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静风前夜(4)

作者:黄前Ezio 更新时间:2018/4/14 17:19:57 字数:2420

(三)

离雪屋不远的山间谷地,拥有一片说不上茂密但也有一定规模的树林。因为地形因素,即使在暴风季也不会遭到暴风雪过猛的攻击。因此,期间的树木都还能够笔直地生长着,虽然几乎都是光秃秃的枝干。

这是永冬冰原特有的树种,就像从来无惧风暴一般,反常的生长得异常高大而笔直。在人类刚刚移居此处时,对这附近进行了调查的魔法生物专家,甚至因此提出了植物也拥有魔法神经的假说。毕竟,能在这样恶劣的气温下生长,很难让人想象没有特殊魔法的帮助。

多亏夜色的掩护,现在在片叶不沾的树枝间穿行着的齐奥,得到了天然的掩护。回家拿上了对抗雪野人的全套装备,并且让奥露恩为他施加了几个强化的魔法,齐奥决定主动解决所有入侵的敌人。

因为强化魔法的时效性,齐奥不能离开雪屋太远,为了方便随时回去再次接受强化,更是为了以防万一能够及时回援。

雪野人的感官略强于人类,即使在苍月的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他们也能看清黑暗中的路。只是,那个范围是有限的。

相比之下,齐奥得到了中阶魔法“感官增幅”与“视觉强化”的帮助,此刻在漆黑树林中的洞察力,远胜那些雪野人,他很快就锁定了其中几个已经靠近了的敌人的位置。

经过之前的侦查,齐奥布置在林中作为哨戒的陷阱,已经造成了雪野人个别的伤亡,他们为了避免再出现减员,减缓了前进的脚步。后续的陷阱,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说起来,雪野人最近的行动,已经开始超出齐奥过去的经验了。以前像原始部落一般的松散行动模式,正在逐渐改变。从半个月前袭击军队来看,他们似乎学会了运用简单的战术,不再如过去般只会从正面进行攻击。而现在,他们就像人类的搜查队一样,以有序的阵型,在林中稳步前进。而他们的方向,正是朝着齐奥的雪屋。

“啊,那个变化,我明白了。组织度,不再是依靠单纯的蛮力,而是学会了运用战术集群作战。为什么?这个变化,突然就发生了?要搞清楚的事情,又多了一样啊。”

齐奥将预先准备好的绳索绑在了腰上,而将另一端系在了身边的树干。

“只是这种初学者水平的战术,用力量碾碎就好了!我可不能让你们,接近我的女儿!”

齐奥紧握斩马刀,如起飞的雄鹰般张开双臂,纵身从树干上跃下。超过往常的攻击高度,极大提高了刀上所积蓄的力量,齐奥对准自己正下方的雪野人划出致命的银月,手感超乎想象得顺畅,刀锋轻易地切开雪野人厚重的体毛,在后颈上剜出了一块缺口。霎时,血浆四散飞溅,发出了蚊鸣般的嗡嗡声。

声音吸引来了周围的雪野人,而齐奥早已因为长度恰到好处的绳索,而被拉回了半空中。几个闻声而来的雪野人,嘴里发出嗷嗷的声音。在黑暗中,他们一时无法找到造成这个状况的罪魁祸首,狂躁地在同伴的尸体旁不停地搜索着。

“现在,就让你们知道,在森林里,谁才是猎物。”

以垂直于树干的方式悬吊在半空中的齐奥,脚尖轻轻一蹬,身体在绳子的牵引下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飞跃而下。

刀刃上闪烁的寒光,照射进了一个雪野人眼角的余光,但那也是他生命中所见的最后的光芒。斩马刀伴随着狂风,直劈面门。刀刃与头骨碰撞所发出的声响,足以令大地颤抖。

附近的雪野人在此刻才确定了攻击来源的方位,他们纷纷抬起头,发出了比刚才更加狂暴的吼叫。

齐奥完全没有在意已经将他戒备起来的敌人,他再一次地,向着树下的雪野人降下“天罚”。

这次,他故意将跳跃的目标对准了聚集在一起的三个雪野人,这种飞蛾扑火般的攻击,让锁定了他位置的雪野人们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三根粗大的石棒,瞄准着在视野中逐渐变大的齐奥,就等着一击将他砸成肉饼。对于比人类拥有显著暴力的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空降的战士是在这冰冻的荒原上与雪野人周旋了八年的齐奥,在这期间锻炼出来的身体能力,远不是普通的人类士兵所能比拟的。

利用在半空中才能暂时摆脱的重力束缚,齐奥让自己周身开始旋转,加上中阶敏捷强化的魔法加成,斩马刀再次将周围的空气搅动起来。立刻,他制造的“旋风”变得锐利无比,咆哮着荡向那三个白色的巨人。

随着尖锐的风从人缝中刮过,反射式地做着迎击准备的雪野人,甚至都来不及挥出一次攻击,在他们感觉到被那旋转的“风”拂过之后,身上致命的部位,纷纷喷出了巨量的鲜血。

畅快的斩杀所产生的快感传遍齐奥的全身,在几乎是仅凭借人类天生的身体能力独自对抗雪野人的八年间,齐奥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轻盈的感觉。林间的战斗,果然才是最适合猎手的舞台。

然而,就在齐奥即将重新停稳在树干上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了绳子松动,瞬间,写意地半空飘荡转变为了身体的极速下坠。

因为惯性,即使齐奥拼命地在半空中保持身体的平衡,他也依然没能躲开坠落轨迹上的树。失去立足点的他,紧接着便摔在了雪地上。如果没有魔法——“坚壁”提供的身体硬化效果,内伤几乎难以避免。

还没等齐奥从连续碰撞所带来的短暂眩晕中缓过神,头顶上,在一阵穿破天际的狼嚎之后,拥有雪雾狼特征的变异种雪野人从树冠上破空而下。高速下落的利爪,灌注了撕裂一切的破坏力,如断头台的铡刀般对准了还未起身的齐奥。

“嘭!”

巨大身躯落地时溅起的雪花,将一切淹没在了白色之中。在雪幕落下后,殷红的血,顺着斩马刀的刀刃缓缓流下。侧身躲过了爪击的齐奥,顺势一刀,便终结了对手的性命。

齐奥重新在雪地上站起,他使劲摇了摇头,将晕眩感从大脑中驱逐。被斩断了用于机动的绳索,齐奥接下来,只能在地面上战斗。而此时,因为那一声狼嚎,附近的雪野人,大概已经全部聚集过来了。齐奥在黑暗中的视野里,清晰地看见自己四面八方的通路,已经被十几个雪野人,围得水泄不通。

在那之中,一个披着象皮制的皮裙、脸上的体毛拥有明显修整痕迹的雪野人,扛着巨大的石棒走在了队伍的前方。他轻蔑而警惕地看着独自一人的齐奥,不可思议地张开了嘴。

“人类?为什么?”

“通用语?!”

这是齐奥遇见的,第一个开口说出了大陆通用语的雪野人。颠覆性的事实,极大冲击着齐奥的常识。

“杀掉!人类!”

那个雪野人将石棒向着齐奥一挥,四周的雪野人立刻怪叫着发起了进攻。身形巨大的白色人潮与雪地融为一体,齐奥就如同这片雪之海洋中的一叶扁舟,在死亡的巨浪前,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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