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小混混摸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吐出痛苦的声音，“该死的斯诺曼，昨天那一下可真够痛的啊……”
一个冰袋被摁到了他的太阳穴处，减轻了些许痛苦。“他娘的，他对你干了这种事你还不来跟我们说？这才是最奇怪的吧，莱恩！”
被称作莱恩的小混混——也就是昨天被斯诺曼暴打的那一位——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你也知道的，我自己就是这样，不大喜欢说这种……”
“什么这种那种的，对自己的伙伴有什么不好说的！”他的同伴似乎对莱恩的行为有些气愤，喊了起来，“我们老大怎么教导我们的？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困难总能得到同伴的帮助的！你跟我们混了这么久，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天性使然。”莱恩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自己本性就是喜欢把什么事都憋在心底啦……”
他的同伴也是很无奈地拍了拍莱恩的背：“反正，冲你这伤势。要什么时候找那小子报仇，说一声，肯定一帮兄弟都跟过来！”
“冷静点吧。”莱恩说道，“我自己是想先问问老大杰森的意思……毕竟，昨天是我冲动在先。而且，他也不会允许我们随便动手的吧。”
“说的也是啊。”他的同伴点了点头。
两人在风雪间，往一处建筑工地走去。那是他们这群小混混的另一个家。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越接近那处工地，仿佛空气越发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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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嘶……唔啊……”手上的旧手表已经指向了八点四十，斯诺曼明白，自己已经迟到了。
他本决不允许自己这样破坏小店里的规矩。但是全身上下，不断扩散的针扎一般的痛楚却把他死死地摁在床上。就像一夜之间，自己全身被严重冻伤了一般。
斯诺曼从厚厚的被子里把右臂抽出来，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满是奇怪的蓝色血管。
——这种现象，怎么又出现了！嘶……
斯诺曼不得不把手臂再度缩回被子里。他这床被子已经足够让人在最寒冷的时候依然保持温暖，但即便缩在里面，斯诺曼依然感到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待在冰天雪地中。
——明明早就消退了，怎么现在又这样……
——总之……得考虑怎么够到手机，好和老板沟通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是小事，坏了店里的规矩，坏了我的日常……无法接受。
斯诺曼的目光投到离自己差不多一个上半身远的书桌上，那里随意地丢着一条裤子，而手机则被埋在裤子的底下。即便只有这点距离，但对现在的斯诺曼来说，也形如天堑。
——没办法了！
斯诺曼一咬牙，强行掀开了被子。
“唔啊啊啊啊！”楼下的行人奇怪地望向这个出租房的五层，摇摇头，继续自己的路。
只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
阿不思站在楼房的阴影中，看向斯诺曼的房间的窗户。
那个房间里，斯诺曼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轻轻地敲下手机上的按键，拨出了一个号码。“喂，老板吗？今天我……”
他无视着对方的质疑声，继续着自己的话：“……迟到了，是我的责任。大约十五分钟后，我就过来继续帮工。”
斯诺曼把手机拿开，扬声器里隐约飘出“有什么事”之类的关切话语，不过却都被一个挂断键给终结。
“接下来……”斯诺曼的目光，看向了散落了一地的毛衣棉衣之类的，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平时这样穿着，我在关得严严实实的店家里头也有点觉得冷了。
——现在我这种状况，穿出去的话……会冻死的，绝对会冻死的！
这是本能的恐惧，仿佛斯诺曼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拒绝着出门工作的情况——因为他全身上下如同冻伤一般的痛感。
斯诺曼沉默良久，手表上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五分钟。
他最后还是重重地摇了摇头。
——这副身体，完全可以支持我到工作的地方，没有任何理由去逃避。
——刚刚……我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这么害怕！
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斯诺曼猛地掀开被子，迅速地把衣服扒拉到自己的身上。一暴露在外界冰冷的空气中，他的嘴唇依然迅速地青紫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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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处废弃的工地里，两个小混混的嘴唇也是同样地青紫。
“哈……这里，之前有这么……这么冷吗？”莱恩对自己的同伴问道，手中的冰袋已经放到了一边。在寒气的麻痹下，他那太阳穴处的痛感都有些感受不到了。
“真是奇怪……不如说，昨天的风雪……有这么大吗？”他的同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钢筋横梁上挂满了冰锥；砖块、沙堆和防潮布上满是冰霜；地上更是不知何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老大也不知道在哪儿……一早就过来帮忙清理这里了吗？”莱恩在艰难地避开乱作一团的工地内部的同时，自言自语道，“真是辛苦了……”
“不对……”他的同伴的神色有些凝重，“莱恩，你出来。这个工地……昨晚绝对被什么人闯过！你还没察觉到吗？”
“我知道啊。”莱恩继续往里头前进，“但是，老大不知道在哪里啊。他可是一直住在这——”
莱恩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他的同伴便听到了一个袋子掉落在地的声音。
“莱恩？”同伴冲里头喊道。
没有回应。
“该死！”同伴放下手中本打算同老大和挚友一起分享的早饭，冲向了工地内部，“别吓我啊！到底死了没有，应一声啊，莱恩——”
同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和莱恩面如死灰，无限震惊地看着倒在钢筋堆之间的这个形体。
唯有面部特征还能看得出是他们的杰森老大，但是其他的部分却已经失去了人类应有的形状。
当一个人无法以人类应有的方式死亡时，那还能被称为人吗？
“这……不……不可能……不……不可能的啊！”伴随着悲怆的呐喊，两人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里怎么了？你们两位能否提供什么线索？”不知呐喊了多久，当听到背后的人的问话时，他们俩才意识到有什么人也走入了这个工地。
但是，他们俩看着对方漆黑的制服，只能忍着泪水。哽咽的声音，从他们的喉咙里漏出：“务……务必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可以吗？”
“肯定会的。”森罗佣兵看着两个无助的小混混，冷静地说道，“已经和封凌港市总部联络过，这里马上就会展开调查。在此之前请先配合我们做完卷宗……”
“做什么都行！”小混混们痛苦地捂住面部，“我们只想快点搞明白，老大到底怎么了！”
森罗佣兵看着他们俩，无奈地叹了口气：“肯定会的……你们，也请相信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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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曼在街道上狂奔。他身上除了一身已经旧得不成样子的蓝棉袄配黑裤子，还加了一双手套和不知从哪捡的围脖，为的是遮住蔓延至手指末端和下巴上的蓝色血管。
——该死！犹豫了那么久，约好的时间快过了！再这样又打破一次规矩的话……老板人很好，能忍。但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一想到这，斯诺曼的脚步更加迅速。但是无论他跑得有多快，他全身上下依然如坠冰窟般地寒冷。
他已经顾不上自己撞倒的行人，也顾不上满地的湿滑冰雪的阻碍，更顾不上自己数次违反的交通法规……现在在他的心中，“到达小店”才是第一位的！
“咣！”斯诺曼一把推开了门，重重地摔到了柜台上。“对不起老板，我迟到了！”
“没事，没事。”老板点点头，“你这破脾气，我也没法拦你。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别那么不爱惜自己啊……”
“我身体的这般状况，可还不够成为我逃避职责的理由呢。”斯诺曼绕过柜台前的顾客，走向柜台后方，等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顾客——
“等等，你怎么在这里。”在处理完自己迟到相关事宜后，斯诺曼才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谁，“你现在……不应该在上班吗？”
“请假了啊。”
“森罗职员的职业操守呢……”
“其实，是自己的私事了。”阿不思有节奏地敲着桌子，说道，“等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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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和他的伙伴走出工地，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偶尔，他们俩目光相接，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
——能有动机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废话，肯定只有他。早让你暴打他一顿报仇了……
“不过，森罗佣兵负责是负责，但是……真相可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出来啊。”莱恩用力地挠了挠头，说道。
“是啊……森罗的程序听说可是很烦的啊。真希望能再找到谁来帮助我们……”自言自语间，莱恩的同伴撞上了一个女子，“嘶……抱歉。”
“没事。”女子彬彬有礼地回头应道，背着如同广告板一般的东西往另一边走去。
莱恩盯着女子的背影，突然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个……请等一下，‘雪绒花’！”
“怎么了？”被称作“雪绒花”的女子转过身来，盯着莱恩的双眼，说道，“是有什么委托吗？”
一听到这如沐春风般的声音，莱恩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