个虚幻的、触不可及的、却又随时随地历历在目的、永远追随着她的影子。
顿时,我感觉背后一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窥探着我。
转过头,看见的只有我那一排安静地站在防尘柜里的老婆。
自嘲地笑了笑,感叹了一下自己的敏感,我又把头转了回去。
【穆怜依,性别女,汉族,年龄30,身高165cm,三围……】
这些都是穆怜依的基础信息,我原本就知道得差不多了——性别身高什么的本身就属于不重要的情报,而三围什么的我自己凭借肉眼就能看出来……
真正吸引我的,是穆怜依「非常非常非常不单纯」的经历。
【1988年5月出生,母亲因为产后大出血,于其诞生当日去世。】
【随后被父亲一人抚养了三年;1991年12月,其父亲在出租屋内上吊自杀;警方公布的死因是自从妻子死后长年累月的抑郁症(?但在其身体内检测出了药物残留反应,由于当日的饭菜已经被其女儿(穆怜依本人)倒掉无法进行检测,也没有外力伤害的痕迹,因此当作自杀结案,然而是否真的是自杀,目前缺乏决定性的证据,尚且存疑)。】
「尚且存疑」?难道是说穆怜依的父亲并不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吗?
【1991年1月,被寄养到叔父的家中(?根据当时的邻居描述,其有被虐待的迹象,例如手臂上的淤青以及红肿的眼角,但是除了证人的口供外没有别的证据,当月妇联也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其的举报电话,因此是否真的发生了虐待,尚且存疑)。】
又是「尚且存疑」。不过这一条,穆怜依在医院里并没有说给我们听。
虐待到底有没有发生,现在也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我希望是没有。
【同年2月,叔父一家三口被入室抢劫的强盗杀死;根据强盗的供词,2月1日事有人给他写了一封匿名信,宣称该户人家防盗意识薄弱,随后他经过踩点调查,确认了该户人家十一点必定上床,才决定入室盗窃;杀人则是因为凌晨一点其入侵的时候,被穆怜依发现,于是决定杀人灭口(?然而穆怜依本人却没有被杀,警方认定是凶手心生怜悯,但具体原因尚且存疑);同年6月,凶手被判处死刑;同年7月,凶手被执行死刑。】
这点也是穆怜依之前一笔带过的。而且凶手杀人,是因为被她发现了?
【1991年2月,其所有亲属都拒绝领养,因此其被邻居的大爷所领养(?该人老伴去世,子女决裂,家境贫穷,靠低保度日,并且据称最讨厌小孩子,因此其领养的目的尚且存疑);同年9月,穆怜依入学「星悦幼儿园」(该幼儿园现已拆除)。】
【1991年9月,市妇联接到匿名举报电话(举报者的性别未被记录),声称穆怜依遭受家暴;妇联的工作人员登门,发现其身上的确有轻微的瘀伤,但是进一步询问时遭到了穆怜依本人的否认,并且没有证据,因此只能离开(?是否家暴目前尚且存疑)】
【1992年4月,邻居大爷死于其家中,死因为短时间内服用过量硝苯地平(降压药之一);由于在药瓶上只检测出了其一个人的指纹,并且其已经留下了遗书(?该遗书的字迹和其本人的字迹稍有不同,是否伪造尚且存疑),因此最后认定为自杀。】
等一下,又有被虐待的可能性?难道正是因此她才会被领养?
【1992年5月,被送往位于青海市老城区的「朝日孤儿院」。】
【1993年7月,该孤儿院被大火烧毁;根据警方的调查,系有人在夜间蓄意纵火,但当时监控摄像头在国内并未普及,警方排查效率低下,没有找出真正的凡人,该案目前依旧是悬案(根据当时负责本案的警察所说,基本上可以确认为内部人员作案)】
【值得一提的是,「朝日孤儿院」于1994年4月重修完毕,其后,该孤儿院于1998年被爆出虐待儿童的事件,警方介入调查,发现虐待儿童的事件可以追溯到1990年;随后,「朝日孤儿院」的主要负责人被提起公诉,「朝日孤儿院」也因此被废弃。】
「虐待儿童」?怎么又是虐待!这个词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了!
虽然是冬天,空调开的温度也不高,我的背后却已经湿透了。
尽管早就已经知道穆怜依命途多舛,但这份报告所带来的压抑还是无法比拟的。
就仿佛身后站着的就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幽灵,它正举起巨大的锋利的镰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只要我稍稍一动,就会尸首分离——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
有一个古怪的、难以捉摸的想法悄无声息地钻到了大脑皮层里。
没有心情再仔仔细细地看下去了,还是先快速地浏览一遍吧。
……
【2000年9月,入学「星海实验中学初中部」,由于家庭经历,一直被某女生团体欺负(根据其同班同学的描述,其甚至被逼迫吃下在马桶水里沾过的面包);同年12月,欺负其的女生团体在校外遭受到了不明人员的袭击,精神状态受到了大幅度影响(?暂且未能确认袭击她们的人是谁,不过根据她们的描述,是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人)。】
……
【2006年9月,入学「四川大学法医学专业」。其分配到的宿舍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垃圾宿舍」,室友五人均有强烈的性格缺陷;然而,2006年9月至2007年6月期间,其所有的室友都陆续提交了转宿申请(?她们提交转宿申请的原因未知,但据推测可能是收到了匿名的威胁信,详情尚且存疑);此后,其与五名新的室友相处融洽。】
……
……
冷汗,全是冷汗。汗水甚至落在了羊绒地毯上。
一开始我感叹的还是穆怜依的命途多舛,但随着「剧情」的深入,我突然有一种自己的一切全部都被某个人所「掌握」的恐惧感。一件两件事单独拿出来也许说明不了什么,可穆怜依这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就仿佛有一个倒映在夜空中的影子,自始至终都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像是《白夜行》中的唐泽雪穗和桐原亮司,像是东野圭吾用来形容他们两人的那个比喻——虾虎鱼和枪虾:枪虾会挖洞,引来虾虎鱼然后和它同住,而作为回报,虾虎鱼会保护枪虾的安全甚至是提供食物给枪虾——这是一种「共生」的关系。
穆怜依一直说她是「天煞孤星」,自从诞生便一直带来苦难。
她说这是与生俱来的虚无缥缈的命格,永远都无法将其剥离。
可如果带来苦难的,并不是那她口中从未被证实过的「命格」呢?
如果一切都来源于人为的杀人、放火、伪造自杀、威胁等等呢?
像是走在白夜之下。「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吗?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望向了文档最后的那段话。
【*注:据笔者推测,在穆怜依的身边有一个隐藏的男性(?也有可能是女性,但为男性的概率更大一些),从她六岁左右(?具体的时间尚且存疑)开始便一直守护着她。该男性的身份暂时无法确认,但据推测,应该是和她接触比较多的那个人。】
【*注:候选人名单(按接触程度排序):江莱士
> 李璇宸 > 柳鸢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