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无声而冷冽的黑暗,在微微跳动的暖意下逐渐化开。在微朦的双眼感受到微光后,奥露恩见见取回了意识。
“醒了?”
“唔······”
本能地对耳中接收到的声音作出了表示肯定的轻哼,奥露恩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感到些许头晕,但已经恢复了最基础的感官。
“这里······是?”
“我的住处。”
“我,昏迷······多久了?”
“一个晚上。”
半坐起身子,奥露恩确认了自己正躺在一个简陋的毛皮垫上,身上覆盖的兽皮虽然陈旧,但足够暖和。思考的功能随着她的清醒重新展开了运作,远征军覆灭,休斯战死,从天而降的幽灵战士······
所有的景象一口气从脑海的深处喷涌而出,奥露恩不禁捂嘴干呕起来。
“我朋友······”
“光背你回来就够费力了,不可能多带个尸体吧。”和外围的寒冬一样冰冷的声音,还夹杂着咀嚼声。
“喜欢······我一直、一直喜欢你。”
休斯最后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的声音伴随着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大,被现实的锉刀割伤后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次无声的伤害,而那句遗言更像是一根绳索,紧紧捆着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挤榨出更多悲伤的鲜血。
“他是个人······”
“嗯?”
“对你来说,他已经变成了尸体,但他是我的朋友!他是个人类!!!就算死了也绝不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种地方!!!”
仅供一个成人勉强站立的小雪屋,一瞬间就被奥露恩的咆哮填满。
她掀开被子就想要冲向刚才的战场,如果只有自己孤身回到金伦加,也许她将一辈子也无法释怀。
至少······至少也要让他能够安息在故乡的吧!
突然,从脚上传来了彻骨的寒冷,奥露恩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没有丝毫蔽体的衣物,两条腿光滑地暴露在外,臀部仅靠着上衣的下摆勉强遮掩,而离床不远的男人正因为自己刚才的大吼而注目于此。又羞又冷让奥露恩立即跳回了被窝。
“我、我的裤子呢?”
“臊味太重,已经洗了,放在隔壁烘干。家里没有适合你的衣物,就没换上。”
被雪野人的恐怖吓到失禁的羞耻场面,被一个陌生人以这么淡然的语气讲出来,这无异于一场公开的处刑。更可怕的是,在自己昏睡期间被褪去了裤子,谁知道这个独身男人有没有对她做些什么呢。这间屋子不像有女人的样子,那么,自己被做了什么猥亵的事情,也丝毫不奇怪。
“饿了吗?”
男人将盛满了汤食的碗拿到了奥露恩面前,这时,她才看清了这人的长相。蓬乱的长发随意地生长在头上,胡子打理地也不够均匀。相比于他其貌不扬的外表,脸上的那道伤疤才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
“即使你救了我,也不可能因为这点食物就原谅你的兽行吧。”
“安心吧,不是我脱的。”
“那是?”
男人的眼睛朝奥露恩身后的某个方向动了动,她顺势看去,发现了在角落里晃动的白色狼头。
“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