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一个人正对着电脑检索着什么东西,屏幕上的反光微微照亮几缕灰白色的头发,在其背后的阴影中,隐约透出一个群星环绕的词:Shinra。
“封凌港市最后一份正式佣兵报告……击杀暴走者时,艾希·怀特罗克前来插手……”这个人检视着屏幕上的信息,喃喃自语。
这个人紧接着打开另一份报告,是关于在封凌港市暴走的灵能力者的灵力迹象的。
当这个人的目光扫过几张拍摄于废弃工地的照片时,其深邃的瞳孔中闪过几缕亮光。
紧接着,电脑屏幕几度闪烁,最后定格在一个信息发送的界面上。这个人不慌不忙地进行输入,对直接受控于她的手下们发出一个又一个指令。
不知不觉中,许多人的命运再度被改变。而命运被改变的人们,却对此浑然不知,只能顺着自己所处的境况随波逐流。
或许,这就是上级者独有的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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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大陆北疆,广袤的雪原上,一道颇不和谐的铁轨在其上刻下深深的痕迹。在其上,孤零零的列车正在平缓地行驶着。
车厢内的众人早已厌烦司空见惯的冰原,尽数昏昏欲睡。不过也有几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四处打量着车里的乘客们,并疑惑着——似乎有不少人带着佣兵的装备的样子。
不过,当检票员经过,对众人进行检票时,那些似乎是这些装备的主人的家伙也主动拿出车票,与众人一样受检。这些有所疑惑的乘客虽然仍然奇怪,不过也渐渐不把这些异常放在心上,同样昏昏睡去。
但是,无论是他们,还是检票员,都没有注意到——窗台边,不知何时少了一抹蓝色的温和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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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仓,没有人知道,暂时也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一场战斗正在此悄悄上演。
斯诺曼站在行李架之间的过道上,全身上下都是汗水。半是之前的战斗留下的,半是出于紧张。
他紧张地打量着四周的空隙,试图找出可能的异常的现象——毕竟,那个“敌人”的标志真是太明显了。
然而斯诺曼遍寻四周,也未曾找到任何“敌人”的踪迹。他只能保持着紧张的神经,白白浪费着自己宝贵的精力——虽然在独自训练的旅途中他在这方面有所成长,但和专业佣兵依然相距甚远。
——这就是列车人员检查货仓的感受吧……
——平时我都是躲藏的一方,已经紧张万分。恐怕那群检查人员的感受,也不亚于我吧……
“沙拉”,似乎有一处行李架上发出布袋摩擦的声音。斯诺曼一个激灵,往那边望去——什么都没有,并没有预料中将要突袭自己的人影。
斯诺曼的势头毫不停歇,再往身后看去——亦是什么都没有。那个“敌人”并没有声东击西。
——这样的话,她还有什么战术……
斯诺曼突然察觉到,自己头顶似乎传来些许气流流动的声音。听上去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下落……
斯诺曼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那道碧蓝的身影落在身前,却没有半点声音。斯诺曼只觉得浑身再度一个激灵,双手条件反射地向前做出防御动作。
——落地无声,应该是借由特殊的动作吸收了冲击力,而她已经做好了继续进攻的准备了!
斯诺曼只感觉双臂上传来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他不断地后退。他的眼角余光偶尔往后一瞟——在这般被压制的状况下,他依然伸出腿去,让自己的下盘变得不稳!
果然,斯诺曼被直接推翻。然而“敌人”也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不知何时飞出的一个行李箱横亘于两人之间,拦下了她的脚步,让她追击的势头略微阻止了一下。
然而,敌人的下一步举动却是出乎斯诺曼的意料——她直接一脚把行李箱踢了过来,和斯诺曼再度甩出的一个行李箱相撞!
冲击力震得斯诺曼手腕生疼,与此同时,阴影再度笼罩了他,让他意识到自己败局已定。
他只感觉一个重物压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双臂被绞到一边,喉咙更是被一只手摁住,“敌人”即将下手把自己掐到失去意识——然而,只是“即将”。
她摇了摇头,脖子上那根标志性的白色破旧围巾随之舞动:“可能是过去做森罗佣兵留下的旧有判断标准的影响吧……但说真的,我觉得你还不够。”
斯诺曼苦笑:“艾希,我刚刚做的,有哪里不对的吗?”
艾希放开了他的喉咙,竖起了一根指头:“其一,你不应该一直关注着我可能从哪里出现的。毕竟当我藏在暗处的时候,你没有灵力,无从判断我的藏身位置。更好的选择应当是在敌人有可能暴露的行踪的瞬间全神贯注,那样才是最不浪费精力的做法。”
“也就是说我应该在你弄出那个布袋摩擦的声音的时候才打起精神来吗?”斯诺曼回想着,说道,“而且……你竟然是直接从车顶爬过来发起突袭的啊……”
“你现在应该也有在车厢顶部爬行的力气了吧。”艾希说道,“既然你有,我怎么可能没有呢?声东击西的可能性考虑得不错,但是最好考虑的全面一点,别单考虑背刺的可能性。”
斯诺曼点了点头,这点他确实无力反驳。
艾希再竖起一个手指:“其二,你应该也猜到我无声地落地,是在为接下来的动作积蓄能量了吧。那么那个时候你就不应该主动防御,而是闪避。毕竟那个瞬间我能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
斯诺曼再度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脑海里似乎有些教训也在责备着他这个失策的行动。
“其三……”艾希恨铁不成钢地一拳打在斯诺曼的胸口上,“你不应该让自己主动倒下!毕竟你是个完人,只有在站立的时候才能最充分地发挥战斗力!主动倒下?你看看,你就像刚刚那样,直接被我擒拿住了,对吧!”
“抱歉。”斯诺曼扭过头去,他的脸颊颜色似乎有些变化,“可能是我的某些经验的本能反应吧……就是那种,那个啥……”
艾希叹了口气:“你说的是面对大型野兽的时候吧……主动倒下是对的。因为就算是灵能力者,他们的力量也没有它们大,被它们扑倒几乎是必然的结局。反而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更有助于自己找到对方腹部的破绽……但我也是个人啊,你把那样的经验生搬硬套怎么行呢?”
“毕竟你有灵能力嘛,可能下意识地就……”
“灵能力者又不是洪水猛兽啊,而且你那暴走的灵力也被压制了好久了,也别再有心理阴影啦。”
“也是啊……你的这些教导,我尽可能试着记住,改进吧。”
“一定要改啊。”艾希再给斯诺曼的胸口来了一拳,“我和你在这货仓模拟着实战了有一个月吧,你这些缺陷不见得有啥改进啊。”
“但除此之外……”斯诺曼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嗯?”
“你现在能不能从我身上起来?”斯诺曼的脸颊异常绯红,“虽然真的很失礼但是现在我越发感觉到你的屁股——唔!”
艾希在起身前,再给斯诺曼的胸口来了一拳。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斯诺曼听到了胸骨发出“咔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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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斯诺曼缓过气来的时候,他注意到艾希爬到了他行李架上常坐的地方。
他挠了挠脸颊,平复了下新神,也迅速地爬了上去,坐在了艾希的对面。他和艾希的视线聚焦于一点——货仓的那个缺口。
斯诺曼早就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反正,现在从这里看出去,只能看到永无止境的雪白。白天盯着看,甚至有种要失明的感觉。
“你最早独自一人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斯诺曼突然听到艾希问了这么一句,抬头一看,艾希正在温柔地看着自己——斯诺曼他也说不好,只觉得和她一贯的温和相比,她现在的眼眸中多了新的东西。
斯诺曼点了点头:“是啊……只能自己在行李架边爬来爬去,勉强锻炼一下自己的体力。偶尔还数着行李箱玩……更多的时候,也只有盯着这一个缺口,看着外面了。”
“很抱歉。”艾希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你之前一直待在封凌港市吧,好不容易随我出来,却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欣赏着这个大陆最美的景象……”
“知足啦。”斯诺曼笑了笑,示意让艾希别担心自己,“我能在你的帮助下保住性命,而你更愿意帮我这个被改造的家伙……我真的,已经很开心了。”
“言重——”“我可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斯诺曼盯着艾希,打断了他的话语,“我在诊所苏醒的时候,最先打上照面的就是那群森罗佣兵。他们的态度我记得很清楚……即便看出了我不是那种随时会暴走的改造佣兵,他们依然对我严防死守,直到艾希你回来,出面交涉,才很不情愿地放我自由……那时我就感觉到了,你愿意保我,真是很有勇气的一个选择啊。”
艾希愣住片刻,沉默半晌,才叹出一口气来,再看向缺口外的雪原:“我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讲起过,我作为自由佣兵的行动准则?”
“前会你好像和我聊过。”斯诺曼挠了挠头,“什么‘愿意支持森罗公司的决断,但决不允许自己对他人的生命随意进行裁决’,之类的……”
“差不多。”艾希说道,“我会这么想的原因,正是因为……我当初还是森罗佣兵的时候,错杀了一个不该杀死的改造佣兵。”
“等等。”斯诺曼挠头的力道更重了,“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自由佣兵退出森罗公司,多半是因为反对森罗公司的这种改造佣兵内幕……你这是什么情况?”
艾希抚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斯诺曼移开了视线,但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身体立即僵硬——“因为那时,当他贯穿我的胸口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原来是——”
不,似乎不只有艾希的话语,让斯诺曼的身躯僵硬。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利刃一般,割裂了艾希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