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十三觉得很庆幸的是今日在天书院中没见到宇文轩,他实在是有些讨厌那个人的嘴脸,想着见到了又要被他说一些人身攻击的话,十三觉得很无奈,他觉得那位仙女模样的冰灵姑娘真的是好看,还想着要是跟她说一声的话她会不会让自己在她的胸部上做实验,当然只是想想,他决定海棠花宴之后要问问,毕竟不问就不知道对方的态度。
长孙灵梦还是没跟他说多少话,但他能从长孙灵梦的脸上看到紧张。
十三知道这位郡主在担心自己,也在紧张自己,他身边的人好像都在紧张自己,可他们真的不用紧张,因为他自己都不紧张。
今日的空气很好,阳光也很足,虽然自己暂时不能进学堂听课,但他还是准备在天书院里多呆一会儿。
他绕过了自己经常走的那条大道,转过紫气楼,顺着螺旋梯一直往上走,边走,边往下看,看见了藏剑坪,看见了书塔,看见了明伦堂,看见了宿舍,看见了百折林……他看见了很多很多,不知觉的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整个天书院的最高处。
这里的空气更好了,十三不知道这里平时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周围有很多大大石头,这些石头看起来很不一般,感受起来也很不一般,他绕着这些石头走了一圈又一圈,他觉得这些石头在吸引自己。
十三瞅了瞅,挑了一块最大的石头,一个垫脚跳了上去。
坐在这上面,心,刹那之间便是会变的很平静。
十三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这么平静过,就算是在不周山上,他的心也没这么平静过,应该说,这两种平静并不是一样的平静,在不周山上的平静,是对自然的平静,是整个身体对大自然的感知,是身体跟大自然融为一体得过程,而在这片石头群当中的平静,则是……是对于时间的平静。
没错,在这里便是对于时间的平静,是比对于大自然的平静更平静的存在,在这里似乎能够感受到大自然在时间的每一个分段中的状态,似乎能够看到大自然在每个分段中的运动轨迹,大自然似乎成为了时间,时间也同时成为了大自然。
十三很惊奇,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片石头群中会有这么多的感知,不周山上的石头也有很多,以前他也经常坐在不周山的那些石头上冥思,感觉确实和这里不同的。
他的神识被打开了,识海深处在引导着十三自观。
十三知道这是很难得的机遇,从刚步入易气开始,一直到现在二律三韵,十三曾经很多次有过这种机遇,所以他很敏感,但这次的敏感自然不可能是破镜的,半个多月前他才刚刚突破二律三韵,再次破镜的时间不可能间隔这么短。
他定了定神,努力不让自己跟这块石头之间的感觉断掉,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那本书是师父前些日子给自己的,他看过一点,但在第一章便是卡主了,他卡在了‘以气运理’那四个字上,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易气跟易理之间,不应该是先知道易理,再知道易气的吗,为什么这风满楼剑法的第二卷第一章便是说的——以气运理?
他翻开书,将精神全部集中在第一章中,也将精神全部集中在那四个字上。
风吹过,翻动了书页,仅仅只是一页。
但在这一页当中,十三看到了很多东西,他看到了风的气流,看到了气流当中的那些巽风,看到了绿色的光芒,也看到了绿色光芒当中,能带给他启示的东西。
气,是可以运理的。
因为气在理中,理也在其中,易气与易理,不分先后,它们是互相包含着的,气可以产生理,理也可以产生气。
就像这风,风理带着风气,但风气又是产生风理的根源,若不是那些气流,那些绿光,又哪里来的风呢。
十三明白了。他坐在这石头上,感受到了时间的不动,于是看到了风中细碎的气,看到了无数气构成的风,所以他明白了,以气运理是可以的。
他尝试,却并没有拔出腰中的那把匕首,这是在天书院中,始终不好造成那么大的动静,他不祥太过引人注目,但这里却又是他必须呆的地方,这群石块,于他来说。真的很有用。
不拔出匕首,仅仅只是用气在身边构成一道风。
跟易理无关,不关你是天之气地之气还是别的什么气,易理显现不出来,现在显现出来的只有易气,只有人本身的,跟易理无关的,最纯粹的气。
气流的转动,很明显的能感受到,气流的运转,在十三的掌控之中,他莫名的发现以气运理对他来说似乎很简单。
他并没有费太大的精神力,只是稍稍动念,便构造了气。
当然,在构造了气的同时,也构造了理,这跟十三当年在不周山上修炼轻功的法子很像,空气当中那些细碎的气流就像不周山上那条河里的鱼,十三对那套抓鱼的办法已经驾轻就熟,对于抓住气,也自然融会贯通。
以往使用易气,是必须要缔结八卦球的,八卦球就是理。
现在,则是不用缔结八卦球了,仅仅只是用气,便是能带起理。
当然,十三知道这是只针对风满楼剑法最有效的气理方法,如果是其他的功法或者是不用剑法只用卦象的话,还是要以理运气。
他悄悄动念,凝聚于胸前的风悄然消散。
十三睁开了眼,他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明亮了,宛若,空山新雨后。
空山新雨后————
十三的神识又动了动,他知道这是自己又有感悟了,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有新的感悟,以气运理尚还没熟练掌握,又怎能贪求那么多。
他强行压下了呼之欲出的神识,然后连续做了三次的吸气跟喘气。
心情归于平静,识海再次平静了下去。
“呼————好悬————”
十三长叹道,要是没抑制住就要消化两个新的感悟,他怕自己会吃不消。