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陈正安的扯淡,我恢复了平静。
南廷寺的公寓是一间独栋式建筑,周围很是空旷。再加上警方之前就对群众的刻意疏散以及封锁,这里显现出了一种异常的宁静。
说来也奇怪,明明已是夏季,本应该是多风的季节,在这几日风却异常的少。在没有风的搅动的情况下,周围连树叶的声音都没有。
——这种氛围令我感到有些窒息。
周围警车边的警察们都端着枪,但是神情却并没有任何的紧张感。看来真的如同老陈说的那样,我太紧张了,这里是临海市不是泰国或是缅甸,北衫家没有那么可怕也不是什么亡命徒……
时间推移着,我也开始褪去紧张的情绪。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座建筑物来。我不得不承认南廷寺确实不太像一位纨绔子弟,最起码从他的公寓的建筑风格上来看是这样的。
整栋公寓的外观没有什么过于繁杂的装饰,也不见什么华而不实的雕刻作品,唯有大理石外观的墙壁,和屋檐上的几处雕出的花纹。——简朴?算不得。应该说是精巧吧。整栋建筑给人的感觉就是实用小巧,不像是什么豪门少爷的住家而更像是某位追求实用主义的拥有较高收入的中产阶级的房产。
“喂——”
陈正安用手肘怼了一下。
——门开了……南廷寺公寓的门打开了。
我立刻回过神来,向着公寓的门口看去。从门口走出来一个人,但是从身材上看并不是南廷寺。我紧张起来。
“喂喂喂——这是怎么了?全副武装?这是要拍电影吗?”
门口的人操着一口充满着讽刺与嘲笑的语调对着堵着门的警察说着。
——说话的人是克劳德。
“哟——克劳德律师,好久不见呀!”
老陈见状便直接下了车,向着克劳德走去。我也赶忙跟了过去。
“好久?咱们昨天才见过吧?——难不成陈老先生对我这老流氓还怀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以至于这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哈哈哈……”
在对方充满着讽刺意味的言语中,我和陈正安小心地接近了大门。
“那个……克劳德先生。我们希望见一见南廷寺先生,请问他在吗?”
全然没有理会对方无礼的言语,陈正安这样说道。
“你们这架势够大的——哈哈……真是太看得起我们家少爷了。难不成你们认为我们那位小少爷是超人不成——一个人可以干掉一队警察?”
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他在拖延时间。我感到有些不妙……
“克劳德先生,麻烦一下,我们要见南廷寺先生。还请您配合,您要明白既然我们已经拿出这样的架势了,无谓的抵抗只会令你们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我瞪着眼前这个混血老男人,用着带有明显威胁口吻的语调说道。
“哟哟哟——我好害怕呀~。”
他依旧不在乎,双手插在胸前,背靠着门一动不动。
“快开门!”
——韩廷带着一队人走上前来。
“开门?——为什么?”
克劳德立刻闪开了身子,微笑着看向我们,没有一丝慌张的感觉。
“为什么?我们今天奉命来逮捕南廷寺,他现在是【林情环案】的首要嫌疑人!我劝你一句,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不要耍滑头!”
韩廷朝着克劳德说道,同时还不忘记恐吓一下他。
“哈?我好怕怕呀!耍滑头?逮捕?——那请您出示一下逮捕令。还有还请这位姓韩的警官大人把枪放下,不要用枪指着我。你们要逮捕的是南廷寺,不是我克劳德。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国家公民,此时我也没有采取任何过激举动而且也没妨碍你们公干,您恐怕没有权利一直用枪指着我!”
——依旧不改那傲慢的脾气,克劳德这般对着我们说到。
“韩廷先把枪移开吧。”
——我说道。但是韩廷没有理我……
“韩廷!把枪从约翰先生面前移开。”
陈正安呵斥道。
韩廷砸了下嘴,随后便把枪口对向了公寓大门。
“快开门!”
韩廷对着克劳德喊道。
“没锁!——我他娘的不是刚出来吗?警官大人是没长手吗,连个门也不会开。”
克劳德不屑地回应道。
正当韩廷要动手开门的那一刻,我制止了他。
“先不要动!”
“韩廷,冷静!”
陈正安也赶忙阻止。
我转过头,对着克劳德说道——
“这个门还是请您来开比较好……还有开门的时候麻烦你背对着我们,把整个门直接敞开,让我们可以直接看清楚室内的情况。”
“哈?”
克劳德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但是没有废话,转过身就去开门了。
“——邢警官还真是小心呀,不愧‘刑侦之狐’的称号。”
转过身的克劳德突然开口道。
“别废话!快开门!”
我呵斥道。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克劳德打开了门——
“放心,北衫家的人没有来——”
大门敞开,空无一人……
在大门敞开的同时,韩廷等人离开便冲了进去——
“南廷寺呢!?”
韩廷呵斥道。
“不在。”
克劳恩一脸愉悦地说道。
“不在!?——你耍我!”
韩廷一下子就急了,竟直接将枪口指向了手无寸铁的克劳德。
“韩廷!”
陈正安赶忙拦住他。
“哟哟哟——好可怕呀~——”
克劳德开口道,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敢问韩廷警官我何时耍弄过您?——从一开始就只有你们这帮警察对着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半百老人吆五喝六,我也只得听之任之。你们要进屋,我就让你们进屋;你们要我开门,我就过来开门。我确实没有告诉您寺少爷不在屋,但是您自个也没有给我说这话的机会不是?从头到尾您也没问我房间里有没有人呀。”
我没有理会这个扯淡律师,而是直接靠向了陈正安,低声说道:
“他似乎在拖延时间,不能排除南廷寺已经畏罪潜逃了。这次的逮捕行动有没有走漏消息?”
“不可能。今早才发布的逮捕令,我们一接到通知就来了,没人可以走漏消息。不过你放心,在接到命令的同时,我就让人蹲在各个车站与机场那里了。就算南廷寺要逃也逃不出临海市。”
“行呀——正安,防患于未然呀!”
“哈哈——我这几年刑警也不是白干的!”
——陈正安笑道。
“他去哪里了?——快说!”
韩廷呵斥着克劳德。而克劳德回答的也很爽快——
“不知道。”
“不知道?你会不知道你家少爷去了哪里?”
“嘿——我说这位警官,我是寺少爷的律师不是他的保姆。再来我又不住在这里,少爷自己要去哪里我哪会知道?还有,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今早才来的。来了之后发现少爷不在,也就索性在屋里等他罢了。结果正想要出门瞅瞅我家少爷回来了没有,就发现你们这帮条子——哦不……是警察!是警察埋伏在外面……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
克劳德一脸无辜地说道。
“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我家少爷是不会逃跑的。他不会开车,没有驾照,一般出行都是骑自行车。我今早看了一下车库,那辆自行车不在了。想必我家少爷只是出去玩玩,一会儿就回来了。毕竟我家少爷再蠢也不会妄图依靠一辆自行车和你们警察玩追捕游戏。”
克劳德摊着手说道。
我不否认,确实,要是潜逃的话,骑自行车确实很愚蠢。要是是为了去机场或者车站的话,坐出租车或是直接让自家的司机来接更快一些,但要是这样的话就更加没有携带自行车的必要了。所以克劳德说的没错,仅凭借南廷寺是骑着车出去的这一点来看,他想要潜逃的嫌疑就大大减小了……
“你们耐性等一等,过不了多久我家少爷就回来了。不过到时候还请你们不要吓到他,毕竟你们这番架势着实不像是要逮捕一个说无寸铁的大学生……要是因为你们而使我家少爷有什么损伤,我们南廷家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克劳德的语调由荒诞转为了威胁……没错,这个老律师在威胁警察。
“还请你们把门外的那些警察召回来。荷枪实弹的在外面有什么意义?你们无非是担心我们利用家族势力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们不是傻瓜,只有北衫家那种二愣子才会那么着重于暴力。我们比起胳膊更喜欢脑子。——把枪收起来吧,那没有必要。如果韩廷这个家伙不明白,那么邢警官应该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吧?”
克劳德看着我,不是哀求而是质问。
我理解他的意思,而且也觉得他说的没错。
带来这么多警察的意图无非是防范南廷寺狗急跳墙,企图暴力突围……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南廷寺的公寓里面。这里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暴徒,而南廷寺本人也不在。如果是南廷寺已经潜逃了的话,那么他便不会再回来,外面的警力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如果南廷寺回来了,那么他要么是对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要么就是特意回来自首的……无论是那种情况,南廷寺暴力抗法的可能性都绝对是0的……
“老陈……”
我开了口。
“哎——明白了。”
陈正安点了点头——
“韩廷……”
韩廷没有行动。
“韩廷!”
陈正安再次吼道。
韩廷极不情愿的向着外面的警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把枪放下。
随后陈正安便也通知了还在路上的武警部队们,告知他们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不必过来了。但是又说请他们到各大车站与机场等候进一步命令。
我明白陈正安的意图,并且用眼神表示了对他此时行为的支持。毕竟相如南廷寺这样的家伙,要是这次真的让他逃了,以后在想要抓捕他就不知要耗费多少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