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啸给程煜发短信打电话都没有回应，好几天之后才收到一句：“对不起。”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不记得最后的日子如何度过，记忆杂乱无章。也许是因为林啸打的那一架，那些议论的声音少了好多，可桑桑依然被孤立着，除了林啸和骆小小和她一玩一起笑，其余的很少和她说话，和林雪颜在一起时认识的人再也不来找她。
三个人的世界倒也精彩，桑桑找机会把座位调到了林啸和骆小小旁边，临近高考的日子很开心很快乐。三人商量着考到同一所大学去，这样一来就能一直在一起。鲜于桑桑觉得自己耽误了太多课程，这个约定对自己来说很困难，所以每天睡觉前还认认真真看书复习。
桑桑妈妈轻轻来到桑桑房外，看到女儿正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看书，心里腾起一股暖流。孩子真的懂事了，再也不会让妈妈担心……
早上依然六点起床，让她吃惊的是妈妈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妈妈，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啊，工作那么辛苦，不多睡会儿么？”
“不累不累，你懂事了呢！知道心疼妈妈了。”开心地说，“我煮了面条，快吃！”
推开大门看到的是天边的云彩，被半个太阳照的红彤彤的，空气舒畅地吹过她的每一丝头发。推着车走过林荫道，看见几个晨练的老人，迈着轻巧的步子跑向另一个方向。她突然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幸福。
毕业留言的“瘟疫”还在流行，两个女孩子跟林啸写了很多很多，六张卡纸装载着两份沉甸甸的情感。
林啸问骆小小为什么写这么多时，她只是笑笑：“看了不许笑！”其实她也知道，同去一所学校的约定很难实现，因为现实毕竟是残酷的。
或许同龄的女孩子考虑的总是比男孩子多吧。
2
周考月考，桑桑的成绩依旧不见好转。就算自己努力学习，可是有太多的内容还没有复习到位。黑板侧面的数字一天天减少，心情也越来越糟。
515。班级32名。
林啸依旧是班级5名，骆小小是第15名。
阳光显得特别刺眼。就像以前的光芒都汇集到这一刻，然后猛地射向她。
班主任在讲台上看成绩表，偶尔叫几个同学到前面谈话。鲜于桑桑知道，那些被叫上讲台的人都很幸运，他们在班主任眼中是很有潜力上一本线的。多么希望自己被叫上去，就算听到一句鼓励的话也好。但也她知道，自己始终被排除在这些人之外。
晚餐后独自去教室，她看见骆小小和林啸走在前面，心里突然有中莫名的失落。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心情也被拉得觉得孤单。
“考试了吧，小语？”回家后妈妈拉着她，带着期盼的目光。进步了吧，进步了吧……那些注定要说出口的字句使她不敢面对妈妈的双眼。
“还是32名……”
妈妈叹了口气：“洗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说着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桑桑知道，妈妈再次对自己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妈妈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可是，自己依然在努力呀，这会让我本来就痛苦的心变得更加悲伤啊，妈妈，难道你不知道么？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你的鼓励，你的笑容，而不是你的背影啊！
她默默站在客厅，空荡荡的空间，就是无声的挽言。
3
“妈妈，我真的在努力……”
“什么都别说了，快睡觉吧……”拿背子盖住了脸，“成绩在这里。”声音被被子压得低低的。
“妈妈，你别这样啊……你开心一些啊！”伸手去拉被子。
“怎么样了，我怎么样了，你这样的成绩我能怎么样？我开心得起来吗？”突然间提高了音量。
“妈妈……你这样我就更不舒服了……”怯怯地说。
板着面孔，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舒服是你的事，我更不舒服！”
自己本想得到妈妈的鼓励，没想到却把心情搞得一团糟，心里多了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委屈，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说了一句生硬的晚安，重重关上卧室门。
洗口的时候听见妈妈穿拖鞋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裸露后背的疼痛。
织毛衣的针被桑桑夺过并折断，鼻涕与眼泪伴随着新一轮的疼痛感——妈妈握着晾衣架。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夺过衣架把它弯成了奇怪的形状。
最后落下来的，是重重的巴掌。内心所有被压抑的痛苦和忧伤瞬间被释放出来，在小小的心室里来回不停地冲击。所有的希望都随着洗口杯的裂碎而消散。
站在人生的路口，望着街对面的红绿灯，茫然一片。最后的小小愿望，就这样凋零了么？
谁又能预料，一年之后，那些在一起欢笑过的孩子，各自又是什么模样呢？
林啸笑嘻嘻地说：“桑桑你永远是我们手心的火柴公主。”骆小小则在一旁做点火柴的动作。桑桑瞪着眼说：“你这小屁孩，还奚落我！”
“你上学的城市生产的火柴那么有名，你还不是当之无愧的公主啊！”
景物慢慢变得模糊，凝集在一双含泪的眼眸。也许这是真的吧，以她现在的成绩，只能上那所学校。不过，梦常常和现实是反的，也说不定，有改观的！
我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学的，不是为了我的妈妈。
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
夜风吹动窗帘，剥落一夜的忧愁。
4
“林啸，你们马上就要考试了。祝你们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
简短的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他知道号码的主人。
“嗯”他回复。
“桑桑她还恨我吗？”几秒钟后。
“都过去了……”
“那，林雪颜呢？”
“你是问她恨不恨你还是我们恨不恨她？不管是什么，都过去了……”
“我希望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看着这条信息，林啸想了很久，最终放下了电话，没再回复。
其实这一切很简单，也很复杂。桑桑渴望和林雪颜那样被人喜欢着，被人宠着。便疏远了骆小小，天天和林雪颜泡在一起，自然讲了很多秘密。林雪颜和程煜偷偷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而其后他却开始疏远林雪颜。于是，秘密变成了武器，袭遍了校园。
可是现在，这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林啸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青春里真正的幸福和快乐。并不是瞒着家长老师谈恋爱的悸动，也不是默默喜欢一个人时暗恋的情怀。三个人，为了彼此的约定奋斗的日子，才是最最甜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