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曼突然想起来,他被抓出去的时候双手空空……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费心造出的“雪橇”带出来!
“艾希,你疯了吗!就这么跳下去没问题吗!”斯诺曼大吼道,然而他的声音埋没在对方的怀间,显得闷闷的。
艾希默不作声,只是借着起跳那一下的反作用力,在空中翻转身躯,形成了一个她在下方的姿势。很显然,她完全无视了斯诺曼的警告。
时间仿佛减慢了,两个人缓缓地朝着雪地下落,列车在一旁呼啸,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轰!”紧接着,两人砸进雪地里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起,大得让人生疑!漫天积雪被激起,模糊了人的视线。
斯诺曼一时半会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感到自己在雪地里翻滚时不断响起的碾压声响以及时不时滚到地表的脊背处传来的痛感。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的面部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在蔓延。
他们俩在地上犁出了长长一条痕迹。而列车早已呼啸而过,消失在远方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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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正在搜查货仓佣兵看着头顶被开出的一个大洞,陷入了沉默。他的身上同样是类似于森罗佣兵的制服,唯一的区别还是在于那个奇怪的标志。不过,他的标志上的月亮似乎更像一个眼睛……
这个佣兵掏出对讲器,冷冷地说道——至少比起那种完全机械的语气带了点感情——“目标已丢失,他们在三秒之前跳车了。”
“这边也丢失了雪绒花的踪迹。”回话的明显就是之前射击艾希的那个佣兵——那种呆板的语气,“请求下一步指示。”
“原地待命。”这个佣兵说道,旋即切到另一个频道上去。频道的标题是“upper level”。
“请求下一步行动计划说明。”这个佣兵对着对讲器说道,他的语气似乎变得温和了一些。
“你是在货仓的那个佣兵吧?两分钟后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对讲器里传来的声音的语气,与常人无异,“我们要让这列列车撞毁在拾荒者的地盘上!”
“好的。”这个佣兵点了点头,但他的眼中也生出一丝疑惑,“但是……这个意思,是要和拾荒者他们联手吗?”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她不是一直竭力试图向我们证明她的价值吗?”对讲器里的声音冷冷地说道,“当然,最好是能让森罗公司的矛头指向拾荒者们,这样的话……”
“了解。”货仓内的佣兵点了点头,切断了这段通话。
对讲机的另一头的佣兵点了点头,往旁边扫视了一圈:“赶快处理完这里的工作吧。”
“是。”他身边的四五个佣兵齐声发出呆板的声音,旋即越过列车长和几个乘务员的尸体,开始操作起驾驶室的仪表盘——对,整个驾驶室已经被血染红,机组工作人员的身体零件散了一地。
握着对讲机的佣兵看向茫茫的前路,右手握拳,放在自己的标志上。他的那弯月亮,赫然是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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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斯诺曼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昏了过去,但他总感觉自己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意识。
眼前依然一片漆黑,只有些许温暖的感觉。斯诺曼不禁苦笑:这保护我保护得还真是彻底……我要怎么做才能回报你啊,艾希。
斯诺曼用最轻的力度往后缩去,试图从艾希的臂弯中爬出——但他的动作顿时僵硬,因为随之而来的一声呻吟。
这时,斯诺曼才意识到他脸上的温暖感的异样:与其说是温暖,不如说更是粘稠……
斯诺曼深呼吸了一口,再度往外爬去。他总感觉这是自己过去常做的一种动作,但到底为了什么也说不清。
斯诺曼挣脱了艾希的怀抱,揉了揉双眼,用了一会适应现在的光线后,他看着面前的艾希,陷入了沉默。
艾希此刻陷落于一个大得让人生疑的大坑中,已经露出了些许新鲜的泥土。艾希双眼紧闭,而更要命的,则是她嘴角仍在不断渗出的鲜血——更何况她的胸襟已经尽数血染!
“艾希!”斯诺曼凑近对方的耳边叫道,“还好吗?还活着的话……应一声啊!”
作为回应,艾希只是沉默。
斯诺曼狠狠地打了哆嗦,看看身上的蓝色带锯齿花纹的棉袄,再看看艾希单薄的衣物:这样怎么够啊!再不叫醒她的话……是有可能低温症的吧!
斯诺曼伸出手来,探了探艾希脖子处的脉搏,暂时是松了口气:还在有力地搏动着,暂时感觉不到减缓或是变得微弱的迹象。
斯诺曼再想了想,看看艾希隆起的胸部,咽了口唾沫。他的食指和中指伸出,再次探向——艾希的侧肋。
在那里,斯诺曼明显感到了特殊的软绵触感,与此同时,艾希的喉咙里也是漏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斯诺曼的汗水刷地就下来了,用力往地上跺了一脚:肋骨折断,不知断了多少……很明显是强行接下我所造成的吧!先不说怎么还她……要治疗的话……
“斯诺曼……没事的……”似乎是那一脚起了作用吧,艾希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瞳孔似乎有些涣散,“我……可以用我的灵力来……”
“别说这种话!”斯诺曼盯着艾希的双眼,说道,“我们骨折了都一条手臂不能动了……类似这样的道理,你这样的伤势,还能调动多少灵力?再说了,断掉的骨头不快点固定一下的话,日后也会长歪的吧。更何况……”
斯诺曼盯着艾希被鲜血染红的胸襟,咬咬嘴唇,说出最可怕的结论:“你刚刚拼了命地保住在怀中的我……是不是都让个别肋骨伤到你的肺部之类的地方了!”
艾希撑起自己的身躯,虚弱地点了点头:“你还挺熟悉伤口处理的嘛……”
斯诺曼快步上前,蹲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几乎没受到任何影响,而这个事实让他越发心痛。
他盯着艾希虚弱的面容,说道:“就如我刚刚所言……你可能需要固定一下肋骨,我知道怎么做。只是……外面根本没有固定的材料,如果可以的话……”
艾希摇了摇头,伸手探向身边的雪水。水中闪烁着些许灵力的光芒,紧接着,一块冰雪凝聚而出。
“用我的灵力打造的冰块放在身边的话,我可以维持她不被熔化……”艾希喘了口气,解释道,“别担心……这样还不会消耗我多少灵力……”
斯诺曼也只能点点头了:“麻烦再多造几根。另外……”
斯诺曼盯着艾希被鲜血染红的毛衣,只能拼命地用眼神暗示——不,他的动作似乎是多余的,因为艾希已经开始脱起身上的衣服,但却因为肋骨的伤势而发出几声痛哼。
斯诺曼看着,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抓到艾希的衣服的下摆。他的手有些颤抖:“喂,艾希……让我来做,没关系吧?”
“随你意思啦。”艾希说着,再用灵力塑造出一块合适的冰凌,“毕竟……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吧……”
斯诺曼有些感激地看了艾希一眼,随即深呼吸一口,继续着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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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雪原上,一队人马正在逶迤而行。他们的衣着极度破烂,恐怕只刚好够保持身体的温度。然而,奇异的是,他们的手头装备却又是相当先进的机械设备。若是再细细观察一下的话……有些零件可能都不一定能通过现有技术打造出来吧。
在队伍前排的一个人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往怀里看了看,点点头。旋即走上前去,对着领队说了几句话。
略微漏出的兜帽下沿下,分明是一个曲线优美的面庞。
领队点了点头,对着队伍中后头的成员大声呼喊了几句后,众人便换了个方向,往另一边走去——朝着森罗公司铁路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