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跑,给我站住!”
反应过来的莱纳挣脱了我的束缚,朝着狂猎消失的门扉冲了过去。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大门就像它突然出现的那样,又突然消失。
“可恶!”莱纳重重的将宽刃剑插到了地上,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明明对手只有一位魔王,为什么要放跑他们!”
“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还没到与魔王决战的时刻。敌人的实力,势力,以及阴谋……我们对这些全部一无所知。你能保证开战之后,我们有百分百的胜算吗?况且魔王身边的那个猫亚人实力一点都不弱,同时十分的难缠,我可不想让爱蕾和佩特丽惹上麻烦。”而且从历史的角度来讲,狂猎既然能出现在未来,就说明这个时间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截杀的,自然就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义。当然这些话我要是跟莱纳讲,他肯定会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好啦,莱纳!别冲着同伴生气了!雷穆和爱蕾与魔王战斗了这么久,肯定已经很疲惫了,我也赞成雷穆的提议。”佩特丽小跑到了我和莱纳的中间,担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
“呃……那个,事实上我并没有做什么,刚刚基本都是雷穆一个人在战斗……”
喂!爱蕾!这个时候你就少说两句吧!
“唉!是这样的吗!也就是说雷穆你一个人就打退了魔王吗!”
“我……”我思考着该如何对他们解释,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呜……”
这个感觉……是时间到了吗?
恍惚之间,眼前的场景顿时变的虚幻起来。身边的爱蕾,佩特丽还有莱纳都失去了踪影。
话说回来,好像的确在这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长到我自己都忘记了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时间。(迷之声:咳咳……)
算了,不多想了~能够再以雷穆利亚的身份战斗一次,我也满足了。
我闭上了双眼以为自己会像从前那样慢慢醒过来。
……
…...
。。。。。?什么情况,为什么还没醒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奇怪的空间中。四周明明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唯独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
“嗯?我的剑上哪去了……”
身体依旧维持着雷穆利亚的模样,但我几分钟前收回腰间的长剑却不见了踪影。
我试着走两步活动一下身体,脚下却传来了非常恶心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这种感觉,就像踩在淤泥上一样。
透过脚下的黑色物质,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个倒影并非是现在的我,而是那个处于现实世界的克莱尔。
影视剧中好像经常有这样的场景,难道是想让我通过这层东西回到现实世界吗?
正当我这样想时,脚下的倒影突然泛起了涟漪。
噗噜~
一只白皙的手臂从我的脚边窜了出来,吓得我全身一震,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这什么几*(手动消音)玩意!吓死爹了!
咕噜~咕噜~继手臂之后,一个人慢慢地从泥地中爬了出来,但奇怪的是,这些黑泥没有一点粘在她的身上。
从看到头部的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你是,‘我’吗?”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这里姑且称呼‘她’为克莱尔吧,她的身上穿着那身我无比熟悉的纯白服装,在漆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欢迎。”无机质的声音从克莱尔的口中发出,脸上呆滞的目光让她看起来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这不是当然的吗,毕竟我的灵魂现在可是在‘这里’啊。
见她没有回答我问题的意思,于是我再次询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万物的起点,生命的起点,诞生之所,原初之海,混沌之海……
“这里是世界的起源,亦是‘母亲大人’长眠之处。”
“那个,能讲点人话吗。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你拥有,唤醒‘母亲大人’的资格。必须,留在这里。”
克莱尔缓缓举起了手臂,紧接着,地上的黑泥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不断的翻涌起来,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沿着我的裤角向上攀爬。
这种东西怎么看都相当的不妙啊!
我用力拉扯着双腿,想要从黑泥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但发现它们已经死死的缠住了我的双腿。
“不要挣扎,不要反抗,加入我们……”
“住嘴!”我高举着右手,将战气凝聚其中,猛击脚下的地面。一掌拍碎了所有企图向上攀爬的黑泥。
挣脱了束缚后,我立刻以右脚为支撑腿,对准面前的克莱尔就是一脚回旋踢。
“你给老子死!我最讨厌别人冒充我的模样了!”
这一脚我对准了她的头部,但接下来却发生了十分惊悚的一幕。她的身体纹丝不动,但头部竟被整个踢飞了出去!强烈的不适感让我立即又对着她的腹部补了一脚直踢,成功将她踹飞了出去。
这东西,不是人类……也许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生物。
那坨曾经被我命名为克莱尔的‘东西’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站了起来。其中一只手臂甚至摸了摸空荡荡的头部。
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时候配一张‘真叫人摸不着头脑.jpg’的gif图一定会很搞笑,可一旦作为当事人,留下的就只有一种名为恐惧的情感。
“不要抗拒‘母亲大人’的恩赐,加入我们,一起回到她的身边。”
扭曲的身体突然张开了手臂,随后从她断裂的头部处喷射出了大量的黑色泥浆!
“我*(手动消音)。”
这场景已经不能用恐怖形容了,简直就是‘惊悚’!全身的寒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尽管我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避,但还是免不了的沾染上了一小部分泥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我不断的向后撤步,想要尽可能远离那个‘怪物’,然而很快我就察觉到身体变得愈来愈沉重。那些沾染上的泥浆化作了一只只手的模样,勒住了我的手臂,我的关节。
咕噜~~~
不祥的预感从背后传来,我猛的回头,一只白皙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脸部。然后直接将我拽离了地面。透过手指的缝隙,能看到那个抓着我的东西,就是那个无头的怪物。
是什么时候……
已经无法思考她是通过何种方式来到我的背后……断裂的头部不断的冒出黑色的泥浆,活似一个恐怖的人形喷泉。
“加入我们,让沉睡了万年的‘母亲大人’再度苏醒。”
“你给我住口!”我挣扎着想要用手掰开她的手掌,但很快意识到黑色的泥浆早已缠满了我的身体,再无法动弹。于是我试着调动体内的战气,通过战气爆发炸开这些黑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体内的战气!
“你的痛苦、你的困惑、你的愤怒、你的恐惧,你渴望救赎却无法获得救赎,你渴望解脱却无法获得解脱,你所做的一切,都徒劳且无意义。”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本该不属于我的思想。无法挣扎……无力抵抗……无边黑暗将我不断拉扯向深渊。
“忘掉你的痛苦,忘掉你的困惑,放下你的愤怒,放下你的恐惧,接纳我们……让我们一起归于永恒的怀抱,回到‘母亲大人’的身边吧。”
疯了,一切都疯了!
我用力咬紧了自己的嘴唇,铁锈的味道不断弥漫在口腔中,我甚至想到了咬舌自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维持最后的清醒。
在黑泥的包裹下,身体开始不断的向下沉。五官变得麻木且缥缈,耳边不停的回响着令人疯狂的呓语。我第一次明白,自己在所谓的未知面前,什么都不是……
在无尽的黑暗中,我选择放弃了思考……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一束温暖光芒,从黑暗的尽头照射在了我的脸上。耳旁传来了一个空灵且熟悉的声音。
“痛苦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好。”
我用尽全力,想要睁开紧闭的双眼。
“请你离开吧。”
双手,似乎被什么人给拉住了。
“灾厄之种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你是永远无法摆脱我们的!”疯狂的声音仍旧不依不饶的萦绕在耳旁,但它渐渐失去了主动权。
“不要再接近这里。”
晶莹的液体滴落在脸庞,视野的最后仅留下一抹淡蓝色的光芒。
——————
“咳咳咳……”王座上的狂猎剧烈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了双眼。
“您怎么了,狂猎大人。”身边的黑发少女好奇的问道,在她看来,狂猎的咳嗽声可是比他的笑容还要稀少的存在。
“刚刚梦到了从前的一些往事。”
“能说来听听吗,狂猎大人。”
“你还记得一百年和我战斗过的那个人类勇者吗?”
“emmm……有点印象吧,我当初就和他稍微交了交手,感觉他应该挺厉害的。不过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当时您在通过传送门后吐了好大一口血。”
“仅凭肉体就能将当时接近全盛状态的我打出内伤,这在近一千年间都是不曾有过的事。”
“那个人类原来这么厉害吗!”
“不得不承认,单论白刃战整个魔界没人是他的对手。当时你若是不听从我的命令,也许就回不来了。”
“嘛……毕竟那个时候人家还小嘛,可能是有些冲动。”少女捂着脸庞,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他和这一届的克莱尔比起来,谁更厉害。”
“克莱尔?你说的是那个和上一任幽鬼同归于尽的克莱尔吗?觉悟不错,但实力远达不到那个水平。”
“不是,不是那个!我说的是现任幽鬼的那个勇者。我听说她在绝境中以一己之力对抗了你们三名魔王,那她在被封印前的实力应该也很强才对。”
“哦,你说她啊。那百年前的那个勇者可比这个变成女人后就失去斗志的弱者强太多了。”
“emmm,总觉得这不是您的实话呢……您是不是对她有一些偏见?”
“没有,我讨厌弱者,就这么简单。”
“emmm,好吧。话说回来,那个勇者最后怎么样了,您有和他一决胜负吗?”
“哼!”狂猎愤怒的抬起手臂用力猛拍,直接将王座右侧的扶手拍的粉碎。“那个家伙在参与了摧毁魔兽母巢的战役后,就失去了踪影。”
“他是死了吗?”
“应该不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帝国方面仅有一名女性勇者被我们抓获并杀死,还有两名似乎也都受了重伤,唯独不见他的踪影。”
“唉~~~那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类到底跑哪去了呢?”
“呵,谁知道呢。本以为等待千年终于有了一位宿敌,没想到也不过是一名懦夫罢了。”
“您真的非常严格呢。”
“如果力量不是为了战斗,那将毫无意义。”狂猎长舒一口气,似乎不想在回忆这些烦心事,“对了,你去隔壁看看那名勇者的情况。如果她倒下了,记得把她带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