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休絮烦,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艾希和斯诺曼一直处于隐隐地被监视的环境下,随着拾荒者的队伍一同前行。在对艾希的伤势进行治疗的同时,他们两人也在越发接近拾荒者们的目的地……
艾希自从第一夜后,就再也没有冒险潜入雪原,观察灵力体的运动。但是,她每个晚上都能感应到一个灵能力形体被埋入雪地。并且每天早上,桑尼的脾气越发恶劣,简直让艾希不由得怀疑,她最初的行动是不是被发现了……
不过所幸,一路上斯诺曼亦是遵守着加入拾荒者时的约,一路上帮着拾荒者干着各种各样的杂活。虽然拾荒者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依然不咸不淡,然而另一方面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也能站到这个位置来啊。”艾希看着前面的拾荒者队伍,再看看身后空无一人的雪原,不由得感慨。
“也不用这样感慨吧。”在艾希身边的一个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毕竟斯诺曼帮我们干了多少活,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斯诺曼瞟了这个男人一眼——他的行走动作有点僵硬,简直就像个有些关节坏了的机器人,显然是有些疲劳过度了——“承蒙你关照了,领队。”
“呵呵,这种时候就不用刻意强调我这个身份了。”男人无奈地笑了笑,“毕竟现在,我只是在帮大家殿后而已。”
“是啊,这家伙超受不起这样的名头的。”“说不定让他当个普通的拾荒者他还更乐意一些呢。”队伍后部的拾荒者们听到了领队的话语后,毫不遮掩地开始挖苦他——某种意义上,也是朋友的体现吧,因为领队也正笑骂着喊了回去。
斯诺曼凑近艾希,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管如何,这个位置,正是最适合他们俩悄悄离开拾荒者的位置。
“谢谢你了,斯诺曼。”“不客气。”在作出最低程度的道谢后,两人再度回到自己的站位,让领队回到中间。
队伍终于再度陷入沉默,一条长龙,在这片广袤的雪原上缓慢地前行。然而,艾希感受着脚底雪层的变化,脸色微变。
她用肩膀撞了撞领队,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来。紧接着,艾希迅速地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现在雪地开始出现一些坡度了……我们现在,是在往北方山脉内部前进吗?”
“是的。”领队点了点头,“更准确地说,是回到我们拾荒者的原本的根据地,大概今晚就能到达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领队脸上浮现出一抹完全无法掩饰的阴霾。斯诺曼看着,只觉得心头翻涌起一股恶寒,便侧过脸去,不再面对这股怨念。
艾希沉默片刻:“若是我所料不错,到了那里之后,我们两人就必须要离开这支队伍了,是吧?”
“是的。”领队重重地点了点头,“虽说你们两个和强取豪夺的森罗佣兵不一样……不过,那个地方终究是我们拾荒者最高的机密所在。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暴露出来吧……”
“我能理解。”艾希微微颔首,“那么,到我们必须离开队伍的时候,务必和我们说一声啊。”
“那是自然。”领队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形状异常熟悉的棍棒——和桑尼与露娜手中所持的一模一样,不过棍棒顶端的晶体灰暗了不少,但依然无法掩饰,晶体中散发的些许光辉。
艾希看着棍棒,若有所思。斯诺曼有些茫然,但他却分明注意到,领队的神色微变。
斯诺曼更是注意到,艾希身边浮现些许雪花。很显然,她动用了灵力来做战斗的预热——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领队的话语,便是答案:“怎么会有灵能力者跟上来了……”
“路标。”艾希一边做着最低限度的,不损伤肋骨和脊椎的活动,一边应答,“就像往地上打入木桩指引道路一样,插入足以被感应到的灵力记号,正是灵能力者的‘路标’。”
——早就有所预感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成真!
——但是,在这个时机的话……难道说,埋下“路标”的人的目的,也是拾荒者们的旧根据地?
领队愣了一刹那,紧接着他的额头开始有青筋暴起:“你的意思难道是?混蛋内鬼……”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斯诺曼和艾希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来。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斯诺曼做了个手势,示意让艾希继续讲下去,无视掉他。
艾希点了点头,继续她的阐述:“我们是断后之人,就必须以自己的职责为优先,是吧?”
领队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死死地握住手中的棒槌,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的。纵使对方是灵能力者,我也会做好自己的事情的……就算死了,也只是说明,我不够强而已。”
“那就好。”艾希站直身躯,她在经过预热之后,已经让灵力在自己体内充分开始流动。
斯诺曼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只能无奈地晃了晃空荡荡的双手——他最终也没争取到使用武器的全力,赤手空拳地和灵能力者战斗……斯诺曼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
但为了自己断后的任务,斯诺曼宁愿疯上一次。
领队再度看看自己的棒槌:“越来越亮了,正在逐渐接近……”
艾希看向队伍之后,那漫天飞雪的雪原。她的灵力在瞳孔流转,借着强化的视力,她成功地看到些许朦胧的人影。
“以他们的奔跑速度,大概还有十几秒,就能追上队伍了。”艾希淡淡地说道。
斯诺曼狠狠咽了口唾沫,他自觉肌肉已经足够绷紧,早已做好了随时爆发的准备……
——然而,他们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后头,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队伍里的人们正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地指指艾希。
突然,斯诺曼那模糊的视线中,也浮现出了相当清晰的人影!
追上来的灵能力者,就在眼前!
——“你们在干什么!”
斯诺曼隔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领队的声音。而且,领队的怒吼,响在他们俩身后。
艾希已经冲了上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抱歉了,但是消息从前边传过来要一段时间,总之挑重点讲。”
斯诺曼无视了身后的敌人,讶异地转身,迎上拾荒者众人那愤怒的视线。
如果视线也能带给人感觉的话,那么斯诺曼现在肯定是浑身上下一阵刺痛吧。
——“就是雪绒花,就是雪绒花这个伪君子,把这群灵能力者带到这里来的!”
斯诺曼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他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弯腰,压低身位。与此同时,他的背上传来呼啸声。
下一秒,“铿!”的金属碰撞声,在斯诺曼背后响起。
斯诺曼抬头,看到领队举起手中的棒槌,和一个杀上来的灵能力者苦苦僵持。
在队伍后方的拾荒者们掏出自己的武器,指向追兵——真的,只是指向追兵吗?
斯诺曼分明察觉到,有几把武器的尖端,正是对着自己。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蓝色的“血管”再度在他的脖颈处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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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首,桑尼摇晃着手中的棒槌,满脸阴霾地看向身后的队伍。准确地说,是看着队伍末尾。那里已经传出些许喊杀声,显然战斗已经开始。
她手中的棒槌尖端闪烁着些许光芒,那正是艾希的灵力光辉。
“也就是说,这是你在埋葬已死的俘虏佣兵现场,提取出的灵力。”一个拾荒者还没卷入战斗,他正将信将疑地问着桑尼。
“废话,毫无疑问。”桑尼以吐痰的力道说道,“再说了,往死尸里埋下灵力,不早就是森罗公司掌握的技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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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队伍中部,有一部分拾荒者没有跟着愤怒的人潮,往后方推进。
而这个小小圈子的中央,是另一个带着耀眼的金发的女孩子。
“不可能啊……”露娜握着手中的棒槌,喃喃道,“雪绒花姐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虽然桑尼那里证据更确凿,不过……”她身边的一个拾荒者指了指那闪烁着异样光彩的棒槌尖端——那绝不是艾希的灵力——“你确定,这也是当初在埋葬死亡的俘虏佣兵现场收集到的证据。”
“是啊……”露娜眼角有泪花闪现,“但是,谁会,谁愿意相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