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睡一觉后大脑能够清醒一些,没想到闷热的天气还是把我弄得昏昏沉沉的。秋天到了本就该凉快些,谁知还跟着来了个“秋老虎”。还没骑到学校,我的后背就湿透了,脸颊上的汗珠也止不住的往下滴。人就是这样,越处在逆境中越能想起不快的事:开始是贾仙不由分说地跑进了我的镜子中,然后是昨天下午那令人永生难忘的误会,再就是我还欠路文四块八……
赶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大门口站着胖如水桶的教务处主任。此人年纪40岁上下,男,戴着金边眼镜,身着蓝色衬衣配土黄色西裤,板着脸,撅着嘴,背着手,一双小眼越发锐利,不停打量着过往的学生——若是谁胆敢不穿校服,他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虽然我着装完全符合要求,但从他面前走过时还是稍稍低下了头,这大概就是威慑力吧。
上午的课很难熬,时间好像比平时长了一倍。上课时窗外的蝉鸣非常刺耳,数学课上张老师再次提醒对于为班级服务感兴趣的同学下课后去她那报名。周薇好像去了,不知道她想担任什么工作。看到她那长长的马尾我心里还是一阵发紧。早上她主动向我打招呼,弄得我还挺尴尬的,她说不必在意那个小误会,以后都是同学,要友好地相处。中午我并没有直接还给路文钱,而是请了他一顿午饭。拜他敏捷的身手所赐,午饭20分钟搞定。吃饱后路文就急匆匆地跟我说有急事,消失了。
可恶,刚才吃饭时你还不紧不慢地玩着魔方,我怎么没看出你急呀。午后天气越发闷热,能下场雨就太好了,不知道能不能拜托贾仙,这时我才意识到一上午都没看见他的人影了。当然我也并不十分想见他。韩优也没见着,大概正坐在班里看书呢,不会又睡着了吧?
开学前我对学校里的“超市”充满了期待,幻想着里面成排成排的货架,琳琅满目的商品,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在足球场的入口处不过几平方米的小卖部。但有总比没有强,如此酷热的天气下一根冰棍儿正是我需要的,小卖部的存在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从食堂出来后感觉像是进了蒸笼,闷热难耐,太阳已经完全升到了头顶,拼了命地炽烤着大地。地面承受不了过热的负荷,开始向外散发热量,远处景物的轮廓因为蒸腾的空气而模糊不清。远处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还在疲惫地走着,其他人都躲到凉快的地方去了。我也加快了脚步,往小卖部赶。
小卖部的老板兼售货员是一位50多岁的阿姨,个子很矮,胖胖的,穿着深蓝色的围裙,戴着一副同样颜色的套袖,头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球,显得脸更圆了,像一个大土豆;人倒很和蔼,对同学们也很热情。我去时她正戴着眼镜坐在小木凳上津津有味地看报纸。
“阿姨,一根儿巧克力冰棍儿。”看这架势如果我不冒昧地打断她的话这一版报纸看完前她是不会发现我的存在的。
“好哩,等等啊。”听见生意来了,她放下报纸,抬起了她的大屁股,麻利地站了起来,走到冰柜前,打开柜门拿了一根递到我手上。“两块。”
我一手接过冰棍儿,一手伸进了口袋里,把里面的钱全掏了出来,正好有两块钱零的。
她接过钱把眼镜向下推了推,“正好。还要别的吗?今天新来了一种泡泡糖。”
“不用了。”
“慢走。小心冰棍儿别化了。”然后她又一屁股坐到了小凳上拿起了报纸。
刚才还冒着凉气邦邦硬的冰棍儿还没等我走回教室就软了。我赶紧撕开包装把冰棍儿放到了嘴里,一股寒流迅速由口腔扩散到全身,别提多痛快了。如果回去后教室里面的空调能打开那就太棒了,能在学校里一边吃冰棍儿一边吹空调,我还能要求什么呢?呼哧呼哧上了三楼,楼道门出现在眼前。面对我的那一面门把手上写着“拉”,不过说来奇怪昨天还没有写,大概是我没注意吧。我拉开门,往前迈了一步,身子大概一半跨过了门,正要迈出另一条腿时,当!我只觉腰部被人从侧面狠狠地撞了一下,往一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多亏了我手攥的紧,要不然冰棍儿早不知道甩到哪去了。身后传来了哗啦好几声,是书之类的东西掉在地上时发出的响声。还没等我转过身,看个究竟,一个女生就吼了起来:“走路不长眼睛啊!”
那一嗓子吼得震慑住了楼道里所有的人,还有不少好事者在教室门口扒头观望。我急忙转过身只见一个满头卷发的女生跪坐在了地上,左手撑着地,右手揉着左肩,表情有些痛苦,大大小小的书本或仰面朝天或扣着摊在她面前。我不等她说第二句话连忙跑了过去弯下腰向她道歉,虽然我觉得错不在我,但总比再让她大喊大叫强。只要别再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就行。
“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你看看,我的书掉了一地,都怪你!气死我了,倒霉的天气不够还碰上了倒霉人!”
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家伙,不会这种年纪就犯更年期吧?不过我承认我确实很倒霉。她那双圆滚滚的大眼正怒视着我,我就好像放大镜下的蚂蚁。灼人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我的皮肉,直接窥视着我的内心,仿佛我做过的所有亏心事都被她一览无余,被她这样瞪着弄得我很不自在。
大家好像对这种在电视或小说里经常看到的老套情节并不怎么感兴趣,不一会儿又各自干各自的事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帮你捡。”
为了避开她的眼神,我蹲下身子,准备帮她收拾收拾,毕竟这一点绅士风度我还是有的。说实话,她虽然脾气很大,但长得很可爱,加上齐肩的卷发,像一个还上初中的孩子,即使是在生气也无法掩饰脸上的稚嫩。由于那个蛮横的小姑娘低着头,现在什么表情我看不见,不过她也没再大声喊什么,只是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捡起书来,然后使劲地摔在另一本书上。我把所剩无几的冰棍儿含到了嘴里,两只手都腾了出来。什么数学、化学、体育、音乐,科目还真不少;这些书有大有小,薄厚不一,一起拿着确实有些困难,如果这些掉在地上的书是我的,我多少也会有些懊恼。
嗒,嗒,两滴汗珠从脸上滚落,掉在了地上,我赶忙用袖子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看来收拾书本也是项累人的活儿。我又捡起了手边一本倒扣的英语书,洁白的书页上沾满了灰尘。
我用手扑了扑,好像不太管用;我使了使劲,由于是蹲着,整个人都晃了起来,书也发出啪啪的声响。不出所料的那个小姑娘又吼起来:“干什么呢?”
“没有,趴趴(拍拍)上面着(的)杵(土)。”说完我又对她傻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傻笑?是怕她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吼起来吧。小姑娘还是皱着眉,用怀疑的目光斜视着我,嘴紧紧地抿着,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现在想一想,如果你对面蹲着个人嘴里叼着冰棍儿还冲你傻乐,你会做何反应?还好,她对我并没有过多理会,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折腾起手底下的书来。
忽然,一股液体流动的感觉被我的嘴唇敏锐的察觉到——口中的冰棍不知不觉间融化了,现在挂在我的嘴唇上。我竭力向下瞪着看,估计黑眼珠基本被下眼睑挡住了。如果冰棍滴在书上,那个丫头一定不会轻易饶了我的。想想以后她一见到我就拿出一本上面有清晰的巧克力渍的书,对着我大喊大叫,一股寒流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那滴倒霉的液体现在已经完全悬在了下嘴唇上,我准备把冰棍儿拿开,然后舔一舔嘴唇,或者挪开手中的书,危机就可以迎刃而解了。谁知道这时我身后忽然有人正飞速向这边奔来。他像一阵风从旁边经过,也卷起了一阵风,吹动了致命的巧克力液滴。
“唰唰——”
说时迟那时快,两滴巧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掉了下来,直奔洁白的书页而去。我一手试图接住它们,一手急忙拿开书本,使劲蹿了起来。
结果书保住了,我的衣服牺牲了——两个棕色圆点鲜明地印在了雪白的校服上衣上。
如果让我知道刚才跑过去的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对面的女孩回过头,咒骂着疾驰而过的人,之后又看见了我怪异的举动,不屑地上下打量着我,说:“干吗?吓唬人呀!”然后又像小孩发现新玩具一样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好奇地注视着我的胸前,眯起眼睛,以极度轻蔑的口吻说:“都这么大了,吃东西还弄一身呀?”捡起了地上最后一本书,站起身走了过来,她的头顶还不到我肩膀的高度。那个小姑娘两手拖着一摞书,用下巴指了指,示意我把手里的书也摞在上面。
“谢了!后会有期。”她还不忘嘲讽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朝我身后走去。我努力克制住了想给她一拳的冲动。隐隐约约中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传人我耳中,虽然声音很小。某人在暗自偷笑。我回过身,她走进了三班教室。
因为汗水的浸透校服T恤已经完全粘在了身上,我感觉很难受,更加渴望教室里凉爽的冷气。我无奈地走着,一边咒骂着刚才无缘无故跑过去的家伙,希望他路上会无缘无故地摔倒。路过三班门口时我不自觉地往里瞧了一眼,空调开着,唰唰地吹着凉风;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坐在班里。路过后门时我又往里瞧了一眼,没看见刚才那个惹人厌的小女生。
谢天谢地,我们班里的空调也在嗡嗡地运转着。一进门,身上的热气就全都被吹散了。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路文那小子还没回来,班里的人也不多,大热天的都跑哪去了?看见我从外面进来周薇凑过来猫下腰小声问我:“刚才我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大叫的,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好像注意到了我衣服上的巧克力,我若无其事地交叉双臂挡在了上面。周薇脑袋微微一侧,满脸的好奇,等着我的答复。我该怎么回答呢?
看着她可爱的大眼,我又想起了昨天放学,相比之下今天的事算不了什么。不过还是婉转的表述出来比较妥,被人大吼大叫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哦,是这样的。我刚才买完冰棍儿回来的时候,被人……”
“啪啪啪啪……”
我正要绘声绘色地解释时有人跑进了教室。他那夸张的脚步声像是在向全班同学宣告“我来了!”一样。大家注视着他,神情各不相同,我当然是无所谓谁进来或出去,但打断我说话让我有些不爽。周薇抬起头望着门口,显然注意力被吸引走了。
哎,难道我就这么容易被忽视吗?
“外面真不是一般的热呀!还是教室里凉快。”一个高个子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一边抹着汗一边扇着衣服走了进来。他注意到了我和周薇,向这边挥了挥手。
“回来啦,张老师说什么了?”周薇见那个人走了过来,问道。
他又抹了一把汗,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大事,就问问我想干什么工作。”
“你怎么说?”
“宣传委员吧,我绘画的技巧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而且我初中就是干这个的,要经验有经验,要本事有本事,我这职务基本上就这么定了。”说着还向后捋了一下他的头发。
“是吗?”周薇应该是在苦笑吧,她一只脚难以察觉地向后错了一步,“祝贺你。”
“谢啦!”他那自负的笑容还真是让人难忘。“你怎么也在这?”看见我后他那自信的脸上立刻写满了惊讶和不解。
拜托,我都坐在这半天了。
“这是我的座位。”我没好气地回答。
“哦,是吗?刚才我急着去找老师,转过弯去看到一男一女蹲在那里,那个男的好像就是你吧?”那种惹人厌的得意表情浮现出来,和贾仙有一拼。
居然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多亏了你,我不仅弄了一身巧克力还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丫头取笑!
“啊,对,好像是我。”我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平心静气地回答。要不是周薇在场,我绝对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周薇听后好奇地看着我,在他们俩的注视下,我把刚才的“事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当然包括这位“准宣传委员”的“意外登场”。听完后周薇捂住嘴止不住的小声笑着。“准宣传委员”的嘴脸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哦”了一声,假惺惺地说:“真不好意思,对不起。不过你也应该清楚,我肯定不是故意的。这百分之百是巧合,太巧了。要怪就怪上帝去。”
上帝我不认识,神仙我可以给你叫来两个,就怕到时候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的。不过也说不定,你和贾仙都这么惹人厌,也许会相逢恨晚的称兄道弟也说不定。他们就在隔壁班,不过说了也没人会信的吧。我冷笑了一声。
直到快打午休结束的铃路文才匆匆赶了回来。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耷拉着,一副好不容易解脱了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今天放学一起走吧。”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皮耷拉了下来,然后轰的一声趴到了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周二,一星期中最美妙的一天,下午无缘无故的少了两节课。对于学生来说能少上几节课是最美妙不过的了。我的手表刚刚三点十五,放学的铃声就响了起来。老师离开教室时,大多数同学的书包都已经收拾好了,路文也包括在内。我正要把铅笔放进笔袋,就见他从座位上窜了起来,麻利地挎上书包,转过身来对我说:“走吧。”路文果然睡足了,下午两节课足足睡了一节半,剩下的那半节课还是被老师硬拽起来的。说来也奇怪,下午自习时他还打着呼噜,上课后他好像听见了铃声就不打了。
“马上。”我赶紧把东西胡乱地塞进书包,和路文一块儿走出了教室。路过五班时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贾仙和韩优都不在班里。
一路上骑着车我们在闲聊,直到路文的手机响了,我们停下靠了边。那小子“嗯嗯哦哦”的回答着,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路文挂了电话,眉头紧皱,用很低沉的声音对我说:“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不好意思。”
“你要去打群架啊?”我本来希望开个玩笑,但路文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不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玩笑不仅无趣而且不合时宜。道别之后他掉头往回骑,我继续前进。
最近大家的行踪都很诡异啊。
看看表还不到4点,今天的作业也不是很多,我并不着急回家,慢慢悠悠地骑着车子,一边欣赏沿路的风景。可能是某位神仙了解到了我的心情,为了不让我早点到家,一路上竟让我的车链子掉了两回,车胎还瘪了,幸亏路上有个修车摊儿;回家的必经之路还因为整修禁行,我只好从那之前的一个小巷口拐了进去。
拐进那个小巷就看到一条笔直的小道。路面坑坑洼洼不是很平整,坑里面零零星星的落着几片绿色的树叶。两旁的边道上长满了粗壮挺拔的大树,繁密的枝叶几乎遮蔽了整条街道的上空,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射到地面,留下点点金光。周围的店铺看起来废弃很久了,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充满生机的野草有些霸占了边道,有的更是从墙上的裂缝中探出头来。路口锈迹斑斑的路牌隐约能让人辨认出上面写着“上海路”。这条幽静的小道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平日里城市的喧嚣都被阻挡在了小巷的外面,这里只有藏在树枝间鸟儿叽叽喳喳的欢鸣,远处吹来夹杂着植物的清香的徐徐微风,和煦的阳光经过绿叶的折射洒在身上真的舒服极了。我推车徐行决定好好享受这清闲美好的下午。步行大概10分钟后,我来到了这条林荫小道的尽头,高大的树木没了,眼前赫然出现一幢高楼。整幢大楼只留下了灰色的钢筋混凝土骨架,风吹过黑色的窗口发出哀号般的响声,一股寒意即使是明媚的白天也能明显地感觉到;一层的墙上有许多白色油漆写的大大的“拆”字,有些后面还加上大大的叹号;大楼周围的空地上停着几辆运土石用的手推车,有些已经装满沙土,几把破旧的铲子靠在墙边;大楼外围橙黑相间的警戒线划出了一圈正方形的隔离区,警示人们不要靠近这栋建筑——至少我是不会主动靠近。原本应该忙得热火朝天的工地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大概他们也提前收工了。
前进的路因为大楼的阻挡而分成了两个方向,我想走右边应该是正确的。可能是大楼给我的压迫感吧,我觉得天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漆黑昏暗,可是没走几步我就真的只能勉强看见周围物体的轮廓了。渐渐的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那似曾相识的恐惧感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弄得我身上所有的汗毛都像钢针一样立了起来,我的双手死死地握着车把,但车子还是在抖;我不敢向前迈一步,只是紧张地望着四周,时不时神经质般的突然回头……
我现在真的很希望路文没走,更希望贾仙、韩优就在我身旁。他们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安全吗?他们是神仙,应该很容易就知道我身处险境,所以如果我遇到危险他们很快就会来救我。我这样不停地安慰自己,同时止不住的东张西望。人类对于黑暗有本能的恐惧。
当我咽下了不知第几口唾沫,天上一个明亮的白色光点出现了,然后越变越大,发出的光也更强了,它的高度正在降低。这会儿我才明白过来它正直冲我飞来。这是什么?难道是UFO吗?我把车靠在身上,用双手挡住眼睛,想透过指缝看个究竟,但强光好像无数把利剑,刺进我的眼睛,逼我死死闭上了眼。然后……
“砰!”
强光忽然减弱了。我慢慢睁开眼,那个光球停在了离我几十米远的半空中。它体积很大,直径大概有三米,被一种银白色的雾气包裹着。雾气开始绕着光球旋转,逐渐聚拢到了光球的底部,形成了一大块厚厚的发着光的云彩。云上面站着一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神仙吧。此人体形壮硕,面容清秀十分帅气,头戴银色头盔,身着金色铠甲,胸前有一个银色圆盘,手中拿着一把有三个尖的大刀,腰上挂着红色长弓,脚穿绿色龙鳞鞋,最特别的是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只眼睛,机敏地环视着四周。他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二郎神杨戬吧?
就在我因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时,杨大神开口说话了,语气中透着傲慢和不屑:“这么渺小的凡人,还三番五次的和天庭作对,简直是自寻死路。小天,灭了他。”
话音在空气中回响了很长时间才渐渐消失。说罢,一只毛色漆黑的狗从杨大神脚后绕了出来,蹭了蹭主人的鞋。这只狗全身都是黑亮亮的毛发,除了它头上两只红色的眼和额间一块发着绿光的镶金宝石,身体其他部分完全融合在了黑暗之中。这狗抬头看看主人,吐了一下舌头,然后看看地面上的我,像是看门狗见到了小偷,这下我又辨认出了那只狗的一些细节——交错的白色犬牙,还好它没流口水。黑狗弓起身子,从云彩上跳了下来。它并没有直冲我而来,而是钻进了地下,迅速向我这边移动。“轰隆隆……”沿路的柏油路面全都爆开了,一些碎石不断向我砸来。地面的巨大震动让我很难站稳。我半蹲下身子,扶着白行车,努力保持着平衡。
“好好感受一下神的力量吧!”远处那个傲慢的声音又回荡在空中。
突然震动在距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巨大的石板已经被掀起。我毫不犹豫地跨上车,拼了命的往回骑,比上学迟到时还要快。
“轰……”巨大的石板在我身后塌了下来。如果我再晚一步离开就会被砸在下面。
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贾仙那笑嘻嘻的可恶嘴脸。我不得不承认我非常想念他。可恶,还说要保护我的安全,你现在在哪呀!
我如果就这么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伤心吧,和新同学才认识一天就挂了,或许有些人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也好,也许还有机会做神仙呢。不过被神仙杀死,再做神仙机会很渺茫吧?虽然我朋友不多,学习成绩也不优秀,能力也是弱得可以,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我还没活够呢,我不想就这么死去!而且,我为什么要死?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要老天来惩罚我?拜托,贾仙,韩优,你们在哪?!
“挣扎?有意思,这就是人类弱小的典型表现。”
眼看就要骑到小巷的出口了。
不知什么时候小道两旁的树全都枯萎了,枝条如爪子张牙舞爪地伸着,店铺的门窗里都是些红色的兽眼。
“轰隆隆——”
这次脚下突如其来的巨大震动把我从车上甩了下来,我狠狠地仰面摔在地上,屁股被地上的碎石扎得生疼。车子在空中翻着跟头飞了很远,我听见了零件散落的声音。我用胳膊撑着坐起身。就在小路的出口,一圈又一圈巨大的石板从地上翘起,由高到低,好似花瓣一般。一个黑影突然从环形中心窜出。现在,比我还高的“小天”站在了我面前,摆出了饿虎扑食的架势——我保证它变大了——我感受到它急促的喘息。它仍然呲牙裂嘴地怒视着我,犬类发怒时特有的噜噜声在整条街里回荡。
完了,这下死定了。
“小天”弓起了背,背上的黑毛像铁钉一样尖锐。它向后退了几步,下巴几乎贴在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它后腿一蹬张开血盆大口直冲我扑来。就在我以为死定了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被蓝光照亮了,包括“小天”身上的每一根毛发。我看见了自己长长的影子,光是从我背后发出来的。紧接着是飞机划过长空的隆隆声,光线越来越强,看来又有人来了。这时“小天”已经越过了最高点,开始向我俯冲。
“噼噼啪啪——”
一个蓝色的闪电球挡在了我面前,和那只狗迎面撞上。碰撞时产生的巨大冲击波把我震到了几十米之外,我后背撞到了树干上,“嘎巴”,脊椎清脆地响了一声。我瘫坐在地上,全身都没了知觉,只有意识还保持着清醒。不远处那狗和电球还在半空中较着劲,不时有几道强大的电流从空中窜出打烂周围的东西。
加油啊,一定要挺住。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显然它是来帮我的,我默默地祈祷着。
“小天”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身上经过的强大电流看来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眼看那电球就要胜利了,忽然,小天的尾巴分成了四条,每一条都在不断变长,然后一条条像鞭子般向它眼前的光球狠狠地抽去,周围的树木和房子也都无一幸免,如果我还在刚才的位置早就被抽成泥了。
“哼,不自量力。”二郎神更加不屑地评论着。
每一次电球受到强烈的冲击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自身的亮度随之慢慢减弱。发现自己占了上风,黑狗更变本加厉。抽打的频率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随之产生的火花越来越多。飞沙碎石打在我的脸上、身上,我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形势对于那电球越来越不利,再这样下去的话它迟早要被“小天”打垮。虽然我也只能干看着,但真想上去帮一把。就在“小天”的尾巴全部离开光球的刹那间,一直围绕电球的电气全都集中到了一点,然后如弹出的香槟塞子一般直冲“小天”的面门打去。我仿佛看到了狗脸上绝望的表情。这是致命的一击,那狗嗷嗷叫着翻滚着摔向了地面,地上的水泥花瞬间化为尘埃。电球的真面目也随之揭开——一个身穿银色盔甲,手中拿着晶莹剔透好似翡翠的长枪的神仙脚踩着云彩出现在我面前。他慢慢回过身,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贾仙!虽然他的盔甲不如二郎神的那么威武霸气,但在我眼中他是那么高大威猛不可一世——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真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呢!所以来时基本没抱什么希望,不过幸好我还是全力赶来了。你怎么样,没事吧?”贾仙说着朝我飘了过来,他的声音也在空气中回响了许久。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虽然疲惫,但他还是勉强笑着。昨天晚上,贾仙也是一样的疲惫。
你的口气还真是轻松,要死的又不是你。我仍然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我用眼睛示意贾仙往我身后看。开始他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他不慌不忙地说:“不用担心,交给韩优好了。你的伤势也并不重,一会儿韩优帮你治疗,马上就能痊愈了。”他用枪撑着地蹲在我前面。枪身发出剔透的绿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显得有些诡异。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哦,对了,你等我一下。”贾仙利落地站起身,朝“小天”坠落的地方走去。现在他的声音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
大概是找到了目标,他停下后用枪指着地面,确切地说是指着陷入地里的“小天”,一片绿色的荧光粉末飘了起来,融进了贾仙的长枪。他回来的时候,韩优也到了。韩优并不像贾仙或是二郎神一身戎装打扮,而是一身粉红色的仙女装扮。不得不承认,再适合她不过了,她这身装扮比穿校服的时候漂亮多了。
“对不起,来晚了。放心吧,二郎神已经回去了,刚才都是一场误会。来,吃下这个。”韩优跪坐在了我面前,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宝葫芦,轻轻打开塞子,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手掌心,“吃下它,你的伤就会好的。”韩优拿起药丸放到我嘴边,露出温柔的笑容,我觉得如果再让我多看几眼韩优,不用吃药我的伤也能痊愈。贾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大概想知道我吃药后会有什么反应。
药丸看起来难以下咽,但放进嘴里一下就化掉了,味道还不错,有点像山芋。渐渐的,我的手脚恢复了知觉。我动了动手指,正常了,不过体力还没有恢复,站起来都很费劲,贾仙韩优搀了一把,我才没又摔到地上。
“谢谢你们。”我虚弱地说。
看到我逐渐恢复,他们两个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贾仙两手抱肩,骄傲地说,好像我能好起来功劳全部归功于他似的。
“再等一会儿你就会痊愈了。”韩优说,“我们真是吓了一跳。听到消息后马上就赶过来了。”
我靠在树上,回头看看,那座大楼还在黑暗的夜空中耸立着,旁边白色的亮球已经消失不见了。
“二郎神走了吗?”我问。
“已经回去了。”韩优用十分轻柔地语气回答。
“那只狗也走了吗?”
“你是说哮天犬?当然,它可是元气大伤,能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算它幸运,下次一定要它好看!”贾仙说着把手中的玉枪狠狠地戳向地面,浑厚的响声好似敲钟一般。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显然对于刚才的激烈战斗意犹未尽。
“二郎神为什么要攻击我?”我竭力回忆刚才杨大神的话,“好像我做了什么事惹怒他了。”
韩优慢慢闭上了眼睛。我看着贾仙,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又指了指韩优,耸了耸肩,撅了撅嘴。
“二郎神在天界很有名的。”韩优突然说话吓了我和贾仙一跳。“他是天界的第一战神,又是玉帝的侄子,天上诸神诸仙都很敬重他;他帮世上的人们除恶扬善,消灾除祸,很受人们的爱戴。不过神也会有缺点。二郎神太容易相信别人,容易受蛊惑。这次的事件就是因为二郎神轻信了他人的谣言,才一时冲动,杀了过来。我希望你能相信,二郎神绝对是个正直可靠的神。”
贾仙在一边连连点头说:“不过他的狗不怎么样。”
要相信差点杀了自己的凶手是世界的保护神,除非认定自己是邪恶的化身。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以前也根本没有和神仙有任何的接触,会是谁想要除掉我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对不起,因为我们的失误,让你面临死亡的威胁,是我们不对,希望你能原谅。”韩优说。
“怎么这么说?毕竟是你们及时赶来救了我的命。”我心中满是怨气,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这会儿身体基本恢复了,打量一下自己,衣服上全都是碎石划开的口子,但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我现在浑身又脏又破,这么回去挨骂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们保证不会再让你像今天一样独自面对危险了。虽然不可避免的还会遇到一些麻烦,但那时我们一定会在你身边帮助你。”韩优的话语中带着女生所独有的坚毅和锐气。贾仙在一旁点了点头。
“哦。那还要谢谢你们。”我说这话时多少带些讽刺的口吻,自从他们出现后,我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盘古再次撑开了巨蛋,特意为我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身体恢复之后我便有了力气和心情去关心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
“刚才这么大动静,别人不会发现吧?”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该问谁,所以只是低着头看着偶然爬过的一只蚂蚁。
“哦,你放心吧。应该没有人看见。现在我们要把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贾仙说。韩优低声念着什么,只见混沌的天空瞬间幻化出多种色彩,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块一块的,鳞次栉比,铺满整个天空,随后色块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突然就混成了一体,恢复了湛蓝的天空;地上的碎石化为了尘埃,填满了坑洞,折断的大树钻进了地里,在它原来生长的地方又冒出了翠嫩的树苗,“轰”的一声长成了参天大树;坍塌的街边店铺也在不知不觉间重新整修了,但还像原来一样破旧。明媚的阳光再次透过翡翠般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圆影,远处小鸟又叽叽喳喳起来,那座高楼依然矗立。贾仙不知什么时候脱去了厚重的盔甲换成了轻便的校服,他的那杆神枪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韩优还是仙女装扮,不过脚下多了一片祥云,烟气缭绕模糊了她的双脚。没等我开口问,韩优说道:“今天的事非同小可,我要回去禀报,争取早日找出原凶。贾仙会陪你回去,我先告辞了,明天见。”说罢向我挥挥手,冲贾仙点了一下头,唰的一下,飞远了。
“我们也走吧。”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贾仙身上时,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辆白行车,正要骑上去。
“等等。”我四处寻找,终于在几步之外的一棵大树底下的草丛中找到了我的坐骑。等我提起它来,才发现车把折了,车闸断了,车轮也弯了,链子也掉了,都是拜那只破狗所赐。
我把报废的自行车扔回了草丛里。现在好了,衣服破了,车也报废了,我就这样回家不得被老妈弄死。
贾仙骑了过来,踢好车踢后,蹲在了我的自行车旁,好奇地看着,嘟囔道:“原来是这样,真惨。”
“你的自行车已经骑不了了。”他兴奋地说。
废话!
“我来帮帮你吧。你要是就这么回去,伯母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的。”贾仙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贾仙也是仙啊,他也一定会法术的,应该能帮上忙。
“你能修好吗?”此时我对他充满了信心。
“你看着吧。”说着贾仙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颗药丸,和韩优给我吃的那颗一样。这小子拿它干什么?贾仙蹲下来,拧开了前轮气嘴,居然把药丸放在了上面。他不会是疯了吧?
我早该料想到,对于神仙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那颗药丸逐渐变成了黏着的液态,慢慢地流进了车胎里。一眨眼的工夫,原本只能卖废铁的车焕然一新,看着就让人有种想骑上去的愿望。
我哑口无言,坐上去骑了几圈,感觉还真不错,比以前好骑多了。
“你给我的衣服也来一颗吧。”有这么好的东西早拿出来多好。
“抱歉,刚刚那是最后一颗了。”贾仙耸了耸肩。
“那你会不会什么法术让我的衣服也恢复原样?你是神仙,应该会吧?”
“这些平时都是韩优的工作,抱歉,我不太熟悉。”贾仙笑着说。
“那好吧。不过今天你真的救了我一命。”
“没什么,应该的。”贾仙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天边微微泛着红晕,好像一位少女望着自己的情人时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羞涩;几朵云本是懒散地飘着,此刻也被天空感染,红了全身。大楼背后还藏着一条小道,我们最后从那里拐到了外面的大道上。迎面过来的行人大多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谁让我穿的像个乞丐呢,还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不过我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种场面经历过很多次了。
“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我问。
贾仙愁容满面,好像受了很多委屈,长叹了一口气,说:“别提了,我们才倒霉呢。昨天晚上就得知了有人在怂恿二郎神,我们立即回了天界,一直在劝说他别相信谗言,保持冷静。但让一挂点燃的鞭炮停止爆炸,谈何容易。他就是不听,非要杀下来。佯装接受了我们劝解,今天趁我们不注意跑了下来。当时韩优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着急。我们连忙追了出来。然后就见到了你勇敢的和哮天犬‘对峙’。”他特别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是什么人要唆使他来对付我呢?”
“估计就是我跟你说的其他势力吧。”
“他们为什么要除掉我?”我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因为你是关键啊。”贾仙扫视周围,神秘兮兮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不成了,那些想要杀你的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但他们不便直接动手,所以要借刀杀人。二郎神勇猛无比但过于直脑筋,你明白我的意思,又是玉帝的侄儿,无人敢阻拦。所以他就成了倒霉蛋儿。这些都是我猜测的。但可喜的是最后他们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韩优急忙回去就是上奏玉帝,同时禀报王母娘娘,商量对策的。”他又压低了声音,“别跟别人说我告诉过你这些,尤其是韩优,她要是知道了非把我宰了不可.好吗?”
“没问题。”虽然听起来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我为什么对你们很重要?”这样继续问下去,没准他会把整件事元元本本地说出来。
“这个我不能说。”他的嘴还真像蚌壳一样紧。
“是吗?那我也不为难你了。”我知道就算逼他也没有用。
“哈,咱俩的关系就是铁。”贾仙眉飞色舞道。
少跟我套近乎。
不久我就到家了。贾仙和我道别之后继续沿着大道向前骑去。
到家时老妈正全神贯注的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连我关门时都没看我一眼。什么时候对电视感兴趣了?不过这正给我一个绝佳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房间。
我蹑手蹑脚从她背后绕过去,经过电视时还是很好奇,瞅了一眼,电视里的画面居然是刚才的小巷和那栋大楼,不过在小道的人口就已经拦好了警戒线,刚才我去的时候只在大楼的外面有。小道外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群众,画面中央一个戴安全帽的工地负责人正在接受采访。底下的大标题异常醒目:本市首次市区爆破工程今将实施。
居然要炸掉,好险。那条小巷要炸了还是挺可惜的,本来还想以后再去看看的。
“把衣服脱了吧,都穿成那样了。”
老妈突然发话吓了我一激灵。
“啊?”我看着电视的荧幕上倒映出的老妈的脸,不知所措。
“啊什么啊呀,快去换衣服,完了来看电视,很壮观的,错过可就可惜了。”老妈继续看着电视,嚷嚷道。
“哦。”我乖乖地回答。真是奇怪,她发现我的样子之后居然没跟我着急?难道我对她已经提前进入更年期的推测错了?我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和老妈一起等待爆破的那一刻。
“哎,居然要炸掉了。”她看着电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自言自语,“你老妈小时候就住在那幢大楼里。哎,美好的童年啊,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连你都长这么大了。哎,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下。”
“你小时候住这呀,环境不错嘛。”我小声说。
“你去过?”老妈仍然盯着电视,问。
“没有,偶而路过。”一想到下午的情形,我手心又满是冷汗。
“哎,所以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一定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
“哦。”
“所以给我努力地学习,听到没有!”老妈终于看我了,不过这次是横眉立目地瞪着我。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无奈地应付着。
“那还不赶紧去写作业!”她又吼上了。
明明是你叫我来看电视的,什么人呀!
“去,去,去,这就去……”
“成天吊儿郎当的,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快进屋的时候,电视里开始了倒计时,然后“轰——”的一声,看来是炸了。我回头看看老妈,她再受些刺激就要哭出来了。哎——晚上老妈又拿老爸撒气,老爸没办法只好跟她去遛商场了。临走时她还不忘嘱咐我乖乖写作业,回来居然还要检查,表情甚是得意。
天下还真是不太平。
不知道韩优的事办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