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猎到一头锐角鹿,就不用担心肉类的问题了。可是,每到暴风季,这些成群结队生活的生物,就会躲到永冬冰原的不知道哪个角落去冬眠,连雪雾狼都很难找到,更不用说感官明显落后的人类。虽然只要再过半个月就能见到这些刚刚睡饱的动物,但是,无论如何也得为自己的女儿储备够足以捱到那时候的肉食,否则,当她肉类摄取不足而发脾气时,齐奥又将变得手足无措。
很顺利地,齐奥又在一片雪地中挖出了雪兔的地下洞穴,使用同样的烟熏手段,他再次猎杀了一窝雪兔,清点下来,总数最终达到了二十八只。
“足够了吧,让伊欧斯吃到静风季到来。”
只要自己和那个新来的姑娘少吃一些,以女儿一天一只的速度,足以渡过这最后两周的恶劣气候了。齐奥当场将新猎杀的雪兔放干了血,不这样做的话,是极有可能被更高级的捕食者跟踪的。
“差不多了。”
当所有善后的工作完成的同时,豆大的雪花轻轻落在了齐奥的脸颊。在暴雪再一次来临之际,他必须立刻踏上回家的路。
暴风季的永冬冰原,风雪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齐奥还没走离刚刚的猎场多远,睫毛上就已经结满了冰晶。方才清晰的前方,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便被淹没在了密集的雪片之中。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即使已经在永冬冰原上生活了八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候的齐奥,在这种程度的暴雪下,依然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进。
增加几十只兔子的重量并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真正麻烦的是前进道路上不断加厚的积雪。每迈出一步,下一步都得用更大的力量将腿从积雪中拔出,这样的行走方式,在不知不觉间就会消耗掉大量的体力,更不用说,还有不断积压在身上的雪了。
“这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身后的脚印,在瞬间就被吞没。从四面八方吹来的狂风似乎也同时吹散了关于时间的概念,齐奥不知道自己在风雪到来之后已经走了多久,但从依然没能看到前来时所路过的废弃城市的断壁残垣来看,他的大脑和身体,似乎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时间流速。
现在这个举目暴雪纷飞的地方,齐奥是不可能停下来休息的。即使强悍如他,也已经到达了体力的瓶颈。
“如果,你还在上面看着我们,就请再一次,保佑我顺利回到伊欧斯的身边吧。”
每一次,当齐奥遇到些麻烦的时候,他都会在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
在那一天之后,他就不信神了,即便他和妻子,曾经都是最虔诚的苍月教信徒。但是,提供了魔力的母神,从来不会回应其他的祈祷,即使她的孩子,到了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刻。
齐奥所祈求的,只是他一直坚信着的,在苍月的住所,注视着他们父女的妻子。以她的温良贤淑,是不可能弃置家人于不顾的。所以,只要自己虔心祈求着,齐奥总是能再次感觉到,两人以往并肩战斗的模样。
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这已经不是适合继续行动的时机了。极寒与疲累正以恐怖的速度侵蚀着齐奥的身体。哪怕找到一个半人高的洞穴也好,然而,附近没有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
夹杂在风雪之中,出现了一丝违和的声响。如果只是普通人,应该是听不出这其中的差别的。能够在狂风的嘶吼下留心到那样的细节,这正是齐奥作为一名顶级的猎人的嗅觉。随着暴雪,白色的雾气飘然而至。
齐奥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身体便率先行动起来。他摘下后背的长弓,向着雾气的所在搭箭射去。
距离很近,但是由于暴风雪的影响,箭的攻击方位还是比预想的位置产生了更大的偏离。
雾气在遭到攻击后产生了短暂的停顿,而下一刻,从那白雾之中,一只巨大的利爪以撕裂空间的气势迅猛袭来。仓促之间,齐奥举起长弓作为抵挡,而那骇人的力量在一瞬间就将这张硬弓拍了个粉碎。
凭借弓的牺牲而暂时躲过一劫的齐奥,终于看清了在消散的雾中显出了真身的生物,纯白无暇的体毛,蓝灰色的曈,带着倒勾的钢刀般的尖牙······
“果然,雪雾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