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壮丽轮廓犹如西方仙境,东夷诸部落认为那山上居住着神灵。
作为破解神话之人,离痕知道圣山只不过盘踞了一群修真者,他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
回到故乡,那云海中的奇景依然清晰可辨,转身东望,无尽的海水通往未知世界,贤者村便坐落在遥望海洋的丘陵之上。
“好像比过去更繁荣了。”
贤者村一直拥有升格为城镇的潜力,因为村中的一条石路通往码头,常有扶桑商队借路进入周朝国境,南来北往的船只也喜欢在此停留,但若升格到城镇规模,周人势必派兵介入,为减少麻烦或冲突的可能,贤者村也就始终保持低调。
因此这座村庄分为了海丘两个部分,丘陵上建立住宅,码头则经营着商铺,周人开设了观海酒楼、周服店、药房以及花柳巷,夷人磨刀铸剑,创办铁器工具行,沿海的码头街还有水果摊、烧烤摊甚至算命的,工艺品、金属器皿及东海特产佳酿,在虚花门的庇护下,贤者村日渐繁荣热闹。
“不在家啊。”
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离痕将礼物搬回了家中,但小妹离骨并不在屋里,想必是去了海边。
原本铁匠铺是办在村里的,五年前的一场门派血战,机关门与虚花门的高手便在这附近过招,离痕还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
迎着咸湿的海风,离痕从石路走下丘陵,草地上的牛羊悠闲散步,飞鸟与海鸥在空中鸣叫盘旋。
刚迈入码头集市,离痕便叫这热闹气氛给感染了。一年间又有了许多新买卖,吹笛拉琴的歌手为海村带来快活旋律,隔壁的花柳巷有不少女孩出入,周人、东夷、扶桑人、潮先就连绿瞳白皮肤的西方人也加入进来,花柳巷的青楼越来越不得了,有不少内陆客人专程坐船前来玩耍,离痕还发现了几个同门弟子,若不是缺钱,他也好想去看看花柳巷里的女孩们。
“各位老爷!来看看呐,你绝对没瞧见过的好戏!”
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离痕悄悄潜入人群,跟随着观众们围了过去。
卖艺者正是来自上丘贤者村的青年人。
“来来来,百闻不如一见,绝对叫你不虚此行!”
表演的艺人名叫车落,人们都称呼他阿落。青年身材高大,有几分英俊,只是平时不务正业,喜好玩乐,但人还不错,离痕对他印象颇好,当少年刚刚以「离痕」的身份穿越到这个世界,阿落是第一个接纳他的朋友。
所谓人各有志,阿落喜欢胡混,学了些魔术把式,借此俘获女孩子的芳心,可能技艺日趋精纯,开始登台为旅者表演。
阔别许久,离痕也想看他学了什么新魔术,只见阿落炒热气氛的功夫信手捏来,从背后凭空变出花束,引来阵阵喝彩,左手轻抚花瓣,又有白鸽从中飞出。
“好好好!”
围观的旅人不停鼓掌,其中不乏佩戴刀剑者,只是贤者村由圣山罩着,少有人敢在此惹事,也从未听闻小偷贼人出没,大家到此也都是寻欢作乐。
人们兴致高昂,阿落也预告了接下来的酒杯魔术,可到了这节骨眼,势必得收点散碎银两,离痕重任在身,正琢磨着借机闪人,忽有一位少女爬了出来。
没错,她是从人们脚底下爬出来的,双手绑着布条,仅凭着上肢在地面爬行,只不过脸上挂着甘甜笑容,举起左手的铁腕,负责对观众们收钱。
铜币稀里哗啦地在铁碗中跳跃,女孩笑得愈发欢快,她的双腿全不能用了,容颜却似温香白玉,柔顺的黑发从脸颊两侧垂下来,一双眼眸亮若繁星。
“离骨……”
少年从人群当中挤了过去,那女孩从地上看见离痕,嘴巴顿时长得老大,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阿落也瞧见了旧时玩伴,两人心有灵犀。
——嗖!
变魔术的青年向空中掷出花束,离痕右手搭在剑柄,用了那晚在柳动身上仿使过的疾风快剑,几道白光闪过,钝剑像是没离开腰带似得,花束却化作漫天的细末花雨,引来旅人们尖声惊叫。
“哥哥!”
少女离骨双手撑起身子,抓住两条腿换了个姿势,拼命张开怀抱。
离痕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
芬芳柔软的娇躯,小妹的确比过去更美了。
“你怎么提前回来啦?不是还有几天么!真是的,又突然这样,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离骨抱着哥哥的脖颈撒娇,细嫩丝滑的脸颊用力蹭着少年的额头。
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离痕心中酸涩甜蜜,将收钱的铁腕还给阿落,少年向旧友交代:“我和小妹先回去了,你演完之后来家中找我。”
“哈哈哈,好嘞阿离,你们在家等我啊!”
怀抱着小妹,离痕一点也不觉得重。
那是因为离骨的身子真得很轻,就那样搂住哥哥的脖子,少女露出欢欣的痴笑。
没多久便赶回了家中,将小妹放在床上,离痕松了口气,他听见金属撞击,发觉小妹腰间多了一副工具,那是对登山镐,鸠山送给她的礼物。
“这一年过的开心么,哥哥!”
坐在床边的离骨看不出是个残废。
在她身下盘膝而坐,离痕让小妹全无知觉的双脚放在自己腿上,每次别后重逢,少年都不免有些伤感,多漂亮的女孩子,为何就变成了这样呢?
“没什么可说的,努力进取呗。”
倒霉事都集中在这两天发生了。但离痕铁定不会把欠泣花尊者一百两的事情告诉她。
“那是什么呀?”离骨指着眼前的东西问道。
“啊……对了,嘿嘿嘿!”
离痕起身掀开蒙在轮椅上的罩布,同现代轮椅造型别无二致,只不过轮子是木质的,中轴用了金属,整个结构十分牢固。
“我抱你上去!”
“……呀!”
离骨有些害怕,被少年轻轻抱到轮椅上,女孩双手捏紧袖子,左瞧右看也不太明白这是啥玩意。
“哥哥送我的椅子吗?”
“这器具名曰轮椅。”
真正的大器,比坠崖奇遇得到的东西好多了。
“你看,用手向前翻弄轮子,或是压下右边的木杆……”
少女脸上立即浮现出纯真的笑容。
“哇!居然可以移动唉!”
试着挪了一下,中轴发出吱嘎声响,双腿残废的少女在轮椅帮助下重新恢复了移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