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的人们都会在返程列车上的闲聊中提上一句,在那个【格里芬与克鲁格】军事承包公司对外所谓的S06战区——那片文明世界的边境上,有着一座让人印象深刻的“小镇”。 有一条曾经至关重要的公路穿过镇子的中心,但无论过去它通向哪里,如今,它只通向死寂。
这条公路的一边早已变成了经常在新闻上露面的巷战废墟,紧邻着大片的、寸草不生的灰色废土。那是在三十年代,坍塌云轻轻地来又轻轻地滚之后留下的杰作。
路的另一边作为结构还大致完整的建筑群,从外形上也很难不被定义为废墟——它就这样趴在人类创造出来的最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里,依然保持着一种病怏怏的生命力。出于任何原因途经此处的人们——虽然八成不会是正经人——在他们目的可疑的旅途中也只能在这里找到可供安全借宿的屋檐。因为在这附近有人烟的地方,除了这里就只剩不远处那座格里芬的前哨基地了,但光是接近那里的大门都会有十几个枪口对着你的脑袋。
如你所见,从那些腐草堆得过腰的花园废墟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生活着一些幸福的人们。但现在,它是文明世界的边境的边境,过了这里,你跟文明二字就八竿子打不着了。
不少人曾经把这里形容成狂野的西部。兴许吧,西部也许有劫匪,却不会有钢铁与硅制造的嗜血机器。这可是这儿的特产。
当地人称这片废墟为“第五大道”——曾有人为它取了这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名字。无论如何,在这个一个世纪前还代表着繁华与消费主义的名词背后,在这里林立的弃置房屋之间,这座沿着公路铺开的废墟群周围还是有些活人的。在这片垃圾堆里你依然能惊讶地找到酒吧、加油站、诊所、洗衣房……
……甚至,还有一座小小的旧书店,小到安置了一张惨兮兮的旧台桌之后,就塞不下第三把可供顾客喝咖啡的椅子。但是只要你能忍受长时间站着读书的话,对书本有如此执着的你也许能在这里找到一些尚未被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劫火彻底
毁灭的珍贵纸张。
如果来到第五大道的是一位有文艺情结的旅客,在人类文明的荒野上对一切高等生物的文化都如饥似渴的话,他大概会为这座绿洲似的书店的门牌感到失望——第五大道82号。没有天马行空最后摔在这块木牌上的名号,也没有店主那用花体篆就的大名。除了那只盯着饭碗的猫、那张令人匪夷所思的旧扑克牌,就只有……第五大道82号。
这里的人类爱它,因为它提供了这片各种意义上的荒野中最高等的文化。这里的人形爱它,因为她们空空如也的数据库需要更多字节的填充。这里的老鼠爱它,因为那位古怪的华裔店主对猫过敏。所以当那些格里芬的直升机在暮光中返航之后,这座小店的玻璃门廊里偶尔会变得生机盎然。
然而在那些敏锐的人眼里,曾有几位走进去的人——主要是人形,似乎再也没有从正门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