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你再说一遍好吗？”
我的声音变得颤颤巍巍，虽然我不觉得我的耳朵有问题，但这爆炸性的发言还是让我的心脏来了一个急刹车。
“这么害羞干嘛？我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萤结婚。”
大叔咧开嘴冲着我笑，看来他是认真在问。
“大叔，我现在离谈婚论嫁这种事还有一段距离，我还只是个高中生。”
“那小萤是你的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大叔你别误会。”
大叔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样子，怎么突然变得轻浮起来了，虽然他关心的对象是竹萤，但总感觉方向走偏了。快停止你那思维暴走吧大叔，我心里不禁这么叫道。
“啊？怎么，你不喜欢小萤吗？”
“喜欢是喜欢……”
“我想也是，要不那时你也不会去救她。喂，你们做过了没有？”
我正要反驳大叔的前一句，他随之而来的二号爆炸发言又差点让我的嘴巴变成喷泉。
我能察觉，大叔如此急切的问话，绝非仅仅是调侃我们的关系。他是认真的，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大叔你听我说”，虽然这样但我觉得首先要解开大叔的误会，“我是喜欢小萤没错，但也不是那种喜欢，只是非常普通的，怎么说，友情，我现在才只有高三，也不是该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在游乐场我帮助她完全是出于关心，绝没有其他非分的想法。我们现在的关系也只是要好的朋友。再说了，一个多月后竹萤她就会回到家乡了吧，那以后我们大概也不可能再见面了。”
我一口气将所有的解释通通抛出，大叔好像要说什么话，但随即又闭上了嘴，皱紧眉头，思考片刻又缓缓开口：
“小萤那孩子，还说要回去吗？”
我顿时怔住了，竹萤刚刚不还肯定地说要回去了吗，她怎么可能想要留在中心都市？
大叔看我一副目瞪口呆地表情，撇着嘴笑了一下。
“虽然几年不见了，不过小萤那孩子可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她心里有什么想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静静地听着大叔的话，大叔的语气就像即将涨潮的海滩一样平稳。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回去，那只是她自己在逃避而已，那个孩子她也是个人，也会喜欢虚荣而华美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个开朗率真的女孩，其实她总是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因为她觉得，真正的自己是个自私又丑陋的家伙。”
这番话就像汹涌的海潮一样，撼动着我心的沙滩。
“她一定是想要留在中心都市的，大概都快想疯了吧，她总是在说她会离开这里，那只是她在拼命告诫自己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吧。但是没用的，那些都是虚假的，只有自己的愿望才是真实的，不管她怎样努力去克制，欲望这种东西也会像气球一样不停地膨胀，直到她再也忍耐不住为止。”
“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大叔叹了口气，“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嘛！我们所有人都能理解的，看到了那么繁华的街景，目睹到了别人如此奢侈华贵的生活方式，当吞下胶囊药粉的时候体验到的那种升天般的快感，任何人都会无比向往无比憧憬的，当初我们也都是这样，我们就像是靠近巨大磁铁的铁屑，没有抵抗的余地，完完全全被吸引了，我们都是这样，这没什么不对的，我们的心都是溢满由自私和虚荣混杂在一起的肮脏污水的。小萤那孩子现在一定处于巨大的矛盾中，与自己的内心作斗争是愚蠢的行为，是毫无胜算的。她现在一定很痛苦，而且长此以往她一定会崩溃掉的。”
我感到一股寒意直窜上心头，大叔的话就像小铁锤，一字一字敲击在我的心间。以前，我都是把竹萤看做纯白的天鹅，如此的纯净没有沾染半点瑕疵，她的话永远都是由衷而发，从不掺杂半点虚伪。难道这些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我半信半疑地听着大叔的话，眼前似乎有无数的问号像扑火的飞蛾般向我涌来。
“其实我也希望那孩子能留在这里，你没有去过我们的家乡，体会不到那是多么荒凉的地方。在那种地方，你能知道些什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世界的另一端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你永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光辉灿烂的存在，与其继续当一只困在井底下等死的青蛙，倒不如留在这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有什么转机呢！而且她留在这里，我也能有个依靠，家乡的那些家伙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了。”
大叔说完这些，转过头来对我谄媚地笑笑。我的心顿时揪紧了，立刻明白了刚刚他如此关心我和竹萤的关系的原因。
“那孩子很无知，她根本不知道留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在这儿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获得永久居住证。但是，只有一个办法能轻松合法地留下来，那就是结婚啊！只要结婚的对象是中心都市居民，那么所有的困难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中心都市的工作居住权就垂手可得了！”
“你喜欢小萤吧，不想让她离开这里吧，那样的话，早一点结婚，你们就可以两个人一直在中心都市待下去了！”
大叔圆瞪着双眼，那媚俗又阴险的表情让我产生了一股无名的厌恶。我知道，大叔的期望是一旦竹萤就这样留在了中心都市，他就可以以沾亲带故的名义摆脱这种无疑无靠的底层生活，他希望利用竹萤来实现他自己所谓的“转机”，这种事在中心都市这种地方也是见怪不怪了，借助婚姻对象的权势地位完成自身由丑小鸭向白天鹅的蜕变，让身边的人艳羡不已，尤其是女孩，只要有漂亮的脸蛋和娇嗔的声音，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就会像闻到肉香的狗一样摇着尾巴跑过来。
但是现实不是王子与布衣公主的故事，我不是富裕阶层，竹萤她也没有那么漂亮的脸蛋。
我的心中积郁着说不出的怒火。
“大叔，我想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们家也是穷人，竹萤她在我们家的这段时间也没过上多好的日子，而且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我们才十七岁，就先不讨论这种问题了。”
其实我这是委婉地提醒大叔，快放弃你那不正确的念头吧。
“没关系，没关系”，大叔摆摆手，用看小鬼头一样的眼神盯着我，“你不还住得起公寓吗，比起我们这些住在贫民区里的人不知好上多少倍呢！你也应该向未来多想想啊，此时你不抓住机会可能永远就见不到小萤了，还不如照我说的做，竹萤她就可以留在这里，我也搬到你那里住，大家都高高兴兴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不行，我再也受不了了，胸中怒火直冲上头顶。我家那少的可怜的财产居然还有人觊觎，并且还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叔叔。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无视我和竹萤的真实感情，擅自拿我们的人生当跳板。他利用自己目前在中心都市唯一的亲人来为自己铺路，只要自己能顺利走过去，竹萤会变成什么样他还会关心吗?
我站起身，咚咚敲着旁边的墙壁，抑制不住的冲动，我朝着大叔大喊：
“别开玩笑了，谁能接受那种别人擅自的撮合？你考虑过竹萤和我的真实感受吗，我们是不是真心喜欢对方你知道吗？不知道的话就别在那里信口雌黄！”
大叔也立刻站起来针锋相对。
“什么真实感情，都是些虚无缥缈不值一提的东西。那孩子想留在中心都市，即使她有别的喜欢的人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靠向这边的，这就是她的真实感情，我就是顺着她的真实感情说的，有什么错吗？”
“不可能！”，我动摇着，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顽强地反驳，“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这我相信，但是竹萤她绝不会这么想的！”
大叔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抬起头用失望而烦躁的眼神注视着我。周围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僵硬，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唉，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死板的年轻人。”大叔用带着怨恨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又冲我做出了“一边去”的挥手姿势，“你先出去一下，把那孩子叫进来，我有话对他说。”
这个大叔还在谋划着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已经对他产生了极度的厌恶，我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竹萤就呆呆地站在门外边，一双眼睛显得空洞又乏力。
“竹萤，你叔叔叫你。”
我尽量压住激愤的心情，故作平稳地传话。
竹萤心不在焉地冲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黑洞洞的破屋。大叔随即走过来把门咣当一下撞上。
在两人独处时大叔会向竹萤灌输些什么，我还真不太放心。于是我把耳朵贴近木头门，侧耳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别看是个破木头门，隔音效果还不错。在这头的我仅仅能听到零星的词语。里面基本都是大叔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竹萤的话只能听到“不行，不行”之类的。
我将传出来的零碎话语整理了一下，脑中模拟出了两人的对话内容。
“你洗澡以后什么也别穿直接去他的房间。”
“不行不行！”
………………
“那个，你什么时候趁他家人不在，和他上床做了，那样的话他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啊，这这这，这绝对不行。”
………………
“你平时故意装得更可爱一些，那个白痴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叔叔那样不好！”
………………
“他现在高三，压力非常重，你只要给他一点快感，即使是接吻一下，就一下也可以，他就一定会深陷其中再也不能自拔了。”
“不不不，不要再说了——”
大叔这个混蛋，竟然……竟然……竟然……竟然……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太过分了，太恶劣了。我彻底失去了冷静，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再一次窜上头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和竹萤之间好不容易创造的氛围已经被破坏殆尽了，这样下去我们的距离会越拉越远的。
我一下子撞开了木门，冲了进去。
“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分了！”
我径直走过去，一手揪住了大叔脏兮兮的衣领。
“不要再逼迫我们了，你的想法比这屋子还要肮脏！”
“老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大叔满脸的扭曲，啪的一声挥开了我的手，扔下拐杖像饿虎般冲我扑来，一下子把我按倒在地。
“你们懂什么！我这么些年来忍受的痛苦和歧视，你们打死也理解不了!你们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为什么还要来看我！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翻身的机会，想的都快精神失常了！”
趁着大叔说话的间隙，我一拳打在了他胸口，大叔立刻捂着胸翻倒在地。
“那你也不要拿我们做你的工具啊！我们还是不是人啊！竹萤她还是不是你的亲人啊！”
“我也不想这样！”，大叔站起身，又一下子将我按倒，那干力气活练出的蛮力将我死死钉在了地上，“我看到身边的每样东西，都忍不住想到，我是不是可以利用它得到些什么，我发疯似的渴望着改变，我早就已经控制不了了啊！”
“你这人真是不可救药！”我拼命地试图挣脱他钳子一样的双手。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这里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世界，我才不甘心一辈子窝在垃圾堆里呢！”大叔咬牙切齿，像是要吃了我一样的愤恨表情让他的脸扭曲的像怪物一样。
“停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旁边传来了掺杂着恐惧的尖声叫喊，我和大叔同时转头，看到了紧靠着墙壁，浑身颤抖，已经抽泣得不成样子的竹萤在那里失控地叫喊。
我坐靠在墙角，喘着粗气，大叔单腿站着靠在桌子边，也是同样一副狼狈相。
刚刚的互殴让我们的体力消耗殆尽，其实说不定是精神上的极度激动才是罪魁祸首。总之在竹萤痛苦的尖叫后，我们都失去了斗志。
我和大叔还是用燃烧着怒火的眼神对望着，竹萤则像人偶一样蜷缩在角落。
“小萤，你是打算留在这儿，还是想跟着那家伙走，你选一个吧。”
大叔用烦躁的语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然后一下子坐在了吱吱作响的旧椅子上，闭上眼睛等着答案。
我也转头望着竹萤，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现在还能发出属于它自己的声音吗。
今日的太阳也渐渐沉到了西边，我和竹萤坐上了返程的列车。
我的脑海中还隐隐浮现着刚才的画面，在那座肮脏破旧的小屋，沉默，紧张，尴尬的三人，当竹萤终于站起身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用早已心力交瘁的的声音呢喃着“小亚，往后的两个月还是要麻烦你了”的时候，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倾尽全力终于从沼泽中爬出来一样的感觉。
当然，大叔最后那血红的眼睛和愤怒地喊叫着“滚吧，滚吧，别再让我见到你们”时的那无情的声音，也让我印象犹深。
当我们两个互相搀扶着走出破屋时，我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残破的环境，一股凄惨悲凉的感觉油然而生。而竹萤则是一直沉默着，像牵线的人偶一样跟在我的后面。
西边的天际已经泛红的时候，我们就这样满身疲惫地上了车。
出门的时候，我还认为今天将要经历的，是让人挥泪的离别场面，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这是谁的错呢？
列车上，我们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谁也不说一句话，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竹萤，她如同可怜的小猫般缩在座位上，脸上已经满是泪痕，肩膀时而颤抖着，随之而来的还有细若蚊鸣的呜咽声。
竹萤，她在哭。
本来她千里迢迢来到中心都市就是为了见到自己的叔叔，为此甚至险些失去生命，可是现实中的那个人，却早已失去了昔日的一切，甚至早已忘记了自己和竹萤的过去。看到了自己的叔叔变成了那个样子，竹萤她受到的伤害一定是难以言喻的。她柔弱的肩膀已经不能承受这么沉重的悲伤了。
竹萤啊，已经……已经不用再忍耐了。
我紧紧地扶住了竹萤的肩膀，硬是把她转过来面向我，用尽量平稳的语调将我的心情传达给她。
“竹萤，今天发生的事情，很让人伤心，真的，很悲伤，所以，你也不用再故作坚强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竹萤溢满泪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两侧的脸颊突然抽搐起来，肩膀也停不住地颤动，强行封印在心中的感情，终于，终于再也抑制不了了，所有积压的感情，像海啸般汹涌而出。
这，这真的很令人伤心呐。
终于，终于可以哭了吧。
“啊——————”
竹萤双手捂住脸，在坐满人的列车上，失去控制般的，泪水夺眶而出，再也不顾及周围的目光，再也不顾及任何事情。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混杂着哀伤，混杂着绝望，就像用小刀切割心脏一般的痛苦，就像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似的那种孤寂，这就是真实感情的流露，这就是我们每个人的脆弱。
这迸发着激烈感情的哭声，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痛苦的哭声，各种刺激着心脏的情感如同海浪一样拍击着我的胸口。听着这种哭声，心仿佛都被击碎了。
周围人投来了各式各样的目光，竹萤的泪水完全不见干涸，反而如同泉涌般愈演愈烈，她的袖口也因为擦着流不完的眼泪而变得湿漉漉。竹萤几度因为强烈的抽泣而喘不过气来，发出痛苦的呻吟，此时我就会将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握得更紧，希望这可以传达给她，她现在不是孤单一人。
到家以后，竹萤继续着哭泣，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一样，几次因为过度疲惫而睡着，醒来后却又继续哭泣。我和父母只能充满同情地在一旁陪着她，在这期间，我向父母述说了今天的事情。
“唉，现在的人哪，真是的。”
爸爸说完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
我和母亲一言不发，好像都在思考各自的事情。
我想起了大叔的话，他说竹萤是非常想留在中心都市的，这件事情我虽然很在意，但看到她这个状态，心想还是以后再问吧，不过即使不问，两个月后这些问题也将水落石出。
“好点了吗？”
深夜了，竹萤总算停止了哭泣，我将一杯热水递给了她。
“嗯，好点了。”
竹萤虚弱地答道。
“今天的事情以后就不要想了，接下来的日子就继续呆在这里吧。”
我为了缓解竹萤的情绪，故意装出了开心的笑容。
竹萤抬起头，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直直盯着我。
“那就……继续麻烦你了。”
“别客气，今天你能跟着我回来，我已经感到很幸运了。”
我一边做出胜利的手势，一边用搞笑的语气说着。
“小亚，其实，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
“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竹萤的语气中充满真挚的道谢，弄得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什么，其实以前你也帮助了我很多”，我换上了温和的语气，“每天你都会和我聊天，照顾我，还总是展露出那么率真的笑容，其实这给了我很大的精神支柱呢，要知道，我们的高三生活可是很压抑的。”
竹萤的脸扑哧一下红了，磕磕巴巴地说着“这没什么，嗯嗯，对，没什么”之类的。
唉，说这话我都感觉不好意思。
“对了小亚，今天我和叔叔在屋里的时候你怎么突然冲进来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竹萤突然撇着嘴，好像很关心什么似的问我。
“啊，是这样……”
我刚想说出来，脑子忽然反应过来了，立刻捂上了嘴。如果说出来，竹萤一定会羞得想找出个地缝钻进去。
“没什么，什么也没听到，我只是感觉气氛不对，想起我们刚一到时大叔的表现，觉得有问题才进去的。”
“真的吗……”竹萤半信半疑地盯着我的脸。
也是，我当时冲进去时可是说了“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分了！”这种话，明显就是听到了什么嘛。
但是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
“绝没听到一个字，等等，还是说他对你说了什么不想被我听到的话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竹萤满脸通红地挥着手否认。
真是一眼就能看透的家伙，我心里这么想到，这样的竹萤，怎么可能和自私，虚荣这种词沾上边呢，我看着眼前竹萤笨拙的样子，心里想着，大叔的话，绝对是骗人的。
以后的两个月时间还是会这样过下去吧，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这样也不错，只是在过程中深深伤害了竹萤，真是让人痛心，我希望她能早点走出这件事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