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化后不可一世的维克托里向四周望去,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从阶梯中走了出来,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声强烈的催促。他们高喊着他的名字——维克托里!维克托里!
他再度将视线定格在这个男人身上,他的眼神中依旧没有恐惧,只有遗憾和无奈,他不去思考他想不通的地方
——这样一个无惧死亡的男人怎么会逃跑呢?
他现在只知道,这个凡人亵渎了神灵。必须受到他应有的惩罚!他把粗壮的手臂伸出,通过阶梯走来的神化形态已经被控制在稍比正常人大一点的体型,这足以让他本该扯住男人整个腰部的膨化五指得以扣住他的咽喉。在这种定格的时间与空间中,缓慢的窒息、缓慢的折磨。
呼喊声越发的强烈,直到维克托里的五指真的扣住了男人的咽喉。然后对他名字的呼喊变得迟缓,艰难并且沙哑,然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在远离中心的边界似乎还有些类似窃窃私语的喃喃声。
状况忽然开始脱离了维克托里的掌控,世界变得黑暗而无一物,他早已并非置身战场。维克托里什么也感觉不到,莫名的暴躁使他叫喊了起来。
——光明!
没有回应……空气中,不……没有空气。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不属于了维克托里,出于对未知不肯恐惧的倔强只有那在黑暗出现前紧握住的右手依然拥有感觉,维克托里依然可以肯定他握住了什么。
又是灵机一现,难道这是某种使人精神失常的法术?也就是极少见的幻术之类的东西?维克托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笃定了这个想法。他握的比之前更紧,但奇怪的是如果他处于神化状态,凡人的颈环怎么可能承受这份力量?
就在此时,一个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感应告诉维克托里。某个和他保持联系的东西或者灵魂。和他断开了连接,原因是它似乎彻底的消失了。就像一团燃烧在柴杆上的火苗,忽然熄灭一样。
维克托里记不起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急切的想要记起。因为那种感觉使他感到了不舒服,并且痛苦。有种呼吸被停止的感觉。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他向他早已不复存在的祖灵祈祷,让他醒过来吧!
“维克……托……里”
光明重新回到了维克托里的身边,或许是虚无缥缈的祖灵感受到了这位新神的祈祷,又或许只是他自己向他自己回应了这份祈祷,但结果是终于应验了。
维克托里睁开眼,从这场噩梦中醒来。看着他自己高举的右臂和被束缚其上的生命体征迅速消散的那个‘东西’。
萨菲尔的双眼向上翻白,红色的血丝早已密布。口鼻中全是窒息导致系统混乱后分泌的腺液颈环上已经凹陷的红印下发出咔嚓的响声,那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他再一次用生命向维克托里证明,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忍受在维克托里的身边工作,生活,并且为他卖命。
维克托里笨拙的后知后觉,在所有萨菲尔颈部的骨头都要被他捏成一团烂泥之后。终于松开了他死死扣住的右手。记忆就像轰击在萨菲尔身上的杂乱的奇迹雨点一样从他野蛮人天生小半圈的脑袋里蹦了出来。
自从来到南域,空气中远不止于普通法术能量的介质就慢慢阻隔了他灵魂和神魂之间的联系。他渐渐失去了神化的能力,或者说难以维持。但使用一些奇迹和一些天赋中的技能并没有遭到这种特殊的阻碍。
虽然野蛮人的军队在这个舞台刚刚登场时的确势不可挡,但随着某些人类与类人种国家提前意识到他们的存在,联合的军队比想象中难以对付。
矮人精良的武器与不输野蛮人的蛮力,巫师千奇百怪的法术与邪恶黑暗的咒术,精灵例无虚发的箭术与毫无破绽的剑法以及人类精密的战术……
魔法比刀刃更为轻易的撕开了他和他部下们的灵魂与肉体的联系,有些不怀好意的暗黑咒术更能使得复活的奇迹对被杀死的士兵失效。邪恶的死灵法术则会使得维克托里精锐强悍的士兵成为他自己的死敌,并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但在萨菲尔充足的后援准备和祖灵图腾赐予的强烈而狂热的信仰驱使下,强势的野蛮人战士的铁蹄呈扇形像一颗难以拔除的铁锚钉入了整个南方成为了所有生活在土地上的生灵的眼中钉。
在那个梦中的男人出现之前,维克托里和他的部下们依然势不可挡得横扫着每一个战场,无论多么难以对付的花招都会在很短得时间内屈服向他们和他们祖灵的绝对力量并且献上他们不值一提的信仰。
那个梦中的男人给了维克托里,在野蛮人难以逾越的荣光层面可以算是败北而且几乎是史上最为严重的一次,维克托里甚至第一次因为复活的奇迹丢失了有关战斗的记忆。他只模糊的记得,白色的雾气,似乎有一些来自更为遥远的北方才会出现的由高阶恶魔专门创造的不死亡灵,还有一些冰冻的法术再多的回忆变化为了水中的泡影不可捉摸……
他在比塔屠特的蛇龙帐篷里宽敞的多的,用厚实的麻布与铁片编织的帐篷里再一次踱步徘徊,从没有任何一个野蛮人战士的复活过程能让他感觉如此煎熬,他向祖灵祈祷,也向自己祈祷。奇迹的白色光环渐渐淡去。
“祖灵保佑,总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