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公司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确实气派。刚打开电梯门,正对上的就是这里——换言之,这间办公室几乎占据了整个顶层。
办公室的边缘,自然是供领导人一览众山小的落地窗。只不过因为这原因不明的突然沙漠化,这个落地窗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使其失色不少。
正对着窗户,便是这位神秘的领导人的办公桌。可以看到,办公桌后方有一个转向窗户的椅子,椅子的高度也恰好挡住其后可能坐着的人,更是猜不到他的身份。
艾希和菲尼克斯对视一眼,朝这个从未想过能来到的地方踏出一步。在他们的身后,电梯门缓缓自动关闭。
如同有预感一般,办公桌背后的那个人也顺势转了过来。这位领导人毫不掩饰,直接在两人面前展现了他的真容——
“啊!”艾希直接捂住了嘴巴,瞪大双眼,惊得说不出话来。那熟悉的瘦削面庞、那头边缘有些浅蓝的黑发、还有那五官……竟然和斯诺曼,如出一辙!
不如说,他根本就是一个套上森罗公司的制服西装的斯诺曼·怀特罗克!
艾希脑袋中组织的一切话语,一瞬间尽数化为虚无。
与此同时,这个最高领导人注意到艾希的瞬间,他的身躯也变得僵硬。他的双手按在桌子上,微微颤抖,显现着他的震惊……
菲尼克斯在两人间扫视了好几圈,用力挠了挠脑袋:“喂喂喂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艾希,那位仁兄难道才是你真正失散多年的哥哥?”
“斯诺曼……”艾希无法回答。她的口中,只是喃喃着这一个名字。
“妹妹……”森罗公司最高领导人口中冒出的称呼则是更令人震惊——然而他紧接着迅速恢复平静,说道,“不,你不是她。”
艾希身形一颤。不过借着对方的否定,她那满溢着冲动的情感的双眼渐渐恢复平静。思索片刻后,艾希也是叹出一口气来:“是啊,这怎么可能啊……”
——斯诺曼和森罗公司最高领导人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不说别的,光是对方坐在那里便产生的无形威压,给斯诺曼一辈子也学不会。这是只有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独有的气质。
菲尼克斯也不再插嘴,只是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最高领导人。他的这种冰冷目光,似乎自从听说要来见森罗公司最高领导人后,就一直没有退去。
“过来吧。”最高领导人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到他面前会客用的沙发上。
待两人坐定,最高领导人平视着他们,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先自然地做起自我介绍:“我是纳什·怀特罗克。身份就不说了……你们都知道的,对吧。”
“艾希·怀特罗克,自由佣兵。真没想到你也和我一个姓呢”“菲尼克斯,没有姓。自由佣兵。”艾希微微颔首,菲尼克斯脑袋歪了歪,各自完成了自己的介绍。
纳什敲了敲桌子,直接说出了那个直指两人内心的话题——“你们应该就在想,为什么你们在袭击监狱后,非但没有接受惩罚,反而得到了和我会面的机会?”
艾希对上纳什那平淡的双眼,在恢复冷静之后,她脑袋中组织好的语句得以成功表达出来:“我想,是因为我们已经接触到太多本应封锁在森罗公司内部的情报吧。始源之岛、伊密尔冰川遗迹,还有那片北方针叶林……要不是帮斯诺曼完成委托路上的种种意外,我和菲尼克斯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触这些领域。”
——与此同时,菲尼克斯颇为无聊地靠在沙发里,看着两人聊天。他也算有点自知之明,这并不是他能插手的场合。若是有可能,他宁愿直接一张符牌甩到对方脸上……
纳什赞许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找上你们,正是因为你们已经接触了四座星球上的遗迹。”
“为什么是四座?”艾希皱起了眉头,“难道说,还有什么我们在无意识间接触到的——”
“你们暂时无需知道具体是哪四座。”纳什摆了摆手,“就先从你们已经了解到的三座开始聊起吧——始源之岛、伊密尔冰川遗迹、北方针叶林。你们对它们,了解多少呢?”
沉默了好一会的菲尼克斯终于开始发话:“始源之岛那儿,我和一个佣兵队长走到过最深处。一路上,我们见着了大面积的类似电路板的结构。并且在最深处,我们发现了一块奇怪的岩壁,上面闪烁着一点类似程序的光标。其下方有一个接口,接口旁边有一个类似倒霉催的森罗公司的网络通讯番号……”
“那个番号,是不是SR0000001?”纳什突然发问。菲尼克斯点了点头,作为最高领导人,这家伙怎么说也该知道这样的信息——
“这个号码,早在森罗公司建立前,就已经刻录在那方岩壁上了。”紧接着,纳什的话语,让菲尼克斯彻底陷入了懵逼。
“有什么证据?”艾希平静地发问。令人震惊的事实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有没有相应的证明来证实它——
“很多。最简单的一点:这块岩壁森罗公司曾对其进行半衰期测定,测定结果是……这是一块5300年前,就已存在的岩壁。”纳什的话语,彻底止住了两人的疑问。
“事实上,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不是森罗公司的网络通讯番号恰好和它相似。我们的网络通讯技术,就是来源于始源之岛的。”纳什紧接着,抛出了一个更加劲爆的信息。
艾希和菲尼克斯嘴巴微微张开,惊骇之色再也隐藏不住。纳什倒是颇有耐心地等着他们俩恢复平常心。他的瞳孔依然平静,然而此刻却是显得如此深邃。
“那么,你的意思是……伊密尔冰川遗迹,和北方针叶林遗迹,这两个地方,也是远早于森罗公司出现的史前年代形成的?”艾希想了想,说出了这样的结论。
纳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还有两处你们不知道的遗迹:一个位于星球南部的奥林匹斯火山中,另一个——”
——纳什指了指头顶。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穿透了漫天沙尘,看向了更遥远的大空彼岸……
“——离地数万公里的高空,一颗不属于星球任何势力的人造天体。这些,都是远在森罗公司成立前,便存在于这颗星球上的。然后,才被森罗公司发现。”
菲尼克斯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冲击性的事实太多,他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过来。
“但是重点并不是这些遗迹的位置之类的吧。”艾希感到脑袋有些发热,她正在迅速地整合一切已知的情报以跟上对方说话的节奏,“毕竟除了最后两个几乎不可能接近的遗迹,剩下的应该都处于森罗公司的完全控制之下。我们两个自由佣兵个体发现了它们,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说下去。”纳什颇为赞赏地看着艾希,说道,“另外允许我纠正一个错误,有一个遗迹不是被森罗公司控制的。”
“那个不重要。”艾希目光灼灼,要不是灵能力手铐还在,她甚至有点想做点手势,以心理暗示来理顺自己的思维,“虽然很像单纯的运气,但是……我们去过的每一个遗迹,在进入前后都产生了些许变化!始源之岛上的石壁空无一物;伊密尔冰川遗迹内部超高密度的灵力粒子消失;北方针叶林可以被引燃而不是莫名其妙地重生树木……我们两人好巧不巧地把这些改变全部亲眼目睹,而你想和我们讨论的重点,是这些东西,对吧!”
纳什轻轻拍了两下手:“正是如此。那么接下来……我必须要先说明一个星球的最大密辛,才能继续关于这些遗迹的话题。”
艾希和菲尼克斯点了点头,洗耳恭听——然后,他们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纳什嘴唇蠕动,说出了那宛若惊雷的话语——
“我们的星球,是一个未知的存在,被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