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未来的野蛮人王

作者:各种各样的小雷 更新时间:2018/4/15 23:45:51 字数:9075

塔屠特混乱的元素风暴里,一声又一声惨叫此起彼伏的回荡在整个山谷。在依然还保持着还算结实的岩石山岭地形中。少年不顾刺破他皮肤的碎石,大步流星地像是在飞跃似地奔跑着。他没有时间回头寻找剩余同行者的身影,那藏匿在用火焰和沙石组成的漩涡和气流当中的巨大身影会在他放松的瞬间。撕咬他的脚踝,把他拖进看似稳固的混合元素组成的地底。然后享用他鲜美孜香的肌肉和骨骼。

每一天都是如此……

他跳进一滩移动中的湖泊里,这是个冒险的举动。在塔屠特没有一刻元素会是完全静止的。可能在几次呼吸之后,冰凉的湖水就会开始沸腾最后同样会灼烧他的皮肤熏黑他的头骨。但起码现在可以令他规避死亡的危险。

他憋着气,在水底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维持湖水的元素已经变的不稳定,从中心他跳进来的位置,已经开始泛黑并且甚至带动整片湖泊漂浮到了空中!

在这里他无法感知到外面的一切。但同样那个代表着死亡的巨大身影也会丢失他的讯号。他尽量朝边缘游动。他不知道从中心开始感染整个湖泊的黑色物质究竟又是什么元素。但是本能告诉他,他不应该靠近那个。

还有大概十分钟,他约莫计算了一下。只要能再熬过十分钟,蛇龙的捕食就会结束。那些该死并且强大的畜生有着很强的时间观念,在这个塔屠特元素风暴更为混乱狂暴的旺季更是如此。

因为不是每天都有一群流亡者可以给它们猩红的味蕾带去强烈的芳香刺激。它们会像人一样像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虽然它们可以食用空气中迷乱的元素过活。但显然咀嚼一只带血的灰色毛兔会比那好受的多。

但在元素混乱的旺季没有灰兔,只有流亡者。

他不去思考那些不需要记忆的求生本能,不停游荡在湖泊的边缘。躲开那些黑色的像是水一样乱晃荡的物质,湖泊回到了地面,他无法观察到更大的视野。但是那些黑色的水已经遍布了整个湖泊。

虽然在水里没有味觉无法判断,但是他还是选择离开这片湖泊,贪恋长久的避所在塔屠特是不可能的。在未知面前,每一次试探都会使人丢失性命。

他赌对了,蛇龙最后的猎物就是他。那黑色的物质正是蛇龙喷射进湖泊的毒液。不需要挨着他的伤口,那些具备强烈侵略性腐蚀性的毒液会在与他接触的瞬间就破坏他的生命完整性。留下一具依然鲜活的尸体给守在湖泊外的蛇龙美餐。

他躲进了两块嶙峋组成的凹槽。蛇龙的扑咬从他的头顶掠过。几滴散落的毒液掉在离他两个指头距离的地方,一个碗口大小的伤痕留在了那块岩壁上。

他很幸运,湖泊移动到了一个并不平坦或者说错落不齐的场地。虽然蛇龙从不放弃被他们盯上的猎物,但他们缺乏耐心和勇气,如果他的运气够好,在这片不知道有没有半天历史的山林里躲上足够久的时间。那他的命就可以留到下一次蛇龙出击,而到那时,他早已不知所踪。

他抱起一棵比他远高出一个身子长度的一合宽的巨木,手臂上的线条像钢铁般隆起,像是毫无阻碍得,他拔起了它!把这棵巨木抗在了肩上,脚掌似乎渗进了地面一寸。

这是元素混乱的好处。元素的不稳定使得形成的物质也相对松散。虽然他的确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但是想要在塔屠特以外的地方像是捡起来一样轻松的拔出一根扎根以深的巨木那需要耗费的精力和时间要久得多。

他朝身前弹跳了起来,把巨木像标枪一样投飞了出去。巨木穿过了他刚才藏身的石壁,朝大概百米之外因撞击到山岩而在打滚的蛇龙飞去。巨木破开元素乱流组成的风暴和蛇龙坚硬甲壳相碰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并不意味着他拥有杀死蛇龙的可能性,这次撞击不会给蛇龙带来哪怕是疼痛的感觉。这只是为了激怒它,令它的感官变得迟缓好方便他躲藏。他又来了几次,巨木堵住了那块屹立在一人一龙之间的石壁,又随意散漫的落在山林各处。

蛇龙绕过那座嶙峋看也不看,朝着它记忆里,少年投掷的位置张开血盆大口就是撕咬。一嘴的木屑,什么也没有。如果他依然还在原位,那这一击已经令他丧命了。蛇龙发疯似的扭动横扫着身体和尾巴,令方圆几十丈的林地变作了废墟。但依然什么都没看见除了化作风沙消散的林木。愤怒越来越甚,野兽的感情波动比起拥有灵智的生命体来说更为迅速波长更短。它的嘴中吐出一个又一个符号然后化作了火焰,被黑色的毒液包裹住的火焰!

如岩浆般滚烫的温度就算隔着上百米远也足以感觉得到。少年躲在一截滚落在蛇龙身旁的中空的枯木里祈祷着。祈祷着蛇龙不会继续翻滚身形, 祈祷着如水流般粘稠的火焰不会冲击烧焦他藏身的木穴。

虽然他早已失去了祖灵的庇护,但蛇龙的惨叫声依然从他的梦里响彻进了现实。

无数晶莹的冰刺像是雨点一般渗透了蛇龙坚硬的鳞甲,血雾噗呲噗呲的在蛇龙周身爆裂开来。呼啸的风暴里,一个女人叹息了一声……

卡尼早就发现了在离她不远的这片山林里有一条塔屠特最危险的生物,她本来是要避开它的。因为不论是谁都不想招惹这个有着一击毙命的称号的怪物。或许在玛格鲁有无数人拥有着猎杀他们的能力和经验,但从来都没有人会因为这个就在蛇龙面前放松警惕。

或许被他们的毒液沾上你还能在痛苦中翻滚着呼吸几口痛苦到灼烧至你糜烂的咽喉和肺部的空气,苟延几个瞬间。但如果你被它们的毒牙深入……她一定会尽全力避免那种状况。

蛇龙硕大的身躯游离开了少年藏身的枯木,庞大的三角头颅死盯着漂浮在空中的攻击者。颈部的皮褶膨胀开来,它吐了吐分叉的红舌。警惕得用竖着的红色瞳孔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魔法的光辉在她的指尖缭绕,她是个魔法师并且已经做好了应对它的准备。

这些会使用魔法的外来者不像被它捕杀的那些只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耍小聪明但依然愚蠢的野蛮人。那些野蛮人不懂得什么是法术,但这些从塔屠特以外的地方进来的入侵者,他们会使用那些类似它口吐火焰的操控元素的手段来进行攻击。并且往往这些攻击都是致命的!

虽然刚刚的冰刺并没有伤到它太深的位置,但她已经表明,她的法术足以穿透它鳞甲的防御,这些看似坚固的生物铁片不足以完全保护它。

但它依旧希望它野兽的本能能够更深的从只是外貌或者是情绪的细节中挖掘出这个女人可能拥有的力量等级,如果可以一个魔法师的肉体一定会比上好几个野蛮人来的美味!它甚至可以先杀死她然后一顿一顿的享用她。第一次只吃她一条腿然后是一只手或者是一个头……

从容、自信,但也有着恐惧。野兽很容易发现这些拥有复杂感情的生命体的心理状况变化。即使他们中间相隔了大约上百米的距离也依旧如此。蛇龙想要先试探一下。它抖了抖尾巴,在树林的掩盖下卷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子,朝女法师扔去。而紧随其后的是躲藏在石子下的黑色毒液。

卡尼在元素风暴中凝聚起一道纯粹的能量冲击,击碎了那块石头。但毒液的出现令她有些惊慌失措,火焰包裹了她并且呈扇形向前突进想要焚灭那团毒液。女法师很快从火焰中后退并现出了身形。

既然蛇龙选择了攻击那它就不会只是这么看着。在一击毙命的毒牙面前原地不动是愚蠢的行为。而且蛇龙的毒液粘稠且具有挥发的特性,待在火焰里无法保证不会沾染到毒素。

果然,蛇龙像是闪电一般扇动着如翅膀般巨大的颈下皮褶,扭曲着路线提前让毒牙的撕咬从她的右手方向飞来。上颚和下颚分离的巨大空隙可以塞得下一头三丈高的大象!

女法师很想用法术能量先支撑住蛇龙的咬击然后再考虑是直接用空出的手释放一个更为强大更具有穿透性的冰霜法术朝它的身体内部发动攻击还是就这么逃离,但是这些早就在那畜生的计算之中。毒牙闪烁着水晶般闪耀的光辉似乎要渗出吞噬生命的毒液。任何与自身相连接的能量都会成为传递毒素的导线。

如果继续在这不过一息都不到的时间里考虑下一秒如何行动的方式,这个年轻的女法师很快就会永远在蛇龙的毒牙下失去思考的机会。

“快逃!”从枯木中爬出的少年叫喊起来。

嚎叫似乎点醒了卡尼,冷不丁地女法师朝着毒牙的方向喷射出一道固态的烈焰,反冲力使她从蛇龙的口中,百米高的空中直冲向地面并且砸出了一个不小的椭圆形坑洞。但她活了下来虽然一切过于迅速她还没来得及展开较为高级的魔法屏障保护她羸弱的凡人躯壳。但如果只是折断几根骨头那比起和死神约会来讲要好的多。

很快蛇龙也扭曲着它盘旋的犹如山脉般蜿蜒的巨大身躯。坠落至地面,发出犹如山崩似的闷响。如果它有脸一定会痛苦并且扭曲着把表情堆积到痉挛,如果它有手它一定明知无用却依然用力的挤压捂住它那断裂的毒牙。鲜血混合毒液在它的齿间流淌。

令它绝望的是,在离它不远的地方,那个女法师依然散发出强健的生命力以及令它恐惧的魔法的能量。蛇龙向来是没有耐性而又缺乏勇气的生物。何况毒牙的断裂夸张了它对于法师目前所展露的实力的判断。恐惧中它像一条断脊之犬狂吠着扇动它没有任何协助作用的颈下皮褶像流星一般飞翔消失在天际。

少年蹒跚着靠近女法师坠落的位置,在蛇龙被他激怒后发狂的扫动中,他藏身的枯木被它的尾巴激起在乱滚的过程中压伤了他的脚踝,虽然他看起来和一名普通人类一样矮小瘦弱,但他体内依然流淌着野蛮人强壮的血液。只是连骨头都没折断的轻伤,只要休息一阵子他就可以完全恢复。

卡尼,挣扎着想要从坑洞里站起身来。她有一副绝美的五官和一头红色的长发,是个仅凭外表就不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色。裹在黑色斗篷里干净的白袍和脸上痛苦的神色表明,这是她第一次经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断裂后内凹的肋骨戳破了并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淤血已经堆积在她的腹部的大小器官里。潮红的面庞第一次知道不论哪里受伤头部都会因为缺氧而几近晕厥。

缺乏经验的她在脑内根本调动不起混乱的术式。元素几次凝结又几次消散。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失败于治疗魔法的释放。如果再没有人来帮忙或许,本来并不严重的轻伤会给她造成像是魔力透支这样更为致命的其他影响。

“治疗术”一个还有些颤抖的稚嫩声音。

一道金黄却并不闪耀的乳白色光芒照耀在她的身上令她不堪重负的大脑微微放松。腹部传来的酥麻感是因为肋骨正在逐渐恢复原形。突然一股呕吐感催促她从坑洞里站了起来,她弯下腰咳出了一地的腥臭淤血。

顿时觉的神清气爽,女法师不可置信的活动四肢,甚至轻轻捶打自己的肚子。连她所熟悉的最高级的治疗魔法都不会有如此快速的治疗效果。并且完全感受不到副作用,这难道是奇迹?她不经想到。

这种从未有过的从垂危到舒适之间如此快速的转换体验,甚至连她的魔法能量似乎都得到了补充。使得她对于这种全新力量的求知欲大为增强。一个成熟老练的老法师像个少女一般傻傻地抬头四望渴望找到那股光芒的来源。

那个坚毅又带有些怯懦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

女法师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只在胯间挂了一块土灰色的破烂遮羞布的小男孩身上。他的脸上躯干四肢上到处都有类似纹身的图案,意义并不明显看起来就像是一柱干扁瘦弱的图腾。

她再次审视了一遍,没有错。这就是她不惜以命相搏也要守护的存在。刚才她就是因为察觉了蛇龙正在猎杀这样一条顽强而鲜活的生命,所以她才会不顾危险用最快的速度飞来和蛇龙对峙!而现在他又拯救了自己,她满足于自己善恶终有报得以实现的自我充实感中。

男孩又发出了疑问,询问中出现了一些不耐烦,“你是谁!”

卡尼觉得有些怪异,这个看起来还不到她女儿年龄的小男孩怎么会有如此强势的威严和压迫感,使她不由自主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并且渴望回答他的问题,但前提是如果她有女儿的话。

她镇定了自我用法术能量撑起她自己轻盈的身躯,站到了他的身旁,想要轻抚他乌黑而凌乱的卷发但因为男孩凶巴巴的眼神作罢了。

——这表情……看起来真像代巴罗斯!

“在此之前,对于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她的问题才对?”女法师撑着腰神气的说道,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才刚刚被搭救。

“可你刚刚没问问题!”男孩有些恼火的说道。

“那我现在问了,你是野蛮人?”

“野蛮人?那是什么?”男孩奇怪的问道,野蛮人内部有各自的氏族。它们只以这些来区分不同种族的人。除了玛格鲁大陆上单方面的称呼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野蛮人自称自己是野蛮人。他有些落魄的答道。“我是……我是流亡者。”

“流亡者?那是你会刚才那种治疗法术的原因么?”卡尼只对这个感兴趣。原本她只是出于善意才救下了这个年轻的生命,可如果这项举手之劳要是能令她收获一种全新的知识。那又会给她带来一种全新的惊喜。她期盼着希望自己能够从男孩的嘴里听到想听到的答案。

“不……刚才的是我的天赋,不是所有人都会的。”小男孩的神色中没有骄傲,只是痛苦的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那可能是他被氏族流放前的日子,不论那些日子再怎么不堪,也绝对比当下每日都在蛇龙的威胁下,用每一口呼吸来享受逃亡结束后,片刻的安逸要来的舒坦。

在蛇龙面前,就算是团队行动都不是为了保命,只是依着蛇龙仿佛有灵性似的规律的进食习惯,才混迹在人群中间祈祷其他人会成为自己的替死羊!

“自己的天赋么……真好啊,我也想要那种东西。”女法师有些失望,如果是天赋那将意味着复制的可能性会低到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至于知识,那种只能看不能用的知识简直就像是空画的月饼。她在手心燃起一团火焰,语气有些复杂,“这些都是我后天学来的。”

小男孩却像是吓了一跳,虽然他能够使用奇迹,但是奇迹大都是些辅助治疗的技能。像是操控这些狂暴炽热的元素,那看起来只有蛇龙这样的杀人恶魔才有可能拥有的技巧。

“怎么了?你不是说你不是野蛮人么,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是魔法呢”

“魔法……是从祖灵那儿祈祷求来的奇迹么?”他有些渴望伸手触摸那团看似温和的火焰。

“祖灵?”卡尼庆幸自己似乎点开了眼前这个小男孩的想象力。一个全新的单词将意味着全新的知识,而全新的知识将意味着全新的魔法。

在来塔屠特之前,她只知道这里很危险,有危险的蛇龙有危险的环境。至于生存在这里的神秘种族,野蛮人并不是她不想做应对他们的准备,只是所有人都对他们所知甚少。

各种各样不靠谱的传闻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参考价值。起码现在能够回忆起的某一条似乎就完完全全的不靠谱,比如野蛮人都不会讲话,只会嗷嗷的乱叫……

树林开始崩塌,这并非什么怪异的现象,塔屠特的元素没有一刻是静止的,前一秒你脚底可能还是混混的黄沙,而后一秒你就会撞在一刻参天绿树上。这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如果不一直保持着移动,谁也无法保证脚下的土地会不会变成吃人的恶魔。

在卡尼的提议下,两人开始边走边聊。男孩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作为出生在塔屠特成长在塔屠特的类人种,他深悟卡尼知道的存活之道,并且从小就订装成了本能嵌进了骨髓里。

况且和一个能够独自逼退死亡蛇龙的强大个体行动,比起去寻找其他流亡者抱团赌命的显然要安逸的多。在这个个体没有表现出侵略性和敌意之前,那种用祈祷来赌命的生活他一刻也不想继续。

他们缓缓进入了一片全新的天地,这里湿润并且温和的空气,看起来要比刚才的山林更为稳固,脚下的延伸至地平线里草地似乎能够持续一个想象中足够久的时间。虽然混乱的元素风暴依然蒙住了头顶渗出光亮的太阳,但漂浮在汪洋中的不安定感已经减少了许多。

“噢!你叫维克托里?被部族里的人陷害未能通过成人礼才被驱逐出了氏族?是不是还打算将来有一天要回到自己的部族里报复他们所有人。让他付出更多血的代价?”卡尼绘声绘色的问道。

在那之前她已经满足了大量她对于野蛮人未知的知识的渴求欲。比如什么是祖灵,以及什么是奇迹,还有野蛮人的生活习性等等。

那些流传在玛格鲁学士中间的谣言果然是多虚实少、真假参半。但这并不影响她结合印象与维克托里口述的模糊不堪的知识进行自我理解的整理消化。

维克托里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提问,也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名字竟然被安排在最后,这样似乎完全不重要的位置才被发出提问这件事。当你的解答速度,跟不上提问者的自己的推理速度时,你有时就会进入这种被动的状态。

“是的……”但他依然吃惊于自己的秘密为何会被莫名其妙的挖掘,他从不曾跟她提起过自己被放逐的原因,也从不曾表露过自己对氏族的憎恨与愤怒。他只是在一问一答中提供有关他过去生活中的一些习惯的模糊阐述和定义。

他无法理解眼前的境况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她是用了什么特殊的能力?读心?预知过去和未来?他不理解。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猜的呗。”卡尼对此不以为然。

“不可能啊!我从没说过我为什么会被放逐!”

“权利的斗争嘛,虽然我应该不会做,不过大概可以理解那些对你做出这种事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维克托里一板一眼的问道,稚嫩的大脑依然无法理解。

“你看,如果有个人他可以让你轻轻松松的稳坐酋长的王位。只需要你用点偷天换日的小计谋就可以做到。换你,你做不做啊?”

“这……”维克托里好像有些懂了,“可是,这不符合规矩。也玷污了祖灵的荣光啊!”

“那要是没人知道这不符合规矩,玷污了荣光呢?”卡尼冷笑起来。

是啊……要是没人知道呢?

那时的维克托里还太过弱小,他早已觉醒了神魂的哥哥佛尔可以轻松的把他拎在半空,然后打翻在地。若是那时他想要抢夺维克托里的神魂碎片可比等待他成长为全盛时期要轻松的多了!

而且,维克托里还没有通过成人礼,他亲爱的哥哥佛尔有了更加方便掩人耳目的机会。就在他在通过祖灵的试验时失败的那个瞬间!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维克托里的神魂碎片消失了,他们甚至还会认为,这是祖灵开眼。亲手断绝了维克托里的成王之路!

维克托里一阵恶寒,对于困扰多年的疑惑被解开后,释放的滔天怒意有了一个很好的宣泄方向。那个指示怂恿佛尔做出这项违背野蛮人荣光的卑鄙举动的女人!那个有一条蛇蝎心肠的,他可爱的妹妹!萨基尔!

他忍不住想要撕裂什么来更好的更快的平复他躁动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自己!他找不出理由……

“原谅他们吧,维克托里。”卡尼看着被悲痛与愤怒填充的男孩开口说道。

“什么!”他像是炸雷一般急不可耐。他不明白亲手引导他揭开真相的卡尼为什么要阻止他变得更加强大,从心理上。

“我知道你很愤怒,这事轮到谁都会这样。但你终究会冷静下来的。”

“不可能!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我会杀了那个女人!”他咒骂着,诅咒的词汇里混杂了野蛮人的土著语叫喊道。

“可你看,她并没有没有杀你啊!”卡尼像是个极有耐心的母亲一样劝解着。

维克托里愣住了,他再一次因为矛盾而感到了疑问。愤怒像潮水般退去。他之所以没有叫嚣要杀死他的哥哥就是因为这个疑问。为什么佛尔夺走了他的大部分神魂碎片却没有杀死他,甚至还给他留下了属于他的最后的一小部分。

这也不符合规矩,愤怒将这一现象扭曲的定义为,佛尔想要羞辱他,用这种让他苟活的方式。让他倍感痛苦的挣扎着死在塔屠特的荒原上。可心底的善念保留了一个可能。使他说出口的诅咒将矛头单一得指向元凶而不是将俩人一网打尽。

佛尔是从小最为宠溺他的哥哥,就算他被萨基尔怂恿强迫的夺走了他的神性光芒,却依然希望他活下去。或者说起码佛尔并不希望他死去。

“他应该并不希望你死去吧?”

善恶的天平开始一边倒,朝着善念的方向。

“可那是夺取者的选择,不是怂恿者的!”维克托里心中的恶念依然希望能在自己心中把萨基尔的形象变得更加邪恶一些。这样他就会成为更为简单的,靠着仇恨去生活并且变得强大的生物。

“那个怂恿者既然可以用出这种卑鄙到不可能出现的计谋,那就是要赶尽杀绝再派些暗杀者彻底结果了你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为什么呢?”

“难道我现在的生活还不够惨么,如果没有那些巧合那些意外,那些替我挡命的流亡者!我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点,换做我。我觉的我应该是做的出来的喔~”卡尼用轻快却又引人发凉的语气说道。“怎么了?说到这份上了还是放不下那份执念么。人可不能因为愤怒才活着。靠那种消极的情绪过活,就算你真的完成了复仇以后你要怎么办啊?”

维克托里稚嫩的脸颊显的混乱无比,他不知道……从来都没思考过……

迄今为止他的每一天都过在祈祷下一秒还能够呼吸当中。有关复仇的念想只在被流放的第一天还闪烁过,在蛇龙的捕食下第二天那就化为了泡影。他在逃亡结束后连寻找垫肚的食量的时间都并不充裕,怎么会有心思去幻想那种几乎看不见边缘的未来?

梦想是给有资格的人梦的,若不是现在见到了卡尼。他或许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曾憎恨着过去,憎恨着族人。

“完全没考虑过的样子嘛,就算是现在的你也完全不可能完成复仇啊!你想想你凭什么嘛,你在逃亡,夺走你天赋的人在修行变得更加强大,你只能找些可以吞咽的元素雾霾吸食果腹。而他啃着能量十足的山珍海味。依然在变强,不说天赋相等的情况下你们俩者的实力差距就会在一天天中被拉开最后形成沟壑一般不可逾越的代沟。你还被他夺走了你的神魂碎片,连天赋的优势都没了。你拿什么复仇,做梦么?可眼下你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吧?”卡尼躺在草地上,那看似平淡的语句却如同锐利的刀剑粉碎了,由她引导构筑起的维克托里的只有开头和结尾的复仇大计。

一股没来由的无力感充斥着维克托里幼小的躯体,就算是被蛇龙追逐他也依然有信心可以存活。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时日被蛇龙吞进腹中。

弥留在世间的意义完全消失,就算俩个背叛者真的希望他能够在塔屠特的风暴中存活下来。可他又能做什么呢。弱小没有力量的他什么都完成不了。这难道真的不是一种对于天生的王的侮辱?或许在苟延残喘的某一日他终于坚持不住了。葬身龙腹会是他最好的归宿。

“振作!笨小孩。看来野蛮人的确都智力低下,只是这样就丧失了斗志。那野蛮人的王看来也不过如此。”卡尼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指着维克托里颓废的脸。“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你都不应该放弃,我既然和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要带给你全新的拥有希望的未来!”

维克托里不明白,他已经被卡尼摧残的没了信念和魂魄。那是他最后的,也是最脆弱的。

“我问你,按照规矩,明知一场仗必输,你们还打不打?”

“打!”他有气无力的回答道。野蛮人悍不畏死,死亡远不如荣光来的重要。可现在的他看不见荣光他被祖灵抛弃被亲人背叛。死亡却一直如影随形。既然他并不畏惧死亡,何不就这么一死了之?

“为什么要打?”

“为了祖灵的荣光!”

“是么?”

“不是么?”

“是么?”

“怎么会不是!”维克托里被她纠缠的有些烦闷。

“不!你们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拥有祖灵的荣光!所以才会为了不玷污祖灵的荣光献上自己的勇气和生命。鬼知道哪个人身上真有祖灵的荣光,哪个人身上没有祖灵的荣光。所以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祖灵荣光的人。每个人都假装自己悍不畏死,祖灵与自己同在。”

维克托里想了想,好像的确有点道理。可又觉的有些不对劲,这不就和普通的心理暗示没有区别么?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他知道被祖灵附体的感受。先祖们的声音在耳边徘徊时,他们是自发的,忘记了恐惧。心中只有勇气和杀死敌人的决心。

“不!不对!祖灵确实是存在的!”

“那!你身上残余的神性,神魂的碎片是真实存在的么!”

“这根祖灵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问你祖灵会放弃任何一场战争或是战斗么?”

“不会……”

“那,那位野蛮人的王,我并不是说你们每个氏族的酋长,每一个碎片我是说真正的集合体,完整的神魂的拥有者,野蛮人的神 王会放弃任何一场战争或是战斗么?”

“当然……不会”

“你不是和我说过么维克托里,每一片神魂碎片都是野蛮人神再现的可能性么?既然你们愿意相信祖灵,那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自己就是那一片神魂集合的基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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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就不能相信今晚还有写满八万字的可能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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