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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的边塞地区,相比塞内的中部平原地区依旧寒冷,但是降雪的天气几乎已经过去了。一些树木的枝条也已经有一些萌芽的“斥候们”探查着天气的状况,在收集了几天的情报后向其他扭扭捏捏不肯出来的嫩芽报告已经可以准备出来的喜讯。相信过不久,这些树木的枝条一定会有许多的嫩芽陆续萌发,告诉边塞的人们春天已经到来的信息,最终变成绿油油的树叶。
边塞对于诺·汉来说并不能说是什么苦寒之地,肥沃的土地适合种植农作物,清澈的边塞河可以满足饮用与灌溉的需求,北方还有辽阔的草原适合放牧。这些都是边塞地区丰富的财富。对于边塞地区的人们来说,只要好好地利用这些天赐的资源,他们生活上即便没有朝廷的拨济,基本上都可以自给自足的。
但边塞毕竟是边塞,这里是诺·汉的边境地区,之所以每年都得靠塞内的救济来维持,一看那旗帜飘扬的边塞军营就明白了。以前苍狼族还没有臣服的时候每逢春秋两季,那些骑兵就骚扰不断,抓走汉民作为奴隶,掠夺城中物资,烧杀淫掠之事常年发生。即便朝廷派兵出塞追击,但塞外平原对于苍狼族来说可谓自家后院,派得兵多的时候总是耗尽粮草也没什么太大的战果,白白浪费兵力与粮食,还会被朝廷扣上个“治军无能,空耗钱粮”的罪名;派得兵少则很容易被敌人分割开来,各个击破再包围歼灭。
虽然这些游牧民族常年的掠夺让人很头疼,但是基本上造成的损失对于诺·汉来说并不是很大,再加上又是在塞外的掠夺,对于塞内的经济发展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朝廷在收成不好的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受到侵扰就让边塞地区的官员将领自行解决;朝廷收成良好,再遇上有抱负的明君的时候,就会在准备充足后派兵征伐苍狼族。当然,双方互有胜负,汉军无法彻底消灭苍狼族,在取得一定的战果后顶多让他们几年之内无法侵扰罢了。
但是现在,苍狼族的威胁早已不算什么了。年轻的一代有些人对于曾经让边塞百姓苦不堪言的苍狼族的侵扰甚至也没有什么印象。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那天发生的“异变”对于整个边塞,不,是整个诺·汉都是无法忘却的事件。
而其影响也是非同小可的。
之后发生的事对于经历过那些时日存活下来的人,都是想要忘记却记忆犹新的悲剧画面。那场如同噩梦一般的战争,即便是现在都让人难以相信是以诺·汉的胜利而终结。那之前,亚人种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了。
年轻一代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可能会说——亚人种怎么可能对我们造成危险?
但存活下来的这些人却知道,若不是当年玄藏法师成功取得《普灵真经》的话,若不是在真经取得之前有少数悟道士觉醒的话,若不是这些年陛下与大将军等人殚精竭虑苦苦支撑到现在的话,这些年轻人就不会站在这里吹嘘自己的本领了。
“好,是普灵者对吧?在这里将你的灵魔力注入一下。”
“是对着这个石印吗?”
“没错,集中精力将灵魔力注入石印内,石印会对你的灵魔力进行详细分析,并会对你的灵力与魔力成分做出整理,最后在石印后方的那张竹简上会将你的灵魔力构成记录下来,一年后再次注入时就会更新你的灵魔力记录。现在虽然还是‘闯’这个级别的戡夷士,但只要你完成协会的通缉委任令,不断努力提升自己的功绩,今后还是有机会成为更高级别的戡夷士的。”
“原来如此,那我就……”
年轻人闭上眼睛,将脑中杂念抛却干净,利落地将右手放在半米多高的石印上注入灵魔力,不一会儿,原本灰白石色的石印周边焕发出金色的光芒,上面雕刻的“戡夷之士”四个大字慢慢地被亮金色与暗黑色的光侵蚀,在协会里休息的人不禁望向了石印这边,有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有人只瞟了一眼,有人则开始议论起来这个人到底是灵力多还是魔力多等话题。
“不会吧?竟然是?!”
“呵,这边塞之地也能出这样的宝贝?”
随着石印变化的情况,协会里的其他人开始惊呼起来,有些人则是凝视着继续变化的石印,直到石印的变化停止。
“嗯,灵力七成以上,魔力则是两成以上。看您的身体比较壮实,而且又佩戴长剑……如果没有学过专门的灵魔术式知识的话,您比较适合成为一名优秀的戡夷光剑士呢!”
“是吗?!我本是习武世家出身,原本是想继承父亲的剑法,将剑法流传下去的。幸运的是,这次随堂弟前来塞外偶遇一名悟道士,他说我有成为戡夷之士的资格。虽然堂弟反对,但我还是想来试一试。”
“这样啊,那您可真是不得了呢。能够有习武的底子,再加上灵魔力的灵力纯度也很高,今后您的表现真值得令人期待啊。”
“谢谢,姑娘您过奖了。”
“那么,请在这份文书上签字画押,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今天开始,您就正式成为一名诺·汉的戡夷之士了。”
“好的。”
年轻人接过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按下了手印。
“感谢。既然成为了正式的戡夷士,不知是否知道戡夷士的誓词呢?”
“是的,我知道的。能够成为戡夷士是我从小的梦想,我……”
年轻人正想接着说什么的时候,协会的门外传来了“锵锵”的只有铠甲才会发出的声音,协会内的众人听到这个声音像每天都要重复地动作一般都抬起头看向了门外,有人还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喝着自己手中的酒水。
协会的门被粗鲁地打开,一股血腥味从门外传来刺激着众人的口鼻。
“………………”
环顾了协会内一圈,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于是他无视惊愕的众人,自顾自地走向了年轻人。
“她不在吗?”
漆黑色的盔甲束缚在他的身上,头上带着虎纹罩面的头盔,头盔上的红羽毛是刚插上的,从鲜艳程度可以辨别出来。腿上插着短匕首的皮套沾满了泥浆,长筒布鞋子上好像还有其他什么东西附着在上面。在他身后背着两杆短锥枪,腰间佩戴着一把短刀,胸前的盔甲是售卖武具的店里可以买到的东西,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宝甲。
“那个……她是指……”
“啊,他是在对我说话呢。”
协会的姑娘微微一笑,露出抱歉的眼神看着年轻人,接着又对着这个盔甲男说道:
“羽先生也是的,说话的时候应该注意一下语气啦,而且这样冒冒失失地站过来会被别人误会的啦。”
协会姑娘一副教训小孩子的语气对着一直站着不动的盔甲男人说着,盔甲男人没有回复她,而是转头看着年轻人。由于面部被虎面盔严严实实地挡着,所以看不清他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反倒是严肃狰狞的虎面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冷冰冰的气质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呃,那个……”
他是嫌我碍事吗?对啊,他要与这位姑娘说话呢,我还是早点离开好,虽然让人感到疑惑,但这个穿盔甲的人一直都是时刻准备着防御攻击的样子,与他争执可能占不了上风。
“对不起。”
“唉?!”
“她去哪里了?”
又与协会的姑娘说话去了……
“嘛……他就是这样的,习惯了的话就好了。她的话去杂货店买一些你需要的东西去了,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这样啊,那我等等……”
“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她被山猪人抓走了,求求您了!”
两人谈话间,一位老人跪在协会的门口苦苦哀求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老人满眼泪水地跪在正要出去的戡夷士面前,其他戡夷士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那种事情找官府不就好了,我们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啊,快让开!”
“官府老爷说最近塞外有黑云异变的情况需要处理,衙门的差卫一半都调过去与军队共同处理那个地方的事去了。其他的差卫都有忙务无法抽身,虽然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只要是家中您看上的东西我必定会双手奉上,还请大侠救命,还请大侠救命!”
“嗯?塞外有黑云,真是天助我也!要是能够在这次事件中立下大功,本大爷就可以升任‘刚’级戡夷士了,多谢你提供情报了,老头。”
“唉,大侠,大侠……大侠慢走啊,我家闺女的性命……”
老人看着兴冲冲离开的戡夷士露出悲伤的表情,当他回头时,其他的戡夷士已经各自恢复原本的状态,对老人的诉求大都置之不理。
“诸位侠士……老儿我有……”
在老人决定再试试哀求时,协会内一个声音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响了起来。
“山猪人吗?在哪里呢?我可以去。”
“真...真的吗?!”
“嗯,只要是亚人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可是,报酬的话....我...”
“一顿饭就够了。”
虎面头盔男将自己的虎形罩面推到了头盔之上,顺势扶起了手上满是老茧与伤痕的老人,老人含着浊泪惊讶的看着他的脸--一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二十岁出头的男人的脸,很像边塞军营门口站着的士兵才会拥有的冷酷表情,但比士兵的眼神中多了不少和善的余光,身上的盔甲一眼便看出是长时间战斗后变得伤痕累累与污渍斑斑,扶起老人的手上有着与年轻人不相符的厚茧,可能是勤奋练习下的成果吧。
“老人家,对我说说具体的经过吧。”
..........
..........
看着眼前堆放着如同小山一般的山猪人的尸体,男人摸着自己自己几天前刚刮干净,现在又冒出来几根短须的下巴轻声嘟囔道:
“这大壮的亲戚攀得真多啊,从南方到大老远的塞外都有远方亲戚,给我添这么多麻烦....唉,算了算了,反正来都来了,怨天怨地还不如把事情做好。啧,怎么这么快就长出来了啊!难道我真老了?”
摸着自己长出来的短须,外貌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的男人发出不甘地惊呼,眉头也随着皱起来。他身上没有一滴血迹,但眼前这一百三十七头山猪人确确实实是被他一网打尽的。如果你要问他是怎么做到“铮”级戡夷士都没有保证做到的事,放在五年前,他一定会笑着回答:
“被山猪人溅到血?!饶了我吧,那不是给那两人送上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短暂地烦恼了一阵,男人又看向了山猪人的尸堆,皱着的眉头松弛了下来,然后“嘶”了一声说道:
“不对啊,山猪人两个小队应该是一百四十头吧,可这窝里少了三头啊,喂,你们...啊,这情况还是别打扰她们了,只是三头的话让章赫那家伙想办法去吧。我都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了,他应该感谢我才对....不不不,不能让他发现我才对啊....”
男人将脚下用麻布裹着的十三个女子一边往洞外的马车上搬着,一边自己喃喃自语说着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洞里有着被啃过的人与动物的白骨男人也丝毫不在意。在将女子们一一搬到马车上的后车板上,男人回望了一下洞窟,像是回想起什么的样子愣了愣,但那也只是一刹那间的事,很快他便驾着马车向着村庄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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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问题吗?”
“嗯,只有两头山猪人的话,我想应该不会给您拖后腿的。”
在由黄土与枯黄的野草、零碎的石头共同组成的塞外平原上,一名穿着白色的武者短袖服,手中紧握贴身的长剑,头上武者簪冠已经在旁边虎面头盔男的指导下换成了束发短带,身上也多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将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的。远远望去,两人就像两道或明或暗移动的黑点。
“嗯,先走吧!”
戴着虎面头盔的戡夷士说完加快了速度,年轻的剑士也跟上了他的步伐前进。
两人走了大概两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附近。
“就是这里了。”
“啊,这里有比普通人大的脚印,果然是山猪人走过的地方。”
两人此时所在的是塞外陈家村附近的山边,与塞外的景象融为一体的土石山与被风卷起的黄沙让身在其中的二人身影显得有些孤寂,西边的残阳发出血红色的光,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
“给。”
虎面头盔男把身上的一个干粮袋扔了过去,年轻剑士稳稳地接在手中,他道了声谢后打开干粮袋,取出里面易于保存的干粗粮饼使劲咬了一口,随即打开水袋,喝了一口清水润了润干渴的喉咙。
“......以前吃过这种粗饼吗?”
“是的,与父亲在山上修行武艺时,父亲就是让我吃这个的。第一次吃还以为是石头呢。”
年轻剑士一边笑着一边回忆起以前修行的时光,看着手中粗饼仿佛回到了幼时与父亲修行时的日子。
“是吗....”
虎面男又咬了一口粗饼,味道很一般,但是对于戡夷士来说却是远行于人烟稀少之地必不可少的食物。当然,条件好点的戡夷士会使用可以延长食物保存时间的灵魔行军袋。
“那个...记得是叫羽先生,对吧?”
“只有戡夷士协会的那个女官这么叫我。其他人都叫我虎盔人。”
“虎盔人...若是不知该如何称呼确实会这么叫,但是一直这么叫总感觉对羽先生太失礼。对了,羽先生,请问您的年龄是?”
“嗯,年龄吗...二十。”
“及冠之龄啊?还以为羽先生快到而立之年了呢!”
“........(我真的有那么老吗?)”
“在下柳安,今年刚满十八,还请羽兄今后多多指教。”
柳安将手中食物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向着虎盔人抱拳行礼。虎盔人没有回礼,虎面铁罩下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什么似的看了一会儿,让柳安都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虎盔人重新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粗饼。
“柳安吗....知道了。”
说完这一句,虎盔人继续吃起了干粮,对柳安的行礼依然没有什么回应。柳安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重新拿起粗饼使劲咬了起来。
“话说羽兄,我们何时出发继续寻找山猪人呢?老人家现在一定很着急,被掳走的姑娘也危在旦夕啊。”
像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柳安向虎盔人询问了当下的情况,诉说了自己的担忧。
“陈家村是离边塞的城墙最近的村庄,今天中午被掳走的女子按照一般情况的话,不是被山猪人糟蹋了,就是已经被它们当做午餐吃掉了。”
“唔...之前就听来往的商人说过,亚人种虽不通言语,但是性情残虐,嗜杀成性,不仅自己种族之间可以繁殖,也可以借助人类来繁衍后代...这是真的吗?”
“嗯,山猪人与野羊人这种一般只是将人当做口粮,在发情期的话会有部分公猪、公羊来泄欲于人女。若是被山猪人与野羊人抓走的话,十有八九会成为它们的下一顿食物。但是,有两类亚人种抓走女子的话,下场会十分凄惨。”
听到这里,柳安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十五年前,那时候的他只有三岁,正是那年,天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他八岁那年的时候,母亲与姨母甚至已经因为那场异变而不得不准备逃亡更南方,但因为官军在与统治魔将与亚人种的首领--天魔邪神对战中获胜而免于逃难。也正是那场战争之后,诺·汉开始了对恶神的反攻,最终不仅收复了所有原本的疆域,同时使得边塞的苍狼族完全归顺。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呢,现在这种情况只是在塞外发生。内地虽然也有受到灵魔力的野兽出现,但相比这里要安宁的多啊。”
“好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山上有一个开采过的矿洞,既然山猪人的脚印在这里出现,那十有八九就在那里了。”
虎盔人说完自顾自地走了,柳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跟着站了起来。
“接下来就要与亚人种厮杀了,那些家伙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你也不必心怀怜悯。”
“明白了,羽兄。”
“这次应该只是两个落单的小喽啰,你刚成为戡夷士,灵魔力也可以使用了吧?”
“是的,这次正好一试威力如何。还请羽兄能够让给我一只。”
“看情况吧....要小心,山猪人虽然脑子笨,但是力气却很大,再加上与戡夷士常年交手也会一些基本的招式,不要因为自己有些武艺就大意了。你也不希望家人伤心吧。”
柳安停下脚步愣了一下,发现柳安异常的虎盔人回过头看向发愣的柳安,有些不悦地说道:
“害怕了吗?那就回去吧。”
也是,越靠近矿洞,山猪人特有的猪骚味就越发的浓重,这刺鼻的异味对于不谙世事的人来说的确有些接受不了。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虎盔人并没有太多的责备的语气。
“不是的,只是没想到羽兄竟会如此关心人,有些意外...”
呵呵笑着的柳安脸上并没有恐惧的神色,虎盔人有些疑惑的同时又有些安心。
“这样啊...”
“嗯,等解救出老人家的女儿后,小弟一定请羽兄喝上一杯...羽兄...”
柳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前方的动静让他的话没有再继续下去。看了一眼虎盔人,他立刻做出了躲藏在附近岩石后的动作,两人便轻声而迅速地躲在了一块大岩石后,观察着发出动静的方向。
“哼哼哼....”
尖锐的獠牙,黑色的钢针皮毛,比普通的壮汉高出一大截且又肥一圈,手脚与人无异,但粗壮的手臂与大腿很有力地告诉人们它的力气可不是随便就能制服的。
“羽兄,这就是?!”
“嗯....正好两只....没有进洞里感觉很奇怪。”
虎盔人看着正在互相争执的山猪人喃喃自语,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什么,但微微歪着的头证明他有想不通的事情。
“羽兄,看,那边石头前有名女子!”
正在虎盔人想着什么的时候,柳安发现了被山猪人掳走的女子正躺在一个较大的石块前昏睡。她身上有几处淤痕,头部被击打过留下的血凝固成了血疤,身上穿着的浅蓝色粗布衣服有些破损,脚上穿着的鞋早已不知去向。
“嗯?竟然没有吃掉吗?难道是说要用来繁衍后代用的吗?可为什么不把女人扛进洞里?就算争抢也应该在洞里争抢才对!”
虎盔人右手已经握住了自己腰间的短刀,但是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根据他多年猎杀亚人种的经验,现在状况与平时山猪人表现的残忍与粗暴大相径庭。山猪人以前确实是并不总是住在洞里,但自被征北军一路追讨到塞外后,它们就开始了原本并不喜欢的洞窟生活,其他亚人种也是如此。
但现在,这些野猪不仅光天化日抢走了村民,经过了半天时间也没有回到洞里,反而是在距离洞不远的地方因为谁先谁后的关系起了争执。
“羽兄,趁这些畜生不注意,我们两边包抄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何?”
“.....不正面进攻吗?”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左右夹击更有效吧?”
柳安提出的方法是很正确的,山猪人在争执什么他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机会摆在眼前,女子又有性命之忧,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它们才是此刻应该做的。
“这样啊...不过,正面进攻其实也无妨的。待会我先冲出去,等山猪人失神的时候,最前面那个就交给你了,记住,山猪人的皮很厚,命也很硬,一击斩下头颅的话是最好,若是做不到...”
“羽兄放心,小弟必能做到!”
看着柳安信心满满的表情,虎盔人一瞬间想起以前的某件事而有些忧虑,但随即他便扫尽这些想法。眼前的剑士并不是粗枝大叶或者自鸣得意之辈,这份自信想必是有一定的实力与胜机才能表现出来的吧。
“....好吧,我相信你。我数到三,就展开攻击,一、二...”
虎盔人压低着的声音敲打着柳安的神经,第一次正式与亚人种搏斗既有让血液沸腾的兴奋,也有胸口心跳加速的紧迫。眼睛里盯着的只有两个露出獠牙的山猪人斗殴的身影,完全来不及作其他的念想,紧握剑柄的右手不知何时冒出了手汗,双腿与手臂也紧绷到了极限。
“三!”
虎盔人大喝一声,刚将“三”字脱口而出,身体迅速地从岩石后如脱缰烈马一般射了出去,距离大概有三百米,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剑士速度上虽然并不比他慢,但虎盔人身上穿戴着的甲胄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这点倒是令他有些惊讶。在山猪人发现两人的时候,距离已经接近到一百米了。
“哼哼哼!”
“一头蠢猪也配生气!”伴随着这声怒吼,山猪人也发出瘆人的吼叫,挥舞着手中那木制的粗糙棍身、棍子的顶部有被磨成比较尖的石头向着虎盔人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柳安从那挥舞的劲风声中可以确定,被砸到的话,脑袋可不仅仅是碎掉而已。但是...
“羽兄小心!”柳安看着不躲不闪的虎盔人不禁大喊了起来。
“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举起的木棍本应当是会砸在虎盔人头上的,即便那个头盔再坚固也不可能挡下这如同被坠落的大山石砸在毫无防备的行人头上的一击的。可原本狰狞凶恶的山猪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就像是在虎盔人“哼”了一声之后就被定在那里一样。
“快!解决掉它!”
还不等柳安对这突兀发生情况的反应,虎盔人一边朝着稍后一点的山猪人挥出了剑,与山猪人手中的木身石头棍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铛---”的响声,山猪人可能对能够接住自己全力一击的人类有些惊愕而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喝啊!”
柳安虽然不理解发生了何事才会让山猪人突然停了下来,但是与父亲在山上学艺时也听他说过不少各种各样的“怪事”,既然羽兄给自己创造了如此好的机会,自己若是错过了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他了。
想起离开协会时女官告诉自己如何使用灵魔力的话,柳安在虎盔人的剑与山猪人的武器交击在一起的时候将灵魔力迅速注入剑身,当山猪人踉跄地后退、静止不动的山猪人突然身体一震并且手中的武器再次即将落下之时---
“锵!”“碰!”
一道白色的弧线随着拔剑的声音出现,太阳刚完全消失不见的天空也渐渐地变暗,白色的弧线就像一盏突然出现的明灯一般照亮周围,虎盔人的刺向山猪人的身影,柳安做出横扫后的动作,恢复常态的山猪人将石头在地面砸出一个小坑的场面,就像电影中的特效画面一样,由暗变明,再由明变暗,仅仅是比一瞬多一点的时间,随着白色弧线的的消失,这些场景很快恢复到原状。
“噗嗤!”
虎盔人在山猪人因为武器被人类以一己之力弹回来的震惊中,没来得及防御住自己毫无拖沓使出的第二度攻击而被剑刺中了喉咙,在发出一阵凄惨与恐惧地怪叫后而倒地了。
“哼---”
成功使得武器砸向地面的山猪人听到后方的惨叫想要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在想要回头这个想法萌生的瞬间,看到了自己脖子边缘喷薄而出的鲜血,这还没完!在它想要伸手捂住伤口时,感觉自己的眼睛突然与地面的沙土越来越近,直到眼睛与沙土完全重叠......
“唔...”
虎盔人看着整齐平滑的、被柳安削去的山猪人的脖颈伤口,眼睛中顿时生出了惊讶之色,他看向柳安那边,想要询问什么时...
“当啷!”
柳安的剑突然从手中脱落,他本人也单膝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