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珥男孩(上)

作者:各种各样的小雷 更新时间:2018/4/7 1:13:57 字数:3264

卡尼和代巴罗斯不快不慢的在山林里前进,直到一棵所有树杈不超过两支的树停下。然后以此向火山口的方向绕去约莫走过了六七歩的距离忽的眼前绿叶重叠的景色豁然开朗。

——终于出了树林。

正当卡尼这么猜想着,一个约莫足球场大小的湖泊在树林的包围下在一处地势平坦的空地盘踞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副被什么人修理过的样式从卡尼和代巴罗斯出现的夹缝中间衍生像另一侧的树林深处。

这虽然景色不错,但卡尼什么也没看到。代巴罗斯解释道,“我说过,我用法术开辟了一个适合人居住的环境。在这层结界上我还加入了一些掩人耳目的小戏法。”

他嘴中轻轻吟唱,手掌中心忽然浮现起一道血红的印记。那印记像是用刀割开的竖直口子,没有符文的样式密布的血丝仅仅是血肉暴露后隐隐渗出的血水。

这是旅法师这一所谓的‘巫师族’所创造的,保持巫师和‘巫师的孩子’之间关系的法术。效果类似奴隶契约但是没有那些复杂繁琐的约束。而且对于‘孩子’来说也没那么多禁止。大部分时候只是个在旅法师内部有用的身份象征。

卡尼第一次看到这个术式发动,虽然她知道自己也是‘巫师的孩子’而且在手掌中心并不厚实的皮肤下,也有一道相对应的符文像是纹身一样隐藏着。但是奇怪的是拉巴尼亚从来都没有对她使用过这个术式。就算找不到她,使用的也是像是幽灵视觉这样的侦查用的法术。

她饶有兴趣的延伸出了精神力,探测这个这个浮现在代巴罗斯手掌中心的术式的实际效果。在短暂的解析过后,层叠嵌套的术式被翻译成了一个简单的指令——“开门”

“代巴罗斯老师!”

卡尼断开了依附在代巴罗斯掌心的精神力睁开了双眼,湖边的空气忽然微微扭曲。从透明的虚空之中像是穿越了一面单面镜的表层一般一名身着白色学徒袍的少年探出了在他双颊两侧悬着金色短发的脑袋,然后是全身。

或许是因为那从失事商船上唯一存活的少年的故事来自一个谁都记不清的年份,那张充满了天真与热情的脸颊,丝毫感觉不到故事中那悲凉的意境。

他很热情的耍着那些拉巴尼亚常面见的老绅士们句不离口的客套话。欢迎着有些怯生的卡尼,这反倒让卡尼那颗悬着心落了下来,好歹这个日珥族的小男孩是个有几分寻常人家味道的主,不然又是个奇葩那她真不晓得这俩个月该怎么去过。

“他就是我的‘巫师的孩子’编号91006,你也可以叫他阿里斯那是他来这之前的名字。”

卡尼喃喃道,“五位数,比我要早么?”

“我大概已经在老师这学习了七八年左右的法术了,擅长的是人偶术的炼金术。”阿里斯挺了挺并不厚实的胸膛,最早的第一位是四位数而非一位数,所以在现有的‘巫师的孩子’中他的资格已经算是想到老的那一辈了。法师们此前也不轻易收徒,七八年的学历可谓算得上把皮毛全部融会贯通直指奥妙的老手了。

代巴罗斯一反先前懒散狡诈的气质,言语中尽是符合他这幅骇人长相的威严,“阿里斯,出门前让你练手的那个人偶怎么样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了一个初级人偶就算是改造也该完成了吧。”

“已经完成了老师”阿里斯竖直身板两腿并拢若非他未曾抬手敬礼卡尼几乎要以为这俩人并非法师,而是兵武世家。

代巴罗斯并不夸耀褒奖也未尝评价,只是带着两人进了结界要领卡尼用事实来演示一番到了他这临山背海的滨洋之家在探究魔法奥秘一途上用的是什么规则手段。

卡尼穿过那层透明却遮蔽了她视线的法术结界,一个全新的世界映入了眼帘那湖畔边一片密林换做了一栋两三丈高的小木楼,顶上未有房檐只是凸起两座尖塔,顶端开做了两扇窗口,那台面上布满了凹陷的符文术式。显然不是一扇通天窗这么简单。

伴着那湖泊的小楼建于这活水湖旁偏下游的位置,临着一座近似瀑布的激流旁而矗起,在水流激荡之处一座顺劲而旋的水车比起那房顶最高的尖塔只矮上半截。

呼呼的水声下传来嘎吱嘎吱的木头与魔法引擎相互作用的声响。在水车与木屋泵口相接处并不显眼的齿轮机械透过镌刻完成的炼金术式图缓缓用水流的力量化作魔能带动了整栋木屋的基础消耗。

木屋墙壁上用晒干的黄泥堆砌并未流出窗口,但考虑到这是一个炼金术式自建的居住与修行一体的工坊,有关透气光照的小问题都不应从建筑的外貌来定夺。

果然,推开那扇厚实到怪异层面的铁门。卡尼不由得再度惊叹炼金术的神奇之处。那小木屋看着也不过能挤下十人大小的空间,进了房间却大的像是一栋待宾迎客的酒店般宽敞。一楼大厅就待客的沙发就放了足足九座之多,天知道到底用得上用不上。

虽然屋外看起来莫说没品,根本就是简陋。但屋内这浓厚看似杂乱却井然有序的家具排列顺序。透出一股浓浓的作坊气息,就算不谙法术之人也可一眼看出此地绝对是灵妙仙境一类的地方。

墙壁天花挂满了形状各异而作用不已的人偶,排满了半壁贴壁悬空的书架上全部都是等同于拉巴尼亚的著作《元素调和》的各类魔法书籍。不过大都是提炼了炼金的和人偶奥秘写成的。

生物的脏器四肢,闪光的水晶球,散发凝神香气的炉鼎,宛若食人植物的危险盆栽……各类道具材料围绕着一做两人高的半自动工作台盛放。

一具还没有被画上皮囊的人偶骨架附着着模拟肌肉静躺在上面并不精致的纹路展现了它和正常人类的不同,但是倘若它开始活动任何技能都不会比普通人类要差,这就是炼金术造就的人偶除了感情他们拥有人类所可能拥有以及不能拥有的一切。

这具初级人偶是用作打扫这栋小屋的卫生的,前段时间因为年限以至。代巴罗斯请某位年迈的老家伙彻底休息罢工了。而已经小有所成的阿里斯自然成为了替补这一空位的最佳人选。

作为作业阿里斯很快就接到了来自老师的制作人偶的委托。好在这种人偶在身体机能方面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脑部的灵魂核心可以侦测并确定排除掉被代巴罗斯认为是垃圾的东西就可以。

有关连接运动细节的术式代巴罗斯直接跳过,一个在他手下专业学习人偶术的学徒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在这些最基础的部位出错。他直接开始用精神力洗刷检测它的运行模式,轨道,标准。

他睁开眼,一连串的教育像是雨滴天盖地冲洗在沾沾自喜的阿里斯脸上,那架势连一旁的卡尼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若不是见过他犯贱时的猥琐表情,她几乎都要相信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对学生来说并不讨喜的严师。

“不行,‘检测’和‘反馈’这一块的术式嵌套太复杂很容易在这个过程中出错的,为什么控制手臂要多使用两遍输入方向的嵌套术式?还有腿上这么直白的运行术式是干嘛的,人偶扫地就不用蹲不用向四面八方挪动膝盖了么?

这会给它的清洁工作带来阻碍的,我们应该尽可能的让它可以更全面的清扫每一个隙缝,还有这个人偶根本没有一点创新技术。比如装上一些特别的装置,或者更改四肢的模型更方便夹缝的清理。

让你做一个这样完全没有用处的普通人类不就和看一遍耳熟能详的笔记没什么区别么?这样的人偶有什么意义?”

阿里斯并不气馁,根据常理数落完了,老师就会帮他一起改进这项作品,所以只要炼金彻底结束它依然会是完美的。但代巴罗斯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阿里斯一眼卡尼更是被晾到了一边。语气中的匆忙就像正在赶公交的蜗居社畜一样。

“接下来我很忙,半个月的时间都别来找我。这个人偶你就自己改装一下吧。如果有什么问题等我出关了再说。这期间你可以带着卡尼了解一下这个房屋,这附近的火山,密林,湖泊还有无限回廊,别闲着要找事情给你自己做。”

等不及阿里斯答应,代巴罗斯竟然在教训了一通完全和卡尼无关的话后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原地,只用荧光笔留下了刚刚提到的几个闪耀提示点画在了人偶看起来就像是活着人烂掉而松散的骨架上。

卡尼还未搞清楚状况不经朝阿里斯问道,“无限回廊?那是什么……”

“老师亲手用炼金术制作的结界,是一条掩藏在这栋深林木屋里的没有尽头的回廊”

卡尼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阿里斯见状继续答道,“这回廊外观上像是首尾相连的普通回廊,但是内藏玄机,每转一周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每一扇门后面的房间都会发生变化而完全不同。”

“这样啊……那内个‘都别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他就不会出现了?都躲在那个无限回廊里?”

“看起来是的……不过这是每个季度最后都会发生的事,并不算很少见的。”阿里斯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无所谓表情。

卡尼心中想的却是,这只是几句糊弄人的教训却错过了她心中正值兴奋期的测试乌罗尼水晶的日子。那在她威逼利诱的胁迫下好容易建立的誓约却只在顷刻间瓦解。

——我答应你,等你安顿下来以后带你去靶场……

那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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