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使思维具有连贯性,在此我将时间、空间毫不相关两部分合二为一。
从咖啡厅出来,我依次遇到打算逛街的司空姐妹,二人特地交换衣服并刻意掩饰自身行为习惯,我感到世间深深的恶意;而后是四处寻找水晶球的泉,看来他真的很闲,没忘记别人有意无意请求,借此机会我顺便问了下那次宴会他带来的女孩子,“如果偏要说的话,她既是我现任小姨又是我女友,那个男人和恶心的女人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来帝都还遇见他们毫不知情的妹妹。我坚信她纯净而清白,绝非那势利女人可比。”他笃定地说道;末了,大约于宿舍门口,我碰见茜,四天前寻她未果,这几天仿佛人间蒸发更捉摸不透。
她背对我,我上前招呼,背影却渐渐融化,明暗交错间宛若流水九转蜿蜒,若隐若现。待我追上,仅余下条细细血水,追溯源头,点点滴滴尽指向宿舍。
“怎么了?”
我推门而入,血一路流向浴室,而浴池中央,z正面朝下扑倒,凝脂如玉的背上赫然一条一寸有余的伤口。我匆匆翻出纱布药粉,褪去她浸慢血渍的上衣,潦草包扎,勉强止住流血。治疗行为不免触碰到敏感部位,人命关头我不在意什么,她默许我行为,愉快配合协作完成。
“谢谢。”
她挺着发白嘴唇硬要说话,我只好清理污渍后扶她床沿。我欲关窗帘,她叫我别拉,好让月光透过。
“我得走了,其实偷偷跑出来本来不会被发现,这个世界出乎意料之外美妙,可惜……”
“明明都逃出来了,为何不走得更远?”
她说世界从未平静,无论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而一旦卷入脱身不得。
女孩满脸羡慕,道我如此幸福地活在静谧安宁的暗处,毫不担忧前路,也没有人强迫做不想做的事情。
“z,我可以帮你。”
“可以?”,z音调蓦地抬升两阶,像是剧痛大肆抗议般,“你什么也帮不了,逆,天才也好,凡人也罢,不过社会可有可无一部分罢了,又改变得了什么?有可抗一国之力的军队?有黑洞级武器制造图纸?哼,我所见你这段时间,尽沉溺安稳糜烂享乐之中,把他们给你安排的路走得明明白白。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算什么男人?”
“……”
“虚无主义者?看透世间?不,一个残忍、无情、幼稚的懦夫!即便镜子两面也有不同选择,活着更有诸多种活法。我不想杀人,但我可以选择死亡的对象,而非四处借口逃避。柯家倾尽全力把你埋得那样深处为何?好好看看,睁开眼看看不公,看看一直以来不远面对的混乱!”
柯家?我的家族?可我终究不是某大家族阔少爷,这样称呼有必要么?
“罢,不谈你那些破事了”,她面色红润,起色看上去好许多,继续说道,“呵,我父亲说我和你是镜子两面,兼职荒唐,慕容复怎可与乔峰齐名?但终究隔一层玻璃,况且,赎罪是件漫长而危险的事情。”
“你没有罪”,我仍就说了,“战争是高层策划挑起,士兵某种意义上也为受害者。”
“哦?照你说,纳粹士兵杀人归罪高层,高层策划主谋希特勒,而上帝创造了他,那是不是任何罪过都可以归结为上帝?醒醒吧,恶人行恶不以为恶,故无恶报;善人行善不以为善,故无善报。这又不意味着没有报应就没做错事,心灵鸡汤、温暖治愈不过为过往寻找借口罢了。我杀人亦有自知之明,可我从未把罪过归于上帝,只说江湖身不由己。”
后来我才了解,她究竟活在怎样的世间:周围人以杀人为乐,以杀人度日,以杀人打发时间。她骨子里留着杀人狂魔的血,却自有正义且贯彻坚持的是非。当屠户第一次拿起刀刃,割开猪皮,猪嚎叫所带来畅快感注定他一辈子与腥风血雨交道。
不出手便会被别人所杀;
怜悯会带来灾难;
甚至逃离,牵一发而动全身,家族上下不得不派出最好的“侦探”。
平凡活着,如此艰难。
“另外,以上言论不代表我讨厌你,要生在普通人家,和柯家大少爷恋爱倒也不错。”
“你在安慰我吗?”
“不呀,我说真心的,遇见喜欢女孩便不会说谎,这一点相当可爱呢。但无条件信任——你确定我不会骗你?”
“被骗也没关系,被亲近的人骗我会很高兴。”
遇见喜欢的人,不,我希望称其为我爱上的人,怎样对我都好,反正,完美主义者、理想主义者不会因为挫折而放弃,不会因为草原而悲观,甚至形容她用“尤物”都打心底里认为那是对她蔑视和侮辱。我爱她每一寸肌肤,我爱她飘飘长发,哪怕某一日终为人妻,我依然会送上祝福……我自己都快吐了……
“最后,请别将好色和懒惰作为潜意识以为难堪重任的借口,我睡了,晚安。”
z照例留一半位置,我却不甚困倦,搬梨花木靠椅欣赏属我一人的夜空。
再次醒来,床空荡荡,而背后披着那一件她曾今替我盖上的风衣。
学校传来讯息,暂时放假,一个半礼拜前至今日不断持续杀人事件曝光,死者一共十二人,一天一个。警方极力隐瞒希望不造成民众恐慌,但仍有近一半学生匆匆逃离帝都。依目前线索暂定为随机杀人,全帝都警力遍布大街小巷,毫无进展。媒体将他比作开膛手杰克,称有史以来智商最高最难缠的犯人,警方赶紧辟谣,说偶然失误卫星监控失灵云云。
她真骗了我啊。
真这样?我笃定那七人必有关联,怎样关联——同出自政客家族,祖辈参与过政府解散,并身居要职。
顺带一提,第二世界破碎后其碎片仍能给掌控者提供强大算力,模拟真实一个世界的云端潜入帝都窃取核心数据比对连百分之一核心都没用到,即使被发现想追究怕得追到美国……
z,我最爱的那个人离开了,难得极度冷静,有必要思考一会儿。
放水,泡澡,伴随少女遗留清香,我开始梳理前后因果。
第二世界旅行结束,z出现在我浴室镜子中,至于她什么能力、天赋,现在还不大明白。z出现一天后,和楚贤、小冉重聚,但那一天楚贤离开帝都,且依据后来所发生事情,小冉应该不能擅自离开第一院——茜同样在第一院可她自由得多。用过去进行时表述,在那天我获得一位“旧朋友”,失去一位“现在的朋友”。
过六天,z和言会面,我打算找茜问个清楚结果仅有小月在家,同时碰见泉说松生日两天后。我如约赴宴,大醉而归,消去一天,当晚我约z明日喝咖啡。
帝都戒备森严,如果要杀人,一定有藏身之处,这样说来如果z杀人,极大可能第一天来帝都便开始了,然后藏在我宿舍。和楚贤、小冉重聚时间也相当可疑,第一次案发隔天,或许楚贤早得知这消息,特意希望小冉和他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咦?我当时怎没想过用第二世界云端侵入帝都网络……缺乏消息敏感性,要早一点儿清楚我肯定支持楚贤啦。不对,楚贤应该会告诉我发生杀人事件呀。
围城将覆灭、情殇,他想告诉我什么?
难道……
好吧,继续梳理,遇见泉也太碰巧了,就好像特意有人想让我两碰见,直接延缓我去茜家里,导致只有小月在家和她说了通不明不白的话。当然,小月言语所指通过一些资料大抵猜得出,松,十三又二分之一院第二人,同我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泉那时还告诉我松生日两天后,幸亏不流行男生生日送礼物,不然又伤脑筋了。
近十天来所发生这些事究竟有何关联?巧合?太巧罢,无所事事的泉无论打游戏、喝酒还是和女友亲亲我我,随便干点啥比闲逛要好,十三院附近这么熟去六院附近转转可好?偌大帝都总不能这般恰巧吧,等等,说不定彼时他刚好准备做什么,所以来十三院附近——喝酒?不,像他嗜酒如命的不会把喝酒不当事儿,除非领命在身。
虽然诸多巧合不代表对我有害,但总隐隐感觉不安,莫名慌乱、担忧。
戏剧正缓缓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