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呐，窘。我最近在网上发现了一个有能力和我匹敌的电脑病毒。”
“嚯……那还真是不得了了……”
我盯着满排着汉字的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应付了sola的话——距离上次和孙六砂对话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面，码字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课余时间。因为每天都有来自女王大人的催更消息。
“啊啊……累死了……不行了……感觉写完这个故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要打开word了……”我累趴在键盘上。
“那就开几把游戏放松放松吧！我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卡杀戒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账号被封的事情了？”我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那种小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像那种土豆服务器，攻击进去简直和你下载小电影一样轻而易举。”
“……”我感觉我的一只脚已经在违法的边缘了。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打开游戏程序的欲望。我翻了一眼聊天软件列表，那个熟悉的头像今天也没有跳动过。素悟空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过我的消息了，尽管我每天晚上都会列行公事一般地发送一个“晚安”的消息给对方，但是至始至终也没有得到回应。
我叹了口气。
“晚安。”
我无力地打了两个字给她。
“有点出息好不好，你都被对方甩了还这么死皮赖脸吗？”sola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看着我。“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生气了哦？”
其实我还挺想知道绿了我的人是怎么回事。
空空大概是在现实生活在找到了一个心仪的对象吧。那也难怪，毕竟空空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在小说里面，她也是我写的那个名为张奈娜的棕色长发的温柔女孩。
反观我自己，不仅没有和别的女生打交道，现在竟然沦为了孙六砂的阶下囚，在这里重复着之前的堕落。真是可悲。
“那么……你说的那个和你匹敌的病毒……不，那种东西不可能存在吧？”
要是sola这样的家伙还有第二个，那如今这么依赖网络的人类社会早就是崩溃成为另外一种姿态了吧。
“真的，昨天我在网络上吃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这个家伙的传闻——这个病毒目前装机量很大，已经有超过两亿的受害者。这是一个伪装成应用的电脑病毒，只要你下载并安装了它，它就会开机自启，而且很难关掉。”sola一本正经地说道。
“病毒的开发者为它设计了联网功能，并且把病毒主体部分储存在服务器上。当你联网并打开它之后，主界面上就会发出一道绿光让你精神恍惚，不由自主地输入你的银行账号和密码，随后盗取你账户上的存款……”
“那种操作意识的东西怎么可能要是真的存在啊。现在又不是什么赛博朋克时代，我们的大脑还装不了电子病毒。”我打断了她的无稽之谈。
“是真的，而且我查过了，你的电脑上有过它的残留痕迹！”
“……不会吧……”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怕，难怪我过去总是没钱花！？不对，现在我也没钱花啊。
“最令人发指的是，这一切完成之后还会在主界面上显示受害者人次+1，简直无法无天！”
“……”讨厌的预感。
“做出这种东西的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坐牢，甚至大摇大摆出现在公众视野。人类社会真是可怕。”sola叹了口气。
“……敢问你知道开发者是谁？”
“似乎是一个代号为G的胖子。”
“……”
2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软件，看来我真是学的不够多呢。”
sola看着我打开的主界面点了点头。
“少逛点贴吧，里面的信息都是假的。”
“那我也算是帮助网络净化环境了。”
那倒也是，sola作为一个电子病毒，唯一的学习途径就是吸收这些服务器或者本地资源。
“没怎么看你用过这个软件啊。”
“虽然用的比较少，毕竟我还是有版权意识的。”
“话说回来啊，你们还真是在这些交易平台上面花了不少钱呢。一到打折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不要钱一样诶。”
“还好吧，我对于打折这种事情看得比较理性。”
靠“买东西来买到对方破产”这种复仇想法……我是不会有的。毕竟也没人拔刀架在你的头逼你买不是吗？所以理智消费，适度消费，实在消费就是最明智的事情。我是不会失了智花冤枉钱的。
“可是你库存里面的东西也不少啊，而且大多数都是动都没动过的程序啊？”
“也就几十个而已——讲道理，那么大力度的打折不买不是人好吧。我已经很理性了，仔细想想这就是在变相省钱啊。”
Sola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我第一次觉得阿窘的发言超出了我的理解。”
“切，区区一个病毒当然不能理解人类的深思熟虑。”
我终于在和sola的对峙中扳回了一句，得意地把计分板摆成了1:999。
“反正窘总是把经济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上面——你昨天是不是又给那些无聊的手游充钱了啊？”银发少女歪着嘴嘲笑了起来。
“才不是什么无聊的手游啊——限定活动你懂不懂？限定人物错过了这个时间就再也拿不到了啊！”
“那么你拿到了吗？”
“……没有。”
真是戳我痛处，像我这种来自非洲大草原的土著民想要获得那个爆率不到百分之零点二的角色简直是痴心妄想。现在网上单是能够获得这个角色的账号已经被炒到了好几万了，像我这样一个没钱美运只氪了几百块的非洲难民，只能在气数已尽之时，手持合金键盘，在贴吧上对那些欧洲人的丑恶嘴脸进行狂轰滥炸了吧。
“——玩物丧志的一代人，真是可悲。区区一个没有多余价值的虚拟程序就能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社会药丸啊！”
这是我昨天拿小号在论坛里面大放的厥词。当然这只是我嫉妒欧皇和氪金帝时作为丧家之犬的狺狺狂吠罢了，关掉网页后我也只能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发呆然后祈祷下一次的抽奖能够有好运眷顾。
“所以说，那个东西如果你提要求的话，我是能帮你弄到手的哦？”sola对我轻轻笑道，扬起的嘴角浮出了阴谋的味道。她屏幕中的身影突然一闪，随后就变成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个游戏角色。
这一幕对我多多少少产生冲击。
“……你又要黑进别人的服务器吗？不要不要……”我可不想第二天起床就被人铐上手铐啊。给账号解封还好，像这种行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偷窃了吧。
“不需要那么麻烦，只要在你下一次抽奖的时候稍微帮你改写服务器数据，你就能合理合法地获得这个游戏角色了啊。”
“……你这么一说……真的能办到吗？”
“当然。”sola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她虚拟化的人物3d模型顿时摇晃起了标志性的呆毛。这套动作的杀伤力真是不容小觑，让我要把这个人物拿到手的执念似乎更重了。
但是我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反正那方面的知识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听上去是很有道理的啊。不过我最急担心的事情是——sola这个家伙不会这么好心无缘无故对我出手相助的。
我咽了口口水，看着那对犹如恶魔般诱惑我的瞳孔：“那么，狗蛋……代价是什么呢……？”
Sola浮出了冷笑：“……老样子，你懂得！”
“……果然还是这样吗……”我深呼吸了一下，沉思了起来。我回想起了sola第一次出现在我电脑里面发生的灾难。不仅是电脑系统几乎崩溃了——我最重要的一个文件夹也几乎被风卷残云一般吃掉了。从那一天起，这个贪婪恶魔似乎就无时无刻都在觊觎我的宝藏。
“怎么样？”
“……你要多少……”
“20部。”
“太多了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日积月累收藏的东西……网络上几乎都找不到了。”
那些可都是贴吧前辈们传承的意志啊！那开启神秘大门的钥匙就保留在我的手中，而此时此刻我却要为了一己私欲就葬送大家的幸福吗？
我真是无颜面对把U盘交给我的“苍台有井自然空”前辈。
“窘，我就要毕业了……学弟们的未来，就交给你和你的下一代守护了。”
亏我当初还用发誓会用性命守护这一切的……真是失职啊！
“就是要这种东西才美味啊。备份越少的资源它的滋味越难以忘怀。”
“……你这个病毒，根本不懂得那些东西真正的价值。给你实在是暴殄天物……”
“我的价值观可由不得阿窘来批评啊——正是因为他们有价值，我才会和你交换的啊。”
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死死盯着sola幻化的游戏人物，最后一咬牙，痛心疾首地点头了。对不起了前辈，我恐怕要亲手葬送这一切了，你放心等着一切结束，我会亲自去找您谢罪。
“行吧！”
“成交！”sola满意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锤子，然后飞快地翻开了文件夹，把重重叠叠的文件夹迷宫打开，踏入了最神秘的禁地，一锤子砸碎了文件夹上的密码锁。随后我看见文件夹的容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水，我同时也看见了前辈的身影在逐渐消散。
对不起前辈，我不配得到这把乐园之扉的钥匙。
“多谢款待！”
眼角的泪光消逝过后，我抬头看见酒足饭饱的sola伸了个懒腰，钻进了浏览器，随后起的手机聊天软件客户端响了两声，我打开了窗口的瞬间银发少女出现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中。
“那么是时候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已经搞定了。”
“啊？你不是才进到我手机里面吗？”
“你太小看电子信息的速度了，只要你的手机运算速度够快我就能分分钟在后台解决这种小事情，不信你自己看咯。”
说着，sola打开了手游程序，随着开头动画播放结束，一个可爱的立绘跳出了屏幕。
“遵从召唤而来，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吗？”
随着熟悉的语音出现在我的耳畔，我凝视着梦寐以求的面孔，内心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狂喜。但是这种车祸一般的狂喜感让我瞬间就兴奋了起来，但是这种感情来得猛烈去的也快，感觉心中没有任何实感，甚至还有点空虚。
“……”
“呐，倒是说话啊窘，激动地说不出话了吗？”
“那倒不是……”我挠了挠头，似乎这一切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让我高兴。我默默关掉了游戏程序，心中竟然无比平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贤者时间吗？
“……呐，sola……能退货吗？”
“哈？——不能！”sola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随后摆出了非常不满意的表情：“你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之前那么想要的啊？”
“突然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真是搞不懂你了。”
这就是人类啊，sol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