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后的冲击并没有持续很久。
零零散散的沙尘在弥漫在地面,久久没有散去。
我很快的清醒了过来,艰难的从一块又一块的石头中慢慢脱身。
我用力的推走最后一块压在我腿上的土块,突然,如触电一般,从腹部传来的肌肉骤裂的痛感,使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该死。”
我想起来了。
已无法脱身的我从正面接下了那个黑影轰击在地面上时带来的那股强大冲击力。
由奥米莎草草形成的咒石盾于一瞬间被轻松击碎,在被远远的弹飞到某一个物体上后,我被不断飞来的碎石层层盖住。
我翻过身来,用手捂住腹不断流出娟红鲜血的腹部。
展开的术式链很快的治好了我身上的伤。
“这样一来就没事了,队长,你们呢?”
……
不安和心虚感一瞬间爬上了心头。
“队长??!队长!!有人吗!!”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沙尘遍布的四周焦急的喊道。
可我发不出声音。
无论如何,哑掉的嗓子里发出的这个令人唾弃的声音让我愈加紧张。
我开始喘着急促的粗气,心跳不断的加速,脑子嗡嗡的转个不停。
“他妈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凭着印象向林区深处的灯塔方向竭力的飞奔。
她们一定还在那里。
“找到了。”
那片废墟上的光点离我越来越近。
那道光十分的明亮。
没错的,是正午,离刚刚爆炸的时间还不久。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见到她们的时候,一定要赶紧帮她们疗伤。
我尽可能展开术式链,准备好接下来的工作。
全身沸腾的术式网络散腾出的热气,不断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定要....一定要...一定..”
我拨开了阻挡道路的最后一片草丛。
“队...长?”
我不情愿的怔住了,颤抖着的双眸逐渐冷却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仿佛就像来到了地狱一般。
大片大片污红色的血迹飞溅得到处都是。
在地上,树上,还有那些七零八落的残破不堪的盔甲上。
金黄色的光点四处纷散,代替黄昏之时血红色的霞光,照亮了这一片空地。
青绿色长发的妖精无力的倚在一颗断成两节的树干上,她剩下的一只手正无力的摸索着身旁那把已然碎掉的长剑
鲜血染红了她散乱的头发,她紧闭双眼下的不断流着着血的嘴角,正吃力的咬着下颚。
她的面前,坦然的站着一个高大的蒙面黑衣男子,他的左手拿着一把细长的匕首,那把匕首,已经被风干了的血污染成了深褐色。
男人半蹲了下来,用匕首的柄部架住了妖精的胸口。
“你应该对自己的死有所觉悟。”
“……”
“我本不是应去杀生的人。”
“……”
“只是天意使然,神圣的决意使之。”
“……”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杂种。”
“地海之神荣光永在。”
男人将木柄转了过去,匕首的峰尖对准了妖精的胸膛。
我冷却下来的双眸再一次随着不可遏制的愤怒不住的颤抖着。
“别给老子动她!去你妈的混蛋!”
几百把黑蓝色的奥米莎碎刃以十分夸张的速度朝他刺去。
他本能的伸出左手,但在那一瞬间,几百奥米莎刺穿了他身上的肌肉,无数条驱动着奥米莎的术式链在同一时刻紧紧的缠绕在他的左半身上。
我借着术式链特有的弹性飞驰一般的冲向他的身旁,用左手上早已召唤出的三分之一截亚伯,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重重的砍下了他拿刀的右手。
“解构!!!”
紧接着,在术式链腐蚀并卸掉了他的另一只手之后,我顺势着泄愤般的踹向他的胸腔,并在那一个瞬间,收回了所有的术式链。
他飞向远处的林区,重重的撞在了一颗树上,然后不省人事的跌落下来。
“队长!我这就开始帮你治疗!”
我立马回头,用手扶住她的背,再一次展开术式链。
她无神的眼睛凝固着,然后就像注意到了我一样,她颤抖着伸出手,孱弱的按住了我的手背。
她痛苦的喘着粗气,嘴唇无力的张合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侧过头靠近了她,她微微抬起头。
“名字.....”她艰难的发出了这两个音节。
“名字???”我不解的轻拨开她的手,迅速的展开了术式链。
“艾媞娜...特里尼斯...”。
她十分艰难的挤出了一丝微笑,我感觉得到,她的手从我的手背上滑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了,距离现在不久的那一幕。
就在甲板上,这位绿发妖精——我们的队长,调皮的从背后抱住了另一位妖精。
那位妖精正抚摸着一本厚厚的书
“哈哈~是日记吗”
“真是的,艾缇娜,不要明知故问啦!”
“日记是要留给谁的吗?”青绿色头发的妖精笑着问。
“.....凯琳,那孩子一直嚷嚷着要看,我嘛..一次都没顺过她。”
“回灯塔后,去镇上喝一杯吧。”
“嗯,正好,明天后就可以写完最后一页了。”
她们相看着笑了笑。
我没有看完这段对话,而是继续将精神聚集在那些异化兽图鉴上。
一阵短暂又明亮的爆裂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我的面前。
就如烟花飞舞一般。
迸发出的温暖的金黄色光点密密麻麻的冲向我的身上,然后滑到身旁,向远方陆陆续续的散去。
一本厚厚的,染着深色血污的书在留在了地上。
《阿曼达的日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朝着远处的夕阳愤怒的,不甘的嘶喊着。
到处都是我的声音,几只落下的候鸟仓皇的朝远方逃去。
下一刻,我停下了歇斯底里。
我粗暴的抹掉了眼旁的湿润,拾起扔在地上的亚伯。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那个不省人事的黑衣人走去。
愤怒充斥着我的每一丝神经,现在的我只想活活的将这个混蛋撕成两半。
当我走近他时,他突然间两腿一蹬,再一次站了起来,而我吃惊的发现,他刚刚被砍掉的两只手,也已经长了回来。
他沉默的打量着我,当他的眼神移到我左手拿着的亚伯时,他仿佛就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先是朝着远方,看起来就像和某人说了几句话一样。
于此同时,我的脑内也像触电了一样,谜一般的信号不停的干扰着我的思考。
而当他停止通讯时,这股信号也随即消失。
他转过身去,半蹲了下去。
“终于准备打了吗混蛋,来啊,给老子来啊!”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力蹬开了右脚,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向天上跃去,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外。
“别跑啊混蛋,给我....”
我伸展术式链,压缩了脚下的空气。
突然间,我眼前一黑,意识就如同熄灭的烛火一般,随着猝然倒下的我一起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